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安府外的青山之中有一处神秘的地方,这是当地人都知道的,稍稍了解一些内情的人明白,那是神仙呆的地方。只有修道的人去得,也只有修道的人才找得到,若是这话让肖媛青听见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丢去一个大大的白眼。在她的眼中,得月楼的那些人,包括自己的师父在内,都是一些老不正经的人,别说是神仙,就是得道高人都算不上。
“听说了吗?敬安府里的那李老头,寿元要尽了!”每逢月里的朔日,晦日,望日三天,得月楼都是要小聚的,今天天刚亮,古万青就来了,虽是修道之人,他却耐不住寂寞。每个月得月楼小聚的日子,他都是绝不会错过的,和好友相聚,谈天说地,时间哪有比着还快活的事。
没有立刻答话,得月楼楼主竹京玉先给这位早到了的客人倒了一杯香茗,道:“这可是我亲手所制,古兄尝尝看!”对这些一向不感兴趣的古万青吹了吹热气,仰首就喝了个干净,咂了咂嘴唇,似乎回味了一下,然后才道:“喝下去后,感觉气海充盈了不少,这茶还不错!”摇了摇头,竹京玉也并不没有指望着他能说出什么惊世之语来。
收拾好了茶具,竹京玉这才回应起了刚才古万青的问题,得月楼确实会搜集附近修道者的消息,这些事情还是比较清楚的:“寿元将至,无力回天啊!他修为止步日久,寿元无法提升,只能坐等前去幽冥了。”说着,竹京玉也感慨了起来,自己这些虽然是修道之人,却也同样超脱不了生死。
“我就说李荣介那小子前几日怎么老是来烦我,搞了半天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打听清楚了,古万青也无意之间透露出了一个消息,原来前几日,敬安府李老头的儿子李荣介去找过他,想让他去看看自己的父亲。自己和那人并没有太多交集,于是就回绝了,五年前起那敬安府的老李头就再也没有来过得月楼,自己和他并不相熟,又为什么要去帮他呢。
对于古万青的说法,一边的竹京玉却看法不同,说道:“古兄此事办的不妥,再怎么说也都同是修道之人,去看一眼也是心意,何必连问都不问呢?”对于竹京玉,古万青一向是钦佩欣赏的,因为是他一手办起了得月楼,但是对于他今天得这番话,古万青却一脸不屑。“修道之人本应该跳出凡尘俗世之外,那老李头却凭着自己的修为,任由他儿子在敬安府作威作福,我为何要帮这种人!依我看,他寿数尽了才好!我们得月楼少了匹害群之马!”说到了最后,古万青已经有了怒气,自己修为虽然不算是高,但是修道之心还算是有,他不明白这敬安府李家为何连修道者的气节也不要了,居然干出那些强抢土地,官私勾结的事。
“竟有这样的事?”竹京玉也有些吃惊,当初得月楼的想法,李荣介之父李之空可是大力支持自己的,自己印象中明明是个德高望重的前辈啊!五年前因为身体欠佳,这才不常来得月楼,怎么会纵容子女感触这些事呢!冷哼一声,古万青道:“怎么没有,有些事我是听说的,可是强买土地这事,我可是亲眼所见!依我看啊!等老李头魂归幽冥,尽早把他家得月楼的名额销去才好,免得坏了我们得月楼的名声!”
沉吟一番,竹京玉并没有立刻就应承下来,古人云君子之德十世宥之,李之空前辈也算是得月楼的创立者,人家刚一身死自己贸然就把其一家从得月楼上剔除出去,那以后的修士谁又愿意加入得月楼呢?古万青一时看不过,自己却还是要考虑周全,毕竟自己是这偌大的得月楼的负责人。看竹京玉不再说话了,古万青自然知道他的难处,也就没再多说了,而是说起了自己弟子的趣事。一边讲着,得月楼里也慢慢来了不少人,古万青熟络地和这些人打着招呼,竹京玉也忙碌了起来,一切如常,似乎刚才没有说过什么事。
被扔进了地牢里的刘鸣风现在唯一的奢求就是看看天空,已经一天了,在昏黄的灯光里,自己甚至连现在是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坐在烂草堆里,刘鸣风支楞着脑袋,一点精神也打不起来。心里也乱糟糟的,根本无法凝神聚气,突然一阵响动传了过来,刘鸣风忙冲向了栏杆,拼命地想要挤出脑袋,看看是什么。
一个提着食盒的人走近了,又是这个送饭的,自己昨天已经不知道试探了这个人多少遍,可他却好像是个哑巴,一句话也不说。摆好了饭菜,提起食盒,那人转头就要走了。刘鸣风忙一把抓住了他,但那人却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是没有被抓住一样,直愣愣地就往前走去。手被栏杆别住了,吃了痛,刘鸣风最后还是放开了,这人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看着瘦弱,竟然一身的蛮力,好像是抓着牛腿一般,怎么也拉不回来。
天渐渐黑了,到了宣州城,玉芝龙并不主张立刻救人,凭着柳家这些年在宣州的经营,就是自己两个人一起,贸然进去都有可能有去无回。思量再三,冯毅和玉芝龙决定还是暂且过了今晚,明天打探清楚了再说。
入夜了,站在楼外,费平抬头看着天上的星辰,更加明白了这摘心楼的含义。地处绝世之峰,这楼阁之上确实就像是手可摘星辰一般。“致节师兄,长老叫你进去呢!”等了半天了,这会儿一个弟子才过来通报,费平这才走进了摘心楼之中。
虽然已经拜在了摘星楼门下已经将近快五年了,可是费平却并不知道这真正的摘星楼里究竟是什么样。直到了今天,才一睹其真容,走进了摘星楼,费平不由得为之倾倒。不知道长老当年究竟是如何起得这个心思,竟然能想出这等绝妙之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