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前生寻见你的身影,今世的脑海便全是你的回忆。
层层的树荫挡住了烈阳,应月星身穿白纱长裙,背对着墓碑,单手掐腰看着面前的沈宥辰刨地。
“你祖辈是干什么的?怎么会有洛阳铲?”应月星举着手里的铁铲晃了晃,甩掉了雨水搅黏的泥土。
“反正不是盗墓的。”想来也怪,从那天晚上的情况看来,行凶之人挖成的土坑并没有多深,可今天不管沈宥辰怎么挖,就是挖不倒他要找的东西。
“我觉得再挖下去,会挖到死人的尸骨。”旁边积攒的泥土已经落成了一个小山,沈宥辰左挖右挖都找不到任何布匹的痕迹,要么是就不是这个地方,要么就是藏的足够的深。
虽然沈宥辰嘴里怀疑,但是他仍旧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应月星歪着脑袋,虽然浑身散发着慵懒苦累的气息,但她却一点力都没有出。沈宥辰也发现了,应月星这回醒来,不好欺负了不说,还会撒娇指示他了。
沈宥辰正挖着,突然一块硬物阻挡了他的进度。
“这是什么?”沈宥辰弯下腰,从坑里捡出一块人骨头。
“人骨头,显然是钱欣儿的,既然都挖到底了,咱换一个方向好吧?”应月星高兴地扛起她手里的洛阳铲,蹦蹦跳跳地跑到墓地的另一个侧面,“就这里,快快!”应月星向沈宥辰摆了摆手,沈宥辰刚要过去,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等等!钱欣儿不是被火化了吗?这事儿整个商业界都知道啊!话说是因为钱家老爷觉得,钱家如果有一个正在腐烂的尸体,一定会影响钱家的风水。可钱欣儿又不能不下葬,于是钱家只好把钱欣儿火化,将骨灰撒入大海,并在市里最好的地方为其建了一个衣冠冢。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推理,墓里都不应该有人骨头啊!除非……
沈宥辰机器般地抬起头,只见偌大的墓碑上挂着一位白胡子老爷爷的遗像,那爷爷不苟言笑,严肃尖锐的眼神让沈宥辰打了一个寒颤。
MMP,他早就应该去核对一下墓碑,他早就应该听雪忧的话,这个时候的应月星果然说什么话都不能信。
“应!月!星!”沈宥辰的声音响彻整个林子,鸟儿被这突如其来的音波震飞,慌乱地扑闪着翅膀。
沈宥辰一把扔开铁铲,将老爷爷的尸骨恭恭敬敬地埋回了土里,认真的盖了起来。他站在老爷爷的墓前,鞠了三个躬。
沈宥辰这辈子从来都没有向任何人低过头,何况是对一个死去的陌生人。可这件事错在应月星,更错在他。都说死者为大,既然他扰了死者的清静,他就应该道歉,就应该为他为应月星的无礼而忏悔。
应月星坐到树枝之上,手里摆弄着刚采来的小野花,望着一脸严肃的沈宥辰,深感不爽。她故意遮盖墓碑上的人名,是想恶搞他一下,谁晓得他的反应一点都没意思,毁了应月星的兴致。
安顿好一切,几经周折的沈宥辰终于找到了钱欣儿的衣冠冢。果然,在距离地表半米的地方,沈宥辰挖出一块渗着鲜血的花布。经过一夜雨水的浸泡,那布头散发出一股死人的恶臭,像是人肉腐烂后在泥土里刚过七天的味道。
沈宥辰将布头放入带来的黑色塑料袋里封死,细腻的汗珠从他的皮肤中渗出,碰到不吸水的塑料上,像是因哭泣而留下的眼泪。贪玩的应月星已经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醒后的她,对于这件事的关注度急速下降,现在多管闲事的竟然成了沈宥辰。
“你别生气嘛!我不是故意的。”沈宥辰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应月星出现在了他的身旁。可无论应月星怎么跟沈宥辰说话,怎么跟沈宥辰闹,沈宥辰都没有反应,只顾走自己的。
“我只是想逗逗你嘛!你怎么就生气了呢?”
“逗逗?!”沈宥辰停下脚步,将应月星摁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应月星,你以为我在跟你做游戏是吗?逗逗?玩笑?有拿死者开玩笑的吗?有拿医院里还在等着你拯救的生命开玩笑的吗!最毒妇人心,不管你用善良和良心换来的容貌多么的美丽动人,都掩藏不了你灵魂上的令人作呕。”一抹厌恶从沈宥辰的眼中一闪即逝,他的青筋暴起,眼圈发红,语气的尖锐像细针,一次次深扎在应月星的心上。
“我……”应月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想做的一切,都是顺从自己的本心,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记得以前的自己又是什么样子。
一股莫名的强烈意识,不断侵蚀着应月星的脑海,她想反抗却没有力量。在多次挣扎后,她被迫选择服从,开始拼命认同自己疯狂的行为。
“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应月星从身后掏出一个鸡腿,趁着沈宥辰不注意,塞到了沈宥辰的口中,“我知道你对我好,不想让我受力。我看你忙了大半天,没吃一口饭,也没喝一口水,我也过意不去。所以我费劲千辛万苦,给你弄来一个鸡腿,想让你解解饥饿。”应月星撅着嘴,可怜楚楚的样子,让沈宥辰的心又软了下来。
可能她的心里是一直挂念他的,或许她会像雪忧所说,抵抗不了基因的默化,但是只要她心里想着的是他,他就又信心,让应月星变回一开始的自己。他宠溺地摸了摸应月星的脑袋,咬了一口她手中的鸡腿。
“很香,很好吃。”
“当然了,我刚从野狗嘴里抢来的!”
卧槽……
沈宥辰像是被石化了一般,宁顽不灵的家伙,他要收回他刚才的想法。现在这个应月星就是无药可救,真的是无人能救!
沈宥辰作呕地吐出嘴里的鸡肉,他愤恨地将手中的“证物”扔到应月星的脚下,瞪了一眼,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去。
“混账!”被拒绝的应月星,深切感觉到了侮辱,她双手紧握成拳,米黑色的眼睛被血红色替代,指甲嵌进她的肉中,让她的皮肤泛起青白。
小小凡人,竟敢拒绝神明的施舍,简直就是大不敬。既然不敬……应月星扭过头,望着沈宥辰的背影,不着一丝感情。
既然不敬,就该处死。
杀意在应月星的心中深种,一阵狂风不知从何处刮起,卷起地上尘土,朦胧一片。被迷住双眼的沈宥辰,不得已停止脚下的步伐。
长发飘起,红裙加身,流苏裙摆荡起仙意。狂风改变了应月星的行装,她一瞬间褪掉了现代的白色公主裙,换上她从未穿过的红衣。
她最爱鲜血的颜色,像是骨子里就爱。掠夺屠杀,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像是做了好久。
“主人,快住手!”应月星抬起手,运足全力准备给沈宥辰致命一击,就在这时,雪忧从天而降,挡在沈宥辰的面前。听到雪忧的声音,沈宥辰迅速转过身。令人压迫的力量从应月星的方向而来,时间已经不给他们反应,只能任由那股力量将他们撕碎。
雪忧紧闭双眼,在千钧一发之刻,沈宥辰的身上发出剧烈强光,那光线胜过了天边的烈阳,甚至将阳光比到黑暗中,失去其光芒。强烈的光出乎意料地吸纳了应月星的攻击,见攻击失效,应月星立刻挥手打下另一掌。可这一挥,光竟没有以前的温柔,它像是一个具有弹性的罩子,将她所有的力量反射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