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色的鬼火越烧越旺,火焰中飘来的物件也越来越清晰。那是两团黏在一起的光球,一个红色一个蓝色,来回旋转,反复转圈。红蓝光球越转越大,在一道刺眼的光芒中分裂开来。
与此同时,由春山山神执念所化的犀牛怪的空洞眼球中迸发出了红蓝的光束,光芒消散开它原本空荡的眼眶里多出了两颗眼球,一红一蓝,诡异至极。
“双生。”樱花色的唇瓣微启吐出冰冷的字眼。
双生,万千法则之一,除了通俗意义上的双生外,它还具有另一层的意义。双生法则的碎片能够使力量叠加,即便是相克的水火也可以在双生的作用下达成一定的平衡。千雪山的第一重封印水火共生中所体现的便是水火双生的法则。
同样在犀牛怪身上的法则之力也是水火双生。
水生木,木助火,山本土,土生木。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既是天地之间最初始的力量也是最为普遍的力量。司凌雪的目光落在了犀牛怪的角上,在那闪动着的电光中,她感受到了金的气息。
重新获得双眼后的犀牛怪气势更盛,它仰天一声长吼,扬起蹄子一脚将数十把光剑踩在脚下。司凌雪见状只是一声轻哼,手中光剑燃起了冰蓝的火焰。
吼!犀牛怪吼叫了一声,无视剑阵的威胁径直向司凌雪冲了过去。司凌雪抬手,手中的剑以极慢的速度落下,但自始至终都指向犀牛怪的巨角。
砰地一声。冰蓝色的火焰骤然燃起,极致的冰寒气息在周遭形成了一片的寒冰,来不及撤离这个范围的几只行尸都化成了冰雕,面上的表情都维持在了它们被冰冻的瞬间。
冰蓝色的火焰中,犀牛怪的身影僵立在那里。薄薄的冰层封住了它的动作,让它无法动弹。它愤怒地盯着司凌雪,角上电光闪烁,噼里啪啦竟是将冰层震碎。
它低吼了一声,吐出赤红色的火焰企图驱散冰蓝火焰。可在两种火焰碰撞的瞬间,赤红火焰被冰冻了,冰蓝色火焰越发旺盛。
“极幽冥火!”
年迈的老妇人敲着拐杖贪婪地注视着那将整个天机都映成冰蓝色额的火焰,咧嘴一笑。
极幽冥火,诞生于阴间至寒之地的火焰,它是天地之间最冷的火焰,能够将万物冰冻。但这并不是它全部的力量,极幽冥火是阴间的产物,也与魂灵有些牵扯。它和其他诞生于阴间的额火种一样能够对灵魂造成直接的伤害,但极幽冥火有两个极端,一是重塑,一是泯灭。
重塑之力可再次赋予万物新生,重塑生命,泯灭之力能将万物焚毁,是彻彻底底的灰飞烟灭。阴间石所有亡魂最终的归宿,诞生于阴间的最冷火焰也同样是亡魂的终结之火。泯灭还是新生皆在一瞬之间。
“极幽乃是世间最冷的火焰,除非是同等级的天地异火否则是无法消除极幽的冰冻。”咒蓝看着被极幽冥火困住的犀牛怪抿唇说道。
“同等级的天地异火?这下有好戏看了。”血罗在一旁幸灾乐祸道。
咒蓝不语,只是继续观战。
犀牛怪也察觉到了这冰蓝色火焰的异常,开始焦躁了起来。在它的隐秘的腹部有一道极浅的剑痕,那是当初周姓道士拼死留下的痕迹。这道剑痕里留存着的力量一直在犀牛怪的身体里,在极幽冥火的作用下这股力量蠢蠢欲动。
极幽冥火的力量对天道碎片式是无效的,也无法对目前持有天道碎片的春山山神执念造成影响,但它可以将作用在其他物件上,例如逆转重塑将伤势恶化,泯灭侵蚀破坏生机。
“法则对法则还真是有些看头!”老妇人咯咯直笑,引得身后的芳娘大宝身体一颤。芳年看着不远处的激烈斗法面上更是惶恐,她退后了几步想要离开,却被老妇人洞穿了心思。
“你要去哪!”老妇人猛地转头像毒蛇一样盯着芳娘。
芳娘面色一白,声音有些发颤。“我……我……”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老妇人眯着眸子敲了敲拐杖。被芳娘抱着的大宝偷偷转头眯了一眼,对上了蛇形拐杖的蛇眼,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蛇眼中闪过的绿光心中一颤。
“这漫山遍野的可都是那些死东西,要是出了事,老婆子我可不给你们收尸!”老妇人这话说的很不客气,也让芳娘面色惨白。
巨大的凤翼猛地展开,七彩的神光绚烂。卜梦浮在半空,凤翼的幻象在它的身后展开,一把流光溢彩的光剑出现在了它的面前,尖锐的凤鸣震荡。
卜梦伸手握住了光剑,对着迎面扑来的行尸扑了过去。无数的行尸动作一僵,泯灭在了光剑挥出的光芒里,重归虚无。冰蓝色的火焰同样缠绕在它的光剑上,但和司凌雪的用处不同,卜梦是借助极幽冥火的力量将亡魂直接送往了阴间。
“谁!”卜梦忽然发现了一抹不像是行尸的气息,警惕地眯起了眼,将剑指了过去。
浅黄色的光芒闪现,黄衣的瘦弱女子出现在了这片荒芜之中。她长相普通却又不普通,身上有着一股缥缈的气息,很是纯净。卜梦一眼便看穿了黄衣女子的本体,沉下了眸子:“野神!”
这黄衣女子赫然便是这周镇里的野神黄大仙。黄大仙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紧张,在她的认知里对卜梦这样的分身还是有些陌生的,若不是那张和司凌雪有着九分相似的眉眼她都不敢现身。
“是。”她点了点头,神态显得十分卑微。
“你来做什么!”卜梦在司凌雪身体里静养的时候见过黄大仙,也知道它现在魂体的状况对它此时此刻的行为有些不解。
“我……”黄大仙启唇准备说明自己的来意,卜梦却摆了摆手看向了不远处涌来的行尸。卜梦挥剑冲进了行尸群里开始粉碎它们的肉身将亡灵送往阴间。
卜梦虽是司凌雪的分身,但是没有司凌雪的许可它是无法动用法则之力的。即便司凌雪一直都是默许的态度可天道对卜梦这一有违常理的存在也是有着诸多的禁制,为了避免麻烦,除了自身本就有的法则之力,卜梦能够动用的力量都是跟随了司凌雪的。
就像现在因为天道碎片的作用,卜梦不敢随意使用自己的力量只能和司凌雪选择了同样的法则之力来应对眼前的情况。
因为心意相通,卜梦和司凌雪早就已经达成了共识。司凌雪牵制住犀牛怪,卜梦抓紧机会将周镇亡灵从肉体中解放出来送往阴间以此减弱春山山神执念的力量。
然而在卜梦注意不到的角落里也有人在动作着。
黑色的藤蔓扬起,巨型的和黑莲花从行尸的躯体中夺走里面的亡灵。灭世以黑暗为食,亡灵也是黑暗生物的一种,同样也在灭世的食谱之上。一旁的黑衣俊秀男子静静地看着灭世的动作,面色平静。他扬起头看了看空中那漫天的冰蓝,微微眯眼。司凌雪,到底是什么身份?她的力量为什么会强大这种地步?她和制裁之神又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咒蓝她又在计划着什么?
这种种的疑问在离曜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成为了一个个的空白。他轻声一叹,竟是有了一丝的疲惫。灭世恐怖的进食速度让没有理智可言的行尸们感到了威胁,很快灭世身边的行尸便被消灭干净。还未满足的灭世挪动到离曜的身边,开始催促着自己的饲主去觅食。
离曜看了它一眼,目光在触及地上正在以肉眼可见速度化为尘埃的行尸时微微一变。他无奈叹气,对灭世恐怖的肚量感到无奈。
“去吧。我还有事要做。”离曜说了一句,灭世似乎听懂了一下竟真的自己走了。
离曜看着灭世消失的背影暗了暗眸子,转身走向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