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下奈何桥上的孟婆汤,却如何也忘却不了深刻在我灵魂的记忆。我的灵魂因你而存在,最终也将因你而灭亡。我不求缘灭缘起从和续,只求深秋之中仍能望见落花下的你。
阿洛斯还是违背了他和寂玥的约定,他不能将这个秘密永远藏在心中。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根本躲避不了,因果自会找到对应的人。应月星下凡,却待在了前世是寂玥的沈宥辰身边,现在还因当初的墓仙锁而危在旦夕。
这一切都是天定,是神明也改变不了的命数。
藏在沈宥辰兜里的雪忧将这一切都听了去,可它不同的记忆却在它的脑袋中打架。阿洛斯所说的事实,简直就是和生神两个版本。如果说,阿洛斯说的才是真相的话,那证明生神是知道应月星是茚魇的前世,也知道它就是吃了宁觉尸首的雪忧。
如此想来,这可真是一个细思极恐的事情。千年了,一个一心想着杀掉它和主人的当事人其实就在他们的身边,时刻关注着他们的行动,说不定还有着斩草除根的想法。被生神盯上还能活那么久,雪忧相信,在妖灵里它一定是屈指第一。
这样想来,也不难解释,为什么它上天界去找茚魇身份时,生神会那般阻拦,甚至还编造出一个故事来搪塞它。
“你是小说家吧?”尉迟枫听阿洛斯讲了那么长时间的故事,都不知道在沙发上睡了几轮了。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不耐烦。
“你说这个家伙前世是天界数一数二的神宰?您老这带入感不要太强。”尉迟枫本来就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书上讲的神仙的丰功伟绩,他都是当成神话故事解解闷。
如果真如阿洛斯所说,神界是存在的,那神界分不分国界啊?像不像反间一样,还有外交啊?
“我们神界的确是分国界的哦!不过和反间不同,我们按照地域方向分成东南西北。寂玥属于东方的神,而我和我的妻子都属于西方,但后来融入了东方。嗯……这么想来,我们应该算是反间所说的混血儿。”阿洛斯带着玩笑的语气向尉迟枫解释着,他完全听到尉迟枫心声的事情,倒是让尉迟枫有些坐立不安。
“您说只有我能解开墓仙锁,是什么意思?”沈宥辰才不管自己的上辈子是何方神圣,现在的他关注的只有墓仙锁这一个棘手问题。
“就是我字面上的意思。”阿洛斯悠悠地坐到沙发上,吓得尉迟枫逃地远远的,一个屁股没落稳定,差点就摔个跟头。
“墓仙锁解开的方法,是五仙汇神,你是施法者,就是主心。除此之外,还需要四个不同的神灵来帮忙。我和艾迪莉算两个,雪忧在月星身边待了也有上万年,在妖灵界也是神的存在,它也可以成为解开墓仙锁的关键,而剩下的那一个就需要你来寻找了。”
“靠我?”这里是凡间,在这里找神明,便如大海捞针一般。将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交给现在是凡人的他,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你惊讶什么,你身边不就有一个现成的?”阿洛斯端起桌上的茶水,悠闲地抿了一口。
“身边?”沈宥辰左瞧瞧右瞧瞧,怎么看都看不出他身边有神明的样子,该不会这神明会隐身不成?
‘别找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阿洛斯瞥眼,艾迪莉和沈宥辰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集在尉迟枫的身上。只见一脸蒙圈的尉迟枫嫌弃地拽着脚上的塑料袋,在突然的注视下停住了动作。
这群人都看着他干嘛?该不会都看上他脚上的塑料袋吧?他可就剩这两个塑料能穿了,这个地方的家伙不会有什么怪异癖好吧!
“脚上的新鞋不错,标新立异且时髦。”阿洛斯依靠在沙发背上,“宁觉将军果然与众不同,不愧是蛮荒之主。”
“您……您说什么?”空气似乎随“宁觉将军”四个字而凝结,气氛降至零点,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前生的孽缘,今生的报应。这个世界的确是巧妙的,没有人能躲过这自然定律的制裁,所有人都只能成为这个世界的傀儡,被莫名的路途定义奴隶。
“你没听错,可能这就是缘分吧!前生前世你们还有未解决的恩怨,今生今世注定就此了结。或许你们是糊涂的,但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幸运吧!”
遇见,便是一种幸运。我们就像是组成大海的一滴不起眼的水滴,太阳可以让我们蒸发,惊涛海浪也能让我们葬送在泥浊的沙滩上。我们是脆弱的,可却还是幸运的聚在一起,构成这浩瀚而有容乃大的新世界。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是宁觉?你怎么不说我是射下九个太阳的后羿?”说他是那个死的惨不忍睹的宁觉将军,还不如是跑了老婆的后羿哩!
“是啊!你有一世确实是后羿来着。”阿洛斯一板一眼的说着,完全没有在乎尉迟枫要掉下来的下巴。
这一切应该都是一场梦,他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怎么可能曾经又失去了权力又失去老婆的?这是不是有些太惨了些?还不如像某个邻国学习,吃个泡菜得个癌症,出个车祸失个忆啥的。
“尉迟枫,我看的出来,你不想让月星死的。那你能不能帮帮我,帮帮月星?所有的恩怨,我们都可以等到月星好了以后,从长计议。不管是前世的,还是今生的。”沈宥辰从来没有求过一个人,尤其是这个从小到大和他作对的家伙。
他第一次失去了尊严,第一次变得不像自己。他真的越来越像寂玥,为了一个人放弃了一切,并且越陷越深。
“你在求我?”
“算是吧。”
“既然你沈大少爷都开口了,我也不妨试一试。”难得高冷的冰山会委身有求于他,况且他真的对应月星有好感。倘若应月星真的有难,不用沈宥辰开口,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具体我们应该做什么?”不用几分钟,在场的所有人立刻统一战线,就连向阿洛斯询问指示都是异口同声,极其默契。
“没什么难的。”阿洛斯走到沈宥辰的身前,趁其不注意,将手伸进了他的口袋中,掏了掏,把雪忧拎了出来。
他早就发现隐秘在沈宥辰兜里的雪忧了,妖灵就算能掩盖自己的行踪,也无法掩盖自己的气息。那气息还和其他生灵不一样,它会散发出清晰的信号,除非是依靠自己主人身上的避乱磁场。不然,就算是一只狗也能发现它。
“小东西,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来都来了,也不想给我打声招呼?”听到阿洛斯带着亲切的责怪,雪忧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它窝在他的手中,发出轻柔的“喵喵”声。
“解决墓仙锁的方法也不难,”阿洛斯看向沈宥辰,“因为你是施法者,所以你处在一个至关重要的位置上,我要在你身体的玲珑七窍中取出七滴血,再和我们四个人的四滴血相融,滴在墓仙锁上便可解开。不过,你可别小看你的这七滴血,虽然取的不多,但每一滴都融注着你体内的灵气,每一滴都有可能要了你的命。”
阿洛斯并不是在吓唬沈宥辰。生灵的七窍玲珑血分布在生灵身体中的七个阳气最重的地方,凝聚了整个身体的主脉,对应着生灵的七魄。由于生灵的身体构造均不相同,所以这玲珑七窍的位置也不尽相同。
“等等!”在旁边站着的尉迟枫突然发现了一个天大的问题,“你说要滴血?”
阿洛斯点了点头。
“血……”迷茫和惧怕在尉迟枫的心中聚集,随着昏厥占据意识,尉迟枫在众人的瞩目下轰然倒地。
“哎呀,我忘记他晕血了。”沈宥辰无辜的摸了摸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