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也已经是下午时分了,武仁苏办事风风火火的但骨子里仍然是个商人。能少惹一分麻烦,就少堵上一条商路,上午的事情虽然感激随来之,但是总归把事情做得过分了。
一行人说着就要上路,武仁苏那两个侄女因为前天山匪的事情吓得不轻,这两天还没调养回来就得知又要上路,极不情愿。
就在武仁苏一行收拾妥当后,一股股寒风却刮了起来,朔风层起这个时候可真不是好时候。平州十月飞雪,到时候路途可就不好走了,要赶快往南走才是!
车马和其余货物都在城关附近的大车店里寄放,一行人从北城进平山府,要从西门出去。可刚行至北城外关门大街时,两个仆人打扮的人,拦下了车马,指名要求见陈有立仙师。
……
青蒙兽的消亡就如同当邙山本该温润的气候一样,北风挟裹着寒冷而来,在夜间肆虐,直到白天才会被阳光驱散。
对北方根本无从知晓的佣夫们都对易州如此反常的气候议论纷纷,更有甚者,传言青蒙兽乃是瑞兽杀不得。现在被仲嗣等人杀了,自然天生异象,说不定还会连累自己这帮穷苦人。
加之食灵虫在地下的泛滥,灵脉的开采在整个灵地山陵都停了下来,这些佣夫自然也没了事情做。就算是粗野之人中的谣言,也会慢慢传到同穿的耳中,但是同穿也同样对青蒙兽死后所引起的变化不得其解。
虽然没有明确表示要这些人闭上嘴,但龙烟阁、同家在内的所有宗门世族,几乎都清理了一些在佣夫中煽动的人。
升斗小民而已,哪里懂得那么多,只是说的多了让人厌烦。可正筹划矿洞寻人的同穿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这灵地的第十八天夜晚,竟会被这些升斗小民的话吓住。
一场大战之后,枝鱼需要修养,仲嗣损失了法宝紫光十三剑。夺魂剑的使用也极为耗费心神元气,同样需要修养一段时日,余下几个供奉能力境界又均不及这两人。
同穿当晚召集除仲嗣外所有同家供奉议事,商榷调查灵脉和搜寻同御三人之事。由于兄长同盾又发了命令来,同穿因而需要在三天之内探明地下食灵虫的情况,随后立即向同盾报告。
“以三叔他们的修为,尚且一去不返,我看此时非要等仲嗣长老出手才行。”
席间,赵构最先发话,不过先要把自己摘出去。此人在同家供奉间行事左右逢迎,见风使舵,极惹人厌恶。但此时,不少人却很认同他的话,纷纷点头。
就连龙乌同和七合道人这样的高手前辈尚且一去不回,就更别说是自己这等人了。供奉之中,枝鱼和仲嗣最为相好,众人自然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坐在家主之位的同穿正想要说话,外面却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护卫,一见此人同穿既着急又怒火中烧。这侍从护卫,同穿都快要认识了,前几次有什么事情都是他跑过来禀报。
这一次看这着急的样子,不消说也知道,肯定又是出了什么事情来。同穿心里做好了食灵虫趁夜色冲出地面的准备,但那侍从一张嘴说的却不是此时,而是青蒙兽尸体化作的那座山。
“什么?血雨?”
刚才说话的赵构先站了起来,看了看同穿,转而问那侍从道:“夜色昏暗,你看清楚了没有,怎么会下起血雨来呢?”
那侍从摘下了自己头顶上的小礼冠,轻轻一抖,那上面的一处凹角里果然落下几滴血水来。把冠往手边一放,那侍从又道说这雨只在青蒙兽所化的山附近有,而且不少佣夫淋到之后肌肤当场溃烂。
“可还有别的异状没有?”
此时节,原本一声不响的枝鱼却突然问了一句,不过那侍从见那些佣夫在窝棚里起了骚动,立刻就赶了过去。发现血雨的异象之后,就立马赶过来禀报,至于现状如何也不知道。
彭策、羽老几个供奉虽实力不及仲嗣两人,但看主家急事当头,立刻请命要过去查看。同穿自是点头同意,那两人出了营帐,直接就往西北方赶了过去。
现在龙烟阁和同家算是大浪中同乘一艘船,不得不承担起一部分职责来,否则这船可就翻了。虽出了这么件令人糟心的事,但事情总要有个结果,只有三天期限而仲嗣又在修养。
同穿最后拍板定论,明日和龙烟阁商议下矿洞去,不管如何也要找到同御三人的踪迹。等到人全部散去,赵构却留了下来,凑过来给同穿献上一计。
龙乌同虽然独来独往,可同御和七合道人身上都有传事玉简,同穿倒不如先找到配对的另一块。就算是无法去的联系,捏碎了之后,根据那一点灵力的逸散寻找也比现在要好得多。
这方法同穿也不是没想过,但同御和七合道人两人究竟给了谁传事玉简,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现在要是再派人回族中打探,恐怕时间也来不及,思量一番后同穿还是否决了这个提议。
走出营帐,天上星光璀璨,哪里像是在下雨的模样。赵构跟在他身后,这时候提议是否要去西北龙烟阁驻地,却查探一下青蒙兽血雨一事。
虽然天将血雨不是什么好兆头,但有彭策和羽老这两人前去相助,同穿倒不怎么担心。空气中那股腥味似乎越来越重了,顺着北风飘来的真是还有细小的血珠,东南的宁静似乎更突显着西北事急。
腥味间夹杂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而且在夜色下愈来愈浓烈,西北吹来的风将它带了过来却无法吹散。同穿和赵构闻着这股气味,心中都觉得有些熟悉,这感觉让人恐惧。
难道那头异兽还能再活过来不成?一头能吞吃掉一整座山林的异兽,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发生呢,同穿不敢肯定。他望着西北方向的山陵,只希望夜色尽快下去,带着那一场暗红色的山雨能尽快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