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地突然,刘鸣风与冯毅二人都是一时愣住了,过了片刻才立即催马想赶上前去。冯毅原本就在马上,刘鸣风刚办理完通行文牒,所以在马下收拾包裹。那小贼也像是有些拳脚在身,辗转腾挪间,一转眼就要进了黑林子了。
冯毅催马上前,已经追到了黑林子前,刘鸣风此时才刚刚上马扬鞭正要往前追。不想,正在此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却突然从后面传来:“公子莫急,小心着了他们的道!”声音柔媚,但又中气十足,而且刘鸣风觉得竟还有些熟悉。
不过时间紧迫,刘鸣风也来不及多想,快马加鞭跟着就进了黑林子。“小姐,他们进去了!”刚挑帘出来的侍婢,眼见刘鸣风催马赶了进去,忙转头跟自己家主子禀报。马车里的女子闻言也忙探出头来,朝黑林子那边张望,脸上带着些凝重。
只要是近年经常出入敬安府关口的人都知道,这关城外的五里黑木林是万万进去不得的。轻则半死,重则连个全尸都找不到,所以正是因为这片林子诡异,就有不少贼人抢夺了行来过往的商旅的钱财就立刻奔向黑木林,在外围晃荡一圈,又从另一边返回来。他们自然也知道林子深处去不得,不过这种事情做的多了也就知道些门路了,哪里可以走哪里不能走也知晓。
刘鸣风两人初来乍到,哪里知道这些,直接就冲进了这片密林之中。里面树多草密,俨然和外面是两个世界。一头扎进了林子里,加上又是陌生的环境,任凭是谁不免也是晕头转向。冯毅追得急,估计随着那贼人就去了,而刘鸣风追到林子里的时候前面两个人早已不见了踪影了。
拉住了马缰绳,刘鸣风却也不知道该往哪边追过去了?正在这个时候,旁边不远处的一个草窝子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正想赶过去,一声嘶鸣却从林子另一边传了过来,不好!冯叔出事了!刘鸣风心里一惊,赶紧催马循声赶了过去。林子好像不大,刘鸣风只感觉马跑了没一会儿,眼前竟然就出现了一片荒地,显然这应该是已经出了林子了。
可是冯叔和那个小贼都不见踪影啊?眼前这片荒地也是一眼望不到头,正在刘鸣风发愣之际,耳畔却又传来了打斗之声。这回就应当是了,刘鸣风心想,循着声音找了过去,但是却发现声音传来的方向只是一片黑黝黝的密林。难不成他们进里面去了?
正想进去,但是刘鸣风又记起了那个女子的话,这贼人显然还是有同党的,自己这么贸贸然地进去岂不是容易着了他们的道?有道是好汉难敌四手,自己这么一进去万一就交代在里面了,这找谁说理去?拉着马缰绳,刘鸣风隔着林子叫了几声,但是却没了回声了,这更加坚定了刘鸣风心中这是圈套的想法。
看着前面这片黑黝黝的林子口,刘鸣风恍惚间却好像又听见了冯叔的呼喊声,再次回过神来,声音却又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刘鸣风心头一凉,难不成冯叔已经着了了道了,被他们给掳了?心里这么想着,刘鸣风是急得不行,家传的宝剑肯定是不能丢的,可是因为这个冯叔出了点什么事,自己不是要愧疚一辈子吗?
他人说:生死度外,仁义当头。自己要是就这么懦弱不堪,回去有何面目面对父亲和大伯呢?想到这里,刘鸣风也不管什么了,打马就又一头扎进了林子里。刚一进来,刘鸣风就感觉一阵冷风刮了过来,这林子里树木太过于高大,树荫丛丛就好像是黑夜一般。
日光照不进来,自然在里面也看不真切,刘鸣风进去之后左右打量,怎么也探不到一点儿动静。除去虫鸣之声,竟然连一点喘息脚步声都没有。刚才明明有打斗的声音的啊?下了马,刘鸣风四处打探了一番,却发现不要说是打斗的痕迹,就是行人的痕迹脚印都没有,看样子这片林子应该是很久都没有人来这里了。
正蹲着探查脚印的时候,刘鸣风却突然听见树梢上有响动,看来是在上边。猛然间,刘鸣风又想起前日里那个弯弓搭箭的女贼来,忙一个滚身转进了边上的一个草窝子里了。
啪嗒一声在刚才刘鸣风蹲着的地方响起,果然有诈!刘鸣风起身躲到了一棵树旁,忙回身过去看到底是什么。只见得一块石头正躺在那里,像个眼睛似的盯着刘鸣风看。
这是怎么回事?这人不置人于死地,难道只是行偷窃之事,不伤人性命?再抬头往上看的时候,刘鸣风却是惊诧地说不出话来,一个猿猴正像人一样手拿石块咬牙切齿地要砸向刘鸣风。
这猴子成了精怪不成?刘鸣风心中疑惑不已,不过这不是自不量力吗?成了精,就他这瘦胳膊细腿儿,也想和人大干一场?一个翻身,刘鸣风顺手就抄起了那快躺在地上的石子,手腕一使力就朝那猴子甩了过去。
那猴子本想着用石子砸人,却没想到这人倒先砸起自己来了,连忙翻身荡着树枝躲进了密林里。那石子自然也就砸空了,再往前走就是林子深处了,赤龙驹也跑不起来。刘鸣风干脆拉过马缰绳,卸下了包裹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让它自己先跑出林子去。
刘鸣风心想自己这可算断了后路了,这偌大的林子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走出去。拍了拍手,刘鸣风转身就往林子深处去了,刚才声音明明就是从这边传来的。但是越往里走却越是寂静无声,脚下杂草丛生又多有枯枝,走起来噼里啪啦地。刘鸣风怕惊动那小贼的同伙,只敢拣着没有残败枝叶的地方走。这样一来,前行路线就变得歪歪扭扭了,等走了一会儿刘鸣风再回头看时,已经不知道自己从哪边过来的了。
虽然这里静得出奇,但是刘鸣风一路走过来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这里只像是许久不见生人的一片荒林,并不像是贼人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