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良辰美景奈何天,前几日还好一些,最近时日刘段甫面对着一路上的好山好水,风物人情可再提不起兴致来了。
离家日久,难免心生思念,自己的长孙儿明明就快要降世,自己一时糊涂,怎么要答应这个事呢!中州山高路远,一路艰难险阻,恐怕等到自己回来,那孩子都会咿呀学语了!
离愁渐浓,自然也就没了走下去的心思,刘段甫见店就住,见酒馆就进,就只为在乾越多呆上一段时间。
出了乾越,可就到了中州了,听说那里和乾越完全不同,人人势力,自己孤身前往还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从怀州边境到敬安府这段路程,刘段甫磨磨蹭蹭,竟然走了近半月。等到了乾越国西关口,敬安府之时,正好是日中时分。
此时本来应该正是出关的时辰,可刘段甫却犯了怠惰的心思,反正自己有修士文牒,馆驿住着又便宜,先住上两天再说,自己这一出关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呢。
连敬安府府城刘段甫今日都不想进去,天气炎热,自己又赶了半天的路,昏昏欲睡。
幸好敬安府的西泉桥驿就在东门城郊,不用进城,刘段甫拿出了修士文牒,大摇大摆地就进去了。
刘泽福当驿丞已经二十余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见他这副样子只觉得可乐。不过还是给他登上了名册,入住了上房,私下里嘲讽之际,刘泽福却无论如何也行不到自己竟然都快把鸣溪刘家的人见了个遍。
“这鬼天气,早知如此,该把玉板拿上的。”刘泽福躺在房间的床上,四周窗户洞开,可还是觉得泪如雨下。
一边搽着汗珠,刘段甫又想到了那些修士,骂道:“早知自己也该坚持坚持,筑了基也好,哪像现在竟要走着去给人报丧。”
上一次刘段甫买下了一辆马车,只是小憩了一下,那该死的畜牲竟向北走去,往临平州方向去了。
经此教训之后,刘段甫算是宁愿走路,也不再雇马车了。不过一路走走停停,虽然炎热辛劳,不过却藏拙,穿着麻布衣服,背着褡裢再满腿的尘土,就是叫花子也不朝他要钱,乐得清净。
“哎呀,等到了中州,应该就可以去什么传送阵了。不过多花些灵石,赶到飞龙谷之后,快些办完事,自己可还要回去抱孙子呢!”
刘段甫一边想着,一边说出了声,不过没一会儿又鼾声大作起来,这么点功夫竟然就睡着了。
刘鸣风此时也昏昏欲睡,不过却并不是因为困意,而是因为那送饭的人。
“怎么平白多了一个人?”
哐当一声,精钢制成的铁门开了,那送饭的人从食盒里抽出了一把剑,灵气一震附着在了剑身上,用力向一道锁链砍去。
仓啷一声,铁链应声而断,不过衣月风的脖颈上却依然有一个铁项圈。
“是昨天扔进来的!帮他把绳索解开吧!”同是天涯沦落之人,衣月风有些不忍,夺过了剑,轻轻一划,那困了刘鸣风两天的绳索就断裂开了。
“快走吧!”前来送饭的男子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一把拉过了衣月风,两人下了山崖的斜坡,往一片密林逃去,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刘鸣风梦里睡得正香,自从胡州离开之后,刘鸣风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了。梦里自己正在鸣溪镇的家中,叔父从飞龙谷赶了回来,刘鸣风正要去大伯的书房见他,却突然跌进了那水池子里。
“啊!”透身的冰凉迫使刘鸣风醒了过来,南柯一梦,自己还是置身于监牢之中。
不过,面前这个时候却站了七八个身穿黑衣的人,现在正死死地看着自己。
刘鸣风望了一圈,脑袋有些疼,猛然惊醒,那角落里竟然空无一人,地上的食盒也倾倒了,洒了一地的饭食。
“这。。?”
“我倒正想问你,小子!老实交代,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话还没有说出口,刘鸣风就被一个身穿紫衣人攥住了衣领,下意识用手把住了他,刘鸣风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手脚上的绳索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被解开了。
“交代什么?”只挣扎了一下,刘鸣风便放弃了,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么多人,就算自己打得过,不也逃不出这飞龙谷。
紫衣男子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些同情,看着刘鸣风道:“这些人可不会救你,你还有为他们保守秘密的必要吗?”
“你说那角落里的短发女人?”
衣月风已经告诉了刘鸣风她的名字,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刘鸣风此时还是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不错,只要你老实交代,最近谷里面缺人手,我倒是可以给你安排个好去处!”
这人喜欢利诱,并不威逼,也正是这句话让刘鸣风动了心思。也许现在只有进入了飞龙谷内部,自己才能有机会见到叔父。
心里这样想着,刘鸣风却没有立马一口答应下来,而是思索了一番,然后才仰首道:“好,我如实相告,希望你守信才好!”
“自然!”
紫衣男子笑了笑,只要引这小子说出来就行,至于自己许诺的好处,哼哼!能不杀你,已经是恩典,竟还想要好处?
“好!”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刘鸣风便把今天日中时分的事,以及衣月风对自己说的话都如实说了。
其中自然隐瞒了一些细节,不过乍听起来,还是能自圆其说。不过那两人逃走时,刘鸣风已经神志不清了,况且他也不想真的暴露那两人的行踪,便胡乱指了一处草木茂盛的地方,说自己听脚步声是朝这个方向去的。
那几人抓捕逃犯心切,哐当一声重新锁上了牢门,就撇下刘鸣风往那边去了。
但愿他们别是真的往那边去了才好!衣月风虽然没有把自己一块救出去,可也帮自己解开了绳索,也算对自己有恩啊!
等那些人走远了,刘鸣风才有琢磨起来,届时只求他让自己当个喽啰就好,等到日后再找机会不迟,免得他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