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刘剑衍,生而有异象;困于炼气十几载,人称‘凤鸣废材’”。
大周各大门派彼此之间保持着较为平和的关系,暗地里互相攀比、相互竞争则不可避免。云威原有专人负责收集各大门派嫡传弟子的情报,而刚才那句话,就写在云威原发给内门弟子的简报之中。
曹德卿自认为自己已经很重视刘剑衍了,然而交手之后才发现自己还是犯了轻敌的错误。也许是当年云威原简报上那句话给曹德卿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也许是他自认为自己是修炼界的前辈。总之不管怎么说,刚才那一轮交手,输的是他。
要说这大周修炼界,哪派修士最善于反思自己,肯定要算兵家弟子了。兵家本身就注重战略战术的运用,尤其喜欢在战后进行复盘。所以,曹德卿刚才吃了一点小亏,现在自然拿出十二分的精力来对付刘剑衍。
这次,曹德卿不敢再毫无顾忌的正面硬上,他拖着长枪开始在刘剑衍身边游走起来。刘剑衍将“人世间”横在胸前,脚下微微移动,始终保证着正面朝向曹德卿。夜空中,原本已经渐渐平息的冬雪,这时又突然越下越大,可能是想给刘剑衍和曹德卿的对决增加那么一点温度。
没错,有时候冰冷,也是一种温度。
长枪一扫,曹德卿膝盖一弯,右脚轻踩雪地然后左脚半步向前,手中的长枪猛地一点,攻向了刘剑衍的腰部。这一点中暗含了三道真气,每道真气都会随着枪头的摆动在敌人的身前爆发出来。这招就是枪法中有名的“白凤点头”,跟大罗门烈云最拿手的“心猿三叠”有那么几分相似。
不同之处是,“心猿三叠”的三道罡气击中对手后,就好像海浪一般,一道接着一道连续发起冲击,给对手以极大的压力。而“白凤点头”前两下真气爆发只是一个幌子,最后一次真气爆发才是真正的杀招。
在云威原中习练枪法弟子有很多,能熟练掌握“白凤点头”则没有多少。这招枪法不是什么大威力的神通,但是却很考验枪法的基本功,没有数以万次的抖枪、点枪的练习,根本不可能掌握“白凤点头”的精要。
刘剑衍手中的“人世间”轻轻往前一递,接住了曹德卿的长枪,剑气和真气在两把兵器上互相厮杀起来。曹德卿心中暗喜,手中的长枪随着他的手腕开始的抖动,第一道真气猛地爆发开来。
然而这第一次真气爆发却完全不受力,刘剑衍手中的仙剑随着枪头的抖动往下一压,剑气吞吐间就将这道真气转移到了雪地上。这正是《越秀十三弹剑诀》中的“卸字诀”,以巧劲卸去蛮力。
曹德卿再点枪头,刘剑衍继续下压仙剑。长枪与仙剑连续三次起伏,短短几次呼吸,两人就完成了这一次的交手。即便是最后一次也是最猛烈的一次真气爆发,曹德卿仍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可以说,“白凤点头”被“越秀卸字诀”完克。
刘剑衍脚下步伐一错,仙剑“人世间”以一个完美的弧度发起了反攻。曹德卿的咽喉、心口和丹田三处同时出现了一道剑光,这三道剑光让人分辨不出虚实,只能使出全力去抵挡。
这也是一招基本剑法“三梅报春”,乃是《浮萍二十四剑歌》之“立春剑歌”中的一招。现在大周各大门派,已经没有多少弟子会去苦练这样的基础剑法了。反正现在讲究通过神通来战胜对手,有那个时间他们宁愿多学几式神通。
然而他们忽略了一点,同样的基础招式在不同的人手中是不一样的。就好像现在的刘剑衍和曹德卿,他们手中的基础招式不是神通,却胜似神通。要是让那些大派弟子看到现在这一幕,估计下巴都要惊到地上了。
曹德卿面前身前的三道剑光,不惊也不忙。他根本连防守都懒得去防,直接使出一招“暴雨倾盆”,以攻对攻来破解刘剑衍的这招“三梅报春”。长枪在空中连连刺出,就好像春雨滴落在大地上。
枪身快速在空气中运动,发出了一阵阵如同雷鸣一般的响声。这“春雷春雨”与三道剑光撞在一起,枪上的真气与剑上的剑气也同时撞在一起。轰的一声真气和剑气都爆裂来开,曹德卿和刘剑衍连忙退后了好几步。
这次交手,“三梅报春”和“暴雨倾盆”打了一个平手。
曹德卿本来以为自己在基础枪法上的造诣很高,而刘剑衍的年龄看起来就不可能擅长那些基础招式。他本来想通过快节奏的对决,用基础枪法压制住刘剑衍,然后再寻找一锤定音的机会。
没想到,刘剑衍在基础剑法上的体悟会这么深,他们两人居然打了一个平分秋色。曹德卿仰天长啸了一声,喊道:“痛快!再来。”
刘剑衍左脚在雪地上一点,止住自己后退的身形。随后他挽了一个剑花,脚下踩着禹步再次冲向了曹德卿。两人快速接近,你一招我一式又打成了一团。
曹德卿大枪一晃,长枪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刺向了刘剑衍。这招速度又快又突然,刘剑衍很难临时改变方向来躲避。他先是用“人世间”架住长枪的进攻,随后再用仙剑压着枪身,以此为支点,腰部发力整个人凌空跳起。
跳到空中后,“人世间”剑锋一挑,直取曹德卿的咽喉要害。这一下要是刺中,曹德卿基本就要驾鹤归西了。
怎么说也是经历过沙场的武将,曹德卿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被打倒呢?他先是微微后退了一步,随后长枪一缠将面前的仙剑圈住,手上真气一吐把刘剑衍连人带剑甩向了右边的雪地。
落到雪地上后,刘剑衍单手一撑,整个人就这么贴着雪地快速杀向了曹德卿。这招看起来十分奇怪,根本不像是人族的剑法。确实如此,这招“白猿穿林”出自一部远古剑法《白猿伏魔剑法》,历经时间的流逝,只有三招留存到了大周。
别看这《白猿伏魔剑法》的身法怪异,这可是正宗的玄门剑法,远古人族修士就是靠学学多多这样的武功,杀出了一片生存的空间。
“白猿穿林”径直攻向曹德卿的下盘,攻势十分凌厉。曹德卿将长枪向下这么一圈,见招拆招化解了刘剑衍的进攻。刘剑衍再次单手在雪地上一片,借力站直了身体,手中的剑也随之杀向曹德卿的腋下。
曹德卿连忙一个转身侧步,长枪这么一栏,将刘剑衍的仙剑架住。刘剑衍再进一步,剑锋一转手腕连点了几下,仙剑似乎化为一团白芒,将曹德卿的身体完全笼罩住。曹德卿左拨右挑,手中长枪寒星点点,化为了一团银光。
“白芒”和“银光”互相交缠,不时还擦出了一点火星。
许多不同的剑法中的剑招,被刘剑衍信手拈来。曹德卿和刘剑衍比拼基础招式,比拼的越来越激烈。两人都没有余力再放出真气屏障来抵御风雪,片片雪花落在两人的头顶上和身上。白色的雪花就像是一种点缀,点缀着这刀光剑影。
雪还在下,越下越大;剑还在舞,越舞越快;枪还在耍,越耍越猛。刘剑衍和曹德卿你进我退、或分或合,一剑一枪居然打出了千军万马般的气势。
刘剑衍再次一剑直取魏德卿的胸口,魏德卿长枪先拨后刺,挡住刘剑衍的招式后又反攻了一招。刘剑衍退步向后,魏德卿也没有追击,反而也退后了几步。两人就此拉开距离,彼此对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