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国府,容家。
密室。
话说容丹丹刚赶走了个假薛凤,又来个真薛凤,她的床一下子被打开了个空间,她跌堕在一个绣有梅花雪景的软垫上。
薛凤神情冷漠地在她身后稳稳当当地飘下来后,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顾着自己点灯去了。
容丹丹尴尬地站起来,整了整裙,又拘束地站着。
她不懂得怎么去和沉默寡言的人打交道。
薛凤见她如此,又淡然说道:“为娘知道你不是容丹丹。”她眼中闪过一丝悲痛,又看向别处:“我的女儿,已经没了。”
容丹丹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好赶紧道歉:“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薛凤摆手阻止她再说下去,又道:“这都是命,我没有怪谁,更没有怪你。”
薛凤拿出一条烟罗锦帕,蒙上了容丹丹的眼:“天将说你乃玄玑转世,属天星之命。”
容丹丹心内暗道:“天将?这薛凤,她是被骗入了什么可怕的组织了吗?”
薛凤又牵起她一只手,带着她,边慢慢往前走。
他们下了阶梯,又走到一处空中台廊。
容鸣就站在台廊对面。
薛凤带着容丹丹走了过去。
容鸣目光闪烁,欲语难言,终是叹了一声,跟了过去。
过了空中台廊,又来到一处暗室。
一眼过去,这暗室内与容丹丹床下的暗室几乎相同,但若细看,又发现有许多不同。
暗室内并不点灯,但自带明光。
薛凤替容丹丹拿下了锦帕,她惊喜地看着暗室周围的内壁。
满壁的明光有如繁星,又有忽明忽暗小星点。
“这是《星宇图》?”容丹丹慢慢走近观察着,眼中发着惊喜的亮光。
这个《星宇图》,她曾经在一个研究星空的老伯伯那里看到过,当时只有巴掌大的复刻残片,想再深入时,找了很久也没找到有相关资料,不得已,只好搁置研究。
“正是。”薛凤又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你是如何得知的?”
容丹丹意识到自己得意忘了形,低头说道:“我乱猜的。”
嘴上虽是如此说着,但两眼还是不住往内壁的方向瞄去。
“胡说,乱猜有那么准?”容鸣沉着脸色开口,又喝道:“还不说实话!”
容丹丹一见容鸣,便已经怕了半分,听得他要自己说实话,便努了一下嘴:“说就说,干嘛那么凶!”遂向他们说了看到复刻版的事。
薛凤听完,眉略一挑:“看来你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她摇摇头:“若要成大事,可不能一知半解了。”
容丹丹作了一揖:“愿听娘教诲。”
容鸣眼一瞪:“那为父的话你就不听了?”
薛凤不由掩嘴轻笑。
“听,我听,爹娘的话,做女儿的不但要听,还要紧记于心,不是吗?”容丹丹有些无奈。
她实在不懂得怎么为人子女。
“丹儿,你来看,”薛凤的的脸色稍缓和了些,她指着左边的一面内壁,道:“星占有象:洛雀、图龙、灵虎、辰龟、玄麟五轮,又有东木,西金,北水,南火,中土五行,轮回行移,帝王轮替。”
容丹丹连连点头,又问道:“天星之命,又是怎么回事呢?”
薛凤道:“中土玄麟出现时,是新帝星之诞,而在诞之日则需渡天劫,经九九八十一劫难,而你的天星之命,本是与帝星相克,但,你再看,”她又指着第一面内壁底下,有一颗珠明暗不定:“此乃‘扑虎’,本来并无此星,突然出现肯定有所大劫,而劫则直接威胁新帝星。”
容丹丹挠了挠头,又道:“两星相隔甚远,怎会威胁到呢?”
容鸣道:“新帝星将诞,必有紫气,正所谓‘紫华生帝’。”他又指着那‘扑虎’:“这个星乃凶星,又是天魔星,离帝星虽远,但此星若明,帝星则暗,帝星若暗,此星更明,有更替之向。”
更替,现在不是选太子的时候吗?
她心内一跳,试探地问着他们:“凶星,难道是九文王?”
容鸣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此愚笨,不可教!不可教也!”
薛凤却道:“有什么不可教的,”她又对容丹丹道:“你再看清楚,九文王乃龙楼星,在帝王隔壁,并无胁星的迹象,反而,若不是龙楼星在帝星旁边,帝星早以被天魔星吸收过去了。”
容丹丹一拍大腿,道:“天魔星是何欢!”她说道:“难怪他说恒月逆转,帝皇星冥啼,原来他是天魔星!”
容鸣又皱眉道:“何欢是何人?”
容丹丹道:“十王宋鑫。”她觉得他们既然懂得星象,那许多事都无需隐瞒,于是她把穿越过来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现在的我,本名叫苑丹丹,而九文王则是我的夫君,叫张翰轩,十王宋鑫则是我师兄,叫何欢,”她略顿了顿,便想边说:“在我和九文王大婚之日,被人击杀,醒来就到了此处,而何欢则是很早就占了十王宋鑫之身,他曾和我说过,‘恒月逆转,帝皇星冥啼’,时空之门就会被打开,所以他应该是……”
她的话未完,已经薛凤阻止了:“那么你之所以来此,应该是为了完成宿命。”她眼眶一红:“我女儿本该经历的宿命。”
“夫人,现在并非难过的时候,你看,”这次轮到容丹丹指着第二面的内壁,只见上头有颗鸭蛋般大小的大珠:“这个珠子虽有正向转动之时,但更多是逆向而转,像极了‘恒月逆转’之言,有人跟我说过,斗星逆转,魔毁龙脉,恐怕就是指它了。”
容鸣捋须点头,又拍了拍薛凤的肩,对容丹丹道:“帝星下有四将:“子狼、目广、羽军、将都,”容鸣指着第三面墙,有四颗小珠特别光亮:“此四将乃守护帝星的天将,你的命数乃天将托梦,要你保帝星安全。”
容鸣又指着帝星:“但不是这颗,”他指着龙楼星:“而是这颗。”
“翰轩的星?”容丹丹闭了闭眼:“果然他是当帝王的料。”
一想到宋翰轩,她的神色顿时黯然了下来。
不知他现在过得如何了呢?
会是胖了吗,还是瘦了?
还有,现在何欢和他同府,离他那么近,会不会去骚扰他的呢?
他……有想她吗?即使是一点点……也好。
“推翻帝星立新王,并非易事。”薛凤读懂了她的眼神,道:“我知道,现在九文王或许是出了什么事故,但事关命运,丹儿,你必须要助他一臂之力。”
容丹丹回神,凝重地点了点头。
又听得容鸣道:“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恐怕会惹人起疑。”他踱了两步:“但原路回去,又太危险,会被丫鬟们发现,夫人有何建议?”
薛凤又笑道:“老爷糊涂了,不是还有条小路能直通府外么?”
容鸣沉默着,紧皱着眉。
这话让容丹丹听得心思一动。
也许记着路,能偷偷去看宋翰轩也不一定。
他们在暗室内摸索,内壁突然全部往上翻,与一般暗室无疑,但却开出一条通道来。
通道蜿蜒曲折,走得人头晕眼花。
薛凤好几次都要依靠着容鸣才能走下去。
好不容易见到光,一出洞口,薛凤便大吐起来。
“那条道的空气不好,你肯定受不了那股泥味,所以我才一直没提,”他边帮她扫背,边说道:“哪知你自己却提了出来,我也没法逆你的意了。”
“所以你是在怪我了?”薛凤嗔怪了他一眼,拍着胸口顺气。
容鸣递给她一条花帕子,赔笑道:“不敢,不敢,夫人的做什么都是对的不是?”
“少给我来这套。”她看着容丹丹,见她一脸羡慕,又轻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总有一天,你和九文王都会有好的结果。”
此话刚落,碧秋便从府里冲了出来,见到容丹丹不由大吃一惊:“小姐,你果然是出来了!”
容丹丹还没来得及询问,又见春绯一脸着急从府里出来。
见到薛凤和容鸣夫妇两人,春绯脚步一顿,慢悠悠上前行礼:看“奴婢见过老爷和夫人。”
“免了。”薛凤抹了抹嘴,又好奇道:“你们怎知丹儿出来了?”
容鸣靠近她,压低声音道:“难道是哪里出了错,让她们知道了?这可不妙。”
“回夫人,春绯在外打水回来,却不见了小姐,本以为是出去园子里了,”春绯顿了一下,碧秋抢着道:“可碧秋在整园子找遍了都不见小姐的人影,正好又遇上二小姐送喜团来……”碧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捂住嘴。
“喜团?”容丹丹心内一沉,走上去抓住碧秋的手道:“什么是喜团?她要和谁结婚,呸,和谁成亲?”
“是九文王。”春绯道:“圣旨已经下了,但不见老爷,老夫人正寻人呢。”
容丹丹深吸一口气,失笑道:“我知道,我就知道!”她摇摇头:“我真是不甘心。”
好不容易动心,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令她有安全感的人,就这么被抢走了。
她不甘心!
“他明明说过非我不娶,非我不要,现在算什么?”她眼神一空:“不行!我要去九文王府,我要去问他,我死也要死个明白!”
她话音刚落,还没等众人回神,已经用云纵跃开几丈远去了。
薛凤一听“喜团”便知不妙,她正要让容鸣也跟出去,却被春绯拦住了:“不劳老爷,小姐就请交给春绯吧。”
话未说完,人也随之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