夏无疆看见叶荨兴奋的样子,眉头微微一蹙,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他一直都对叶荨并不信任,可他很清楚叶荨对夏麟钰忠心耿耿,是绝对不会做对宁夏国不利的事情的。
既然如此,那把军需用品的事情交托给她,简直再放心不过了。
叶荨得到夏无疆的许可之后,便立刻带齐人马,先去捉拿梁学畅一党,再慢慢接管他手下有关军需用品的事情。
梁学畅被捉拿之前,完全没有收到任何风声,整个人倒台倒的猝不及防,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其实别说是他,此次若非夏麟晖误打误撞地知道拉瓦族的族规,只怕连叶荨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楚他的好坏。
等到几个月后,军需用品出了问题,再来找他的麻烦,一切就已经太晚了。
叶荨无心去管梁学畅最后落得什么下场,她只是匆匆地将他送去了刑部受审,便开始彻查所有军需用品的质量问题。
结果真是不查不知道,从军衣到粮草,再到伤兵们所用的金创药,没有一样是质量合格的。甚至于准备送往战场的粮草,也全都被人混入了泥沙。
这件事情震惊了整个朝野,六部之间相互推诿责任,却没一人想出解决的方案。
夏无疆对此感到身心俱疲,一下子就病倒在床,连上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叶荨知道自己不能再指望他做些什么,只能厚着脸皮向他索要权利,打算凭一己之力摆平整件事情。
夏无疆嘴上虽然答应了给她权利,可心里显然还是放心不下的,他以为她找个帮手为名,将夏麟轩叫到了病榻前面。
“儿臣参见父皇。”
看见夏麟轩出现在自己面前,夏无疆连忙开口叫他起身,“轩儿免礼。”
夏麟轩站起身子,看见夏无疆憔悴了许多,立刻关心地问道:“父皇的身体如何,没什么大碍吧?”
夏无疆苦笑着摇了摇头,就连开口说话都有些吃力,“朕的身子每况愈下,恐怕短期之内,都没办法处理朝政了。轩儿,眼下尘儿被云苍国囚禁,钰儿又远在边关为宁夏国征战。京城里就只剩下你和晖儿了,而晖儿尚且年幼,暂时无力打理朝政,只有你能帮朕处理这些问题了。”
“父皇洪福齐天,一定会早日痊愈的。”夏麟轩恭敬道:“在父皇痊愈之前,儿臣愿为父皇效犬马之劳,也好为宁夏国的百姓们出一份力。”
“好。”夏无疆欣慰地点了点头,直言道:“在朝政方面,你到底还是没什么经验,所以朕让八喜全权代朕打理,而你只需要从旁协助即可。他虽然是个太监,可是聪明才智不在你之下,你要好好地向他学习。”
听见这个,夏麟轩和叶荨都微微一愣,紧接着夏麟轩迅速俯身应道:“儿臣遵旨,请父皇放心。”
叶荨听见夏无疆所说的,心里无奈至极。
这只老狐狸不信任自己的儿子,就把权利都交给了她,可是他又不信任她这个来历不明的太监,所以就找了夏麟轩来盯着她。
他让他们俩相互制衡,一起为他办事,自己则躺在病床上坐收渔翁之利,这一招实在是高!
“八喜。”夏无疆对夏麟轩说完话后,又将目光转向了叶荨,“二皇子初涉朝政,你要好好地教导他,别让他行差踏错,知道吗?”
“奴才遵命,请皇上放心。”
听见叶荨的回答,夏无疆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重新躺在了病床之上,“朕老了,很多事情都无能为力了,这宁夏国的江山,也随时都要易主了。”
听到他凄凉的话语,叶荨与夏麟轩面面相觑,二人主动向夏无疆告退,离开了他的寝宫。
“想不到才短短几天的功夫,我们又得一起为父皇做事了。”夏麟轩看着叶荨,眼角眉梢都写满了喜悦。
可叶荨显然并不怎么高兴,“皇上卧病在床,殿下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吗?”
“担心?”夏麟轩挑了挑眉,直言道:“本皇子担心又有什么用呢?我又不是太医,没办法治疗父皇的疾病。更何况,他这病八成是心病,只要心结得解,便可痊愈。”
“心结?”叶荨皱着眉头看着夏麟轩,询问道:“是什么心结?”
“当然是宁夏国与云苍国之间的战事。”夏麟轩背着双手,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只有宁夏国胜利了,父皇的心结才会解开。倘若宁夏国输了,估计父皇会立刻含恨而终。”
“呸呸呸!”叶荨惊得立刻看了看四周,确定周围没人,才翻着白眼说道:“这里是皇宫,殿下怎么一点也不知道避讳?而且不管怎么说都好,他是你的父皇,你怎么能这样咒他?”
“我哪有咒他?”夏麟轩一脸的无辜,“我可是立志要帮他解开心结,让他好起来的人,我怎么会咒他?”
叶荨顿时无言以对,只得冷着脸说道:“时间紧迫,咱们还是别在这里贫嘴了,立刻去解决军需用品的问题,才是当务之急。”
夏麟轩点了点头,二人便迅速启程前往铸兵场,打算将军需用品的事情各个击破。
之前梁学畅主动揭发劣质兵器一事,然后又揽下了重铸兵器的重任,如今他已倒台,叶荨等人自然要再确定一遍兵器重铸的工序,以防止这次又出什么意外。
两军交战,除了粮草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兵器和铠甲了。
好的兵器能让士兵们如虎添翼,而差的兵器只能让士兵们站着被人砍,如此性命攸关的事情,断不能马虎。
叶荨与夏麟轩一起来到铸兵场,经过他们详细的检查,这次重铸兵器的工序倒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但是二人猜想,梁学畅应该是怕手脚动的太早,容易被人发现,所以极有可能打算在最后几步的时候动手脚。
“殿下,八喜公公。”铸兵场的新任都蔚郑康年走到二人面前,向他们禀报道:“此次重铸兵器,京城内的铁矿资源严重不足,倘若要保证质量,恐怕难以达到军需所用的数量。”
“什么?!”二人都吃了一惊。
“怎么会这样?”叶荨追问道:“难道炼铁山上的铁矿,已经被采尽了吗?”
“启禀公公。”郑康年坦诚道:“之前宁夏不用与云苍开战,铁矿资源只需应付京中侍卫所需,自然是足够的。可是眼下两国开战,需要大量兵器,只怕以现有的资源,难以救燃眉之急。”
“那可如何是好?”夏麟轩皱眉道:“将士们没有兵器,你让他们如何上阵杀敌?别说这次要对付的是足以与宁夏抗衡的大国,就算是对付一些边陲小国,也不能没有兵器,白白送死啊!”
“可是现在的情况的确是铁矿不足。”郑康年不安地说道:“就算立刻开采新的铁矿,也需要时间,只怕开采完毕之后,仗都已经打完了。”
夏麟轩顿时沉默了起来,他本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要他在一时半会儿之内想出法子,只怕是难如登天。
叶荨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果断地开口说道:“既然铁矿难开,那就用最便利的法子,向全国征铁。”
“什么?!”夏麟轩和郑康年同时一愣。
叶荨见此状况,不得不耐心地向他们解释道:“铸兵场没有足够的铁,可是老百姓们的家中有。只要他们家家户户拿出放在自己家里无用的废铁,我们就可以将废铁融化,重铸兵器。”
“原来如此。”夏麟轩和郑康年顿时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