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凌雪的出现让卜梦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它变回了原来小巧的模样,想要扑进司凌雪的怀抱,却被锁链扯住了脚,它撇嘴,委屈地看着司凌雪,掉下来几颗金豆子:“主人,它欺负我~~~”
司凌雪挑眉,勾了勾手指,啪塔一声,锁住卜梦的两根黑色锁链刹那间化为了尘埃。
重获自由的卜梦高兴地飞到了司凌雪的身边,利索地坐在了她的肩上。司凌雪蹙眉,似乎有些嫌弃,却也没说什么,将目光移到了阴康身上。
她仔细地打量了阴康一眼,眸中金色流过。“魔神祭司。”她缓缓地吐出字眼,让阴康惊诧地瞪大了眼。阴康眯了眯眼,邪里邪气的,装傻道:“什么魔神祭司?我怎么听不懂美人你在说什么呢?”
司凌雪眯眸,微微抬起了右手,指尖上有着淡淡的色泽。阴康身子一僵,整个人一下子僵在了原地。他抬眼,直勾勾地盯着司凌雪。
“不肯承认么?”司凌雪冷笑,明明是三春明媚的阳光,却给人隆冬的萧瑟冰冷。
阴康挑了挑眉头,似笑非笑:“有什么好承认的?”
司凌雪眸色一暗,食指轻轻一动。卡擦一声,阴康的右手以一种极为古怪的姿势扭曲了起来,清脆的骨折声在雪地里分外清晰。然而阴康面不改色,依旧讨打的笑着。
卜梦不开心地抿唇,瞥了瞥司凌雪。司凌雪感受到了它心里的憋屈,好看的眉微微挑起。她动了动中指,折断了阴康的左手。
“都说最毒妇人心,我今儿个算是见识到了。”阴康笑了笑,额头上有了细小的汗珠。他虽不止一次找司凌雪打过架,但那时司凌雪都是点到即止,从不过度。阴康知道司凌雪的强大,却从未想到她竟然能够无声无息地操控他的身体,他甚至还无法夺回自己身体的使用权。
“彼此彼此。”司凌雪平静地说着,又动了动自己的无名指,这次是阴康的左腿。阴康整个人摔在了雪地里,面上满是冰雪,面色微白,看上去好不狼狈。
司凌雪见阴康没有一丝一毫的面色变化,那暧昧不明的笑意让司凌雪沉下了眸子。她动了动手指,扯动着阴康的四肢。阴康面色苍白,忍受着剧烈的痛楚,唇边扯出一丝笑来,褐色的瞳孔中是疯狂的执拗。
司凌雪抿唇,收回了千缠丝,失去了千缠丝的控制,阴康整个人仿佛在水里浸过了一般,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即使是雪域亘古的寒气都无法将之凝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这么有守信呀。”司凌雪轻飘飘地说着,把卜梦抱到了怀里,神色异常平静。
阴康一愣,随即轻笑:“你的读心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司凌雪唇角微微勾起,泛起了一丝不明的浅笑:“你守信是你的事,但你插手了我的事便由不得我不管。”
“那你想怎样?”阴康嬉皮笑脸道,并不将之放在心中。他和司凌雪打交道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司凌雪真正出手的样子,此时此刻心里反而有了一些的期待。
司凌雪修眉轻挑,空出了右手。阴康见状,痞气地笑了笑:“怎么?又要折我的双手么?”
“你似乎嘴很闲呀。”司凌雪轻启朱唇,右手一挥。阴康一声惨叫,鲜红的血触目惊心。啪塔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阴康倒在地上,殷红的血汩汩直流。他的背后出现了巨大的口子,露出了里面的骨头。因为疼痛,阴康不由自主地变回了原形,九颗头颅同时龇牙咧嘴。
阴康万万没有想到司凌雪竟凶残地剔出了他的一节骨头。若是其他位置的骨头他也不是很在意,可偏偏这是他九根颈椎骨中的一根。没了这一根,他的一颗头便算是废了。
卜梦坐在司凌雪的肩膀上,见阴康如此模样,眸中闪过了一丝的不忍。司凌雪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无声地将自己的想法传递给卜梦。卜梦一怔,低下了头。
“你既然收了她的龙骨,那这一节的骨头怕是也没什么用处了。”司凌雪说着,勾了勾手指,将掉落在在地上的带有炽热鲜血的蛇骨移到了自己的身边,收入了乾坤袋里。
化为原形的阴康直勾勾地盯着司凌雪,黑色的雾气包裹住了他的妖身,长相阴邪的他苍白着脸,阴暗地看着司凌雪。忽然他一笑,有些疯魔。
“既是美人要的,也不是不可以给你。”他勾唇,笑得很是欠揍,“当做定情信物如何?”
司凌雪眸色一暗,手指轻弹,将阴康甩了出去。阴康重重地甩在了雪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卜梦看了看司凌雪平静的面色,又看了看阴康那张欠揍的脸,忽然觉得阴康这是罪有应得。“听你废话了这么多年,你嘴欠的本事倒是越来越见长了。”卜梦从司凌雪的怀里飞了出去,鄙夷地瞥了眼阴康。
阴康挑眉,促狭地眯了眯眼:“嘴欠?原来小不点你是这样想我的呀。”
“我看你是还想在剔根骨头。”卜梦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提起它的身高,这身材是它诞生之际就被固定了的,就算在战斗的时候它可以变大,那也只有在那么一刻。虽说司凌雪很喜欢它这副模样,但卜梦内心里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威武雄壮一点的。
司凌雪见卜梦那一副气坏了的模样,微微蹙眉,把它拽了回来。卜梦不满地撇了撇嘴,却又不敢和司凌雪叫板,只好乖乖地钻回了司凌雪的怀抱。司凌雪顺了顺它的发丝,眸中流转着微弱的金光。她抬头看了看满身狼狈的阴康,面色是止水的平静。
“卜梦,去帮一下星河。”她说,伴随着最后一个字眼的落下,不远处的宫殿里传来了轰隆的巨响。卜梦一怔,点了点头,扑闪着翅膀离开了。
雪地里,只剩下司凌雪和阴康。
司凌雪平静地瞥了阴康一眼,无怒无喜,就像尊玉佛一样透露出无尽的深远。
“我虽不能杀你,却可以让你生不如死。”司凌雪忽然开口,阴康怔愣。司凌雪蓦地一笑,宛若腊梅初绽,令阴康眼前一亮。忽然阴康瞳孔猛地放大,似是痛苦也像是激动。他捂住了心房,诧异地盯着司凌雪。
“下不为例。”司凌雪转身,毫不犹豫,丝毫不担心阴康会在背后算计。
事实上,阴康也没力气去偷袭司凌雪。他浑身的筋骨都在叫嚣,都在发出虚弱的呻吟,尤其是失去了骨头的那块地方,炽热的痛楚就像是岩浆的喷发,无止息地灼烧着他的血肉。也不知道司凌雪动了什么手脚,阴康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被人扼制住,那种与死亡接触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绝地的冰寒。
和司凌雪打交道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司凌雪骨子里的冰冷。也许,这次是他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