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安抚了卜梦,哄着它回了自己的空间,司凌雪的脸色蓦然一变。她设了个结界,身形消失在了客房里。
漫天星辰倾洒下无数神圣的光辉,流动着的远古符文闪烁光芒,那是天地之初最为奥妙众相法则,凝聚三界六道内所有的生机与因果。它们有的像是流动的水纹,有的像是通透的冰晶,有的烈焰炎炎,有的巍峨如山,千姿百态,浓缩了万千世界。
司凌雪从那万千具象化的法则中走过,停在了星辉凝聚之地。
在那里,光辉流转,显现出一只巨大的金色眼睛。它庄严肃穆,透露出无尽的沧桑与沉重,在它睁开的那一刻,司凌雪仿佛听见了远古万物的吼叫。
司凌雪站在金色巨目面前,微微抿唇:“又耍什么性子了?”虽是俏皮的话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满是冰渣子,冷的彻骨。
金色巨目威严地看了司凌雪一眼,那深邃的瞳孔深处倒映着无数的远古符文。
“你的碎片?”司凌雪轻声一笑,意味不明地看着巨目,“反正你也残缺了这么多年,也不用急于这是一时半刻!”
金色巨目怒瞪了司凌雪一眼,似乎对她的态度很是不满。司凌雪不以为意,反正她和这金色巨目也不是第一天这样相处了,几千年她都熬了过来,还会怕这不痛不痒的瞪眼么?
金色巨目似乎是在斥责司凌雪的冷淡,司凌雪却是平淡勾唇,并不放在心上。
“说起来你那碎片都已经学会了传音,你怎么还是个哑巴呢?”司凌雪想起了了什么,戏谑地看着金色巨目。她这话似乎戳到了金色巨目的痛处,引来了巨目愤怒的目光。
司凌雪挑眉,无视它的怒火。
她勾唇,冷淡地说着:“我既然答应了你会帮你找齐所有的碎片便不会食言,你也用不着时不时地在我耳边念叨。泥人都有三分脾气,惹怒了我,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金色巨目看着站在它面前的司凌雪,沉默了半天,终是妥协,闭上了眼睛,消失在了星辉之中。
司凌雪站在远处,扫视了一眼周遭安静的具象化法则,眸中闪过了一丝凝重。
离曜从破庙出来,一眼瞥见了坡着脚踉踉跄跄回来的胡三。他眸色微暗,隐去了身形镇定地从胡三身边走过。胡三似乎又去了那家破旧的铺子,身上残留着一股腐朽的气味。离曜微微垂眸,快速离开。
回到破庙的胡三丝毫不知晓短短几天之内,自己的住处已经被人摸个门清。他和往常一样开始熬药,但熬的却不再是那些恶心的眼珠子,而是毒蝎子之类的毒物。
胡三和九娘一样都是从外地来的,跟九娘不同的是他是一个孤家寡人,一个人走南闯北的也见过不少的世面。也因这,他的肚子里有着不少的墨水。
他看着炉子的火焰,面目显得格外狰狞。
已经离开的离曜并不知晓胡三的所作所为,他离开破庙不久便显现出了身形。他微微理了理衣襟,走出了小巷。
刚走了一段距离,一股醇厚的酒香扑鼻而来,离曜停住脚步,看着不远处的酒庄微微蹙眉。他转身想要绕开,却好巧不巧迎面碰上了挎着篮子回来的九娘。
“哎呦!小哥是你呀!”九娘看着离曜勾唇一笑,满满的都是风清。九娘年纪不大,正是三十一枝花的大好年华。许是经历多了,她比镇上其他的姑娘更加成熟,就像是水蜜桃般可口。她今儿个穿淡青色的布衣,头上别着一朵红色的鲜花,看上去也是十分的漂亮精神。
她朝离曜抛个媚眼,捋了捋耳鬓的碎发,浅浅一笑。
离曜低头,似乎有些文人的害羞。
九娘乐了,走了过去,可她靠近一步,离曜便退后一步,死死地恪守着君子之礼。九娘掩面一笑,不再逗他。她眼珠子一转,问了一句:“对了,问你一件事,你可得好好回答。”
离曜看了九娘一眼,没有任何反应。
九娘也没介意他的冷淡,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别人,拽着离曜跑到了一边的角落里。离曜微微挣扎,轻松地把自己的衣角给解救了出来。
“听说你和那白衣的公子哥是一起的?”九娘悄声问道,面色有着浅浅的红晕。
离曜被她这诡异的行为弄得有些发蒙,似乎不太理解为什么九娘会向他询问关于司凌雪的事情的。
“快说呀!”九娘急了,跺了跺脚。
离曜抿唇:“泛泛之交罢了。”
“那就是熟喽!”九娘一喜,笑开了颜,瞄了眼四周,低声说了一句,“那他可曾婚配?”
九娘这话一出,离曜的面色顿时古怪了三分。他想了想司凌雪那张可以模糊性别的清雅面容,一下子五味杂陈。
“这我并不清楚。”离曜想了想,组织了一下措辞,“只不过他似乎并没有这个打算。”
九娘白了离曜一眼,呵呵一笑:“我看你是不想说吧。前一句还不清楚,下一句就说没这个打算。自己说的话怕是怎么都弄不成一个圆吧。”
离曜语塞,不知如何是好。
九娘见他那手足无措的样子,心中也觉得好笑。“行了,你就给我句准话吧。这白衣小哥到底有没有婚配过。我看上他了,想招他上门。”
离曜一听,面色微白。他实在想象不出居然有人敢对司凌雪起了念头。虽说司凌雪的皮囊是他平生见过的最圣洁无埃的,让人生不出亵渎的心思。
司凌雪之无埃只适合放在神庙之中受万人敬仰,而不是在草堂之内被人亵渎。离曜也无法想象司凌雪从神坛上走向来的模样。
九娘见离曜迟迟不语,一下子急了起来。:“怎么?说不得么?你真是快急死我了!”九娘说着扯了扯离曜的袖子,显得格外的焦躁。
离曜拉回了自己的袖子,含糊其辞,应付了过去,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九娘看着离曜落荒而逃的背影气得跺了跺脚,转身回了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