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兽潮,如果只是简单的多如潮水,那倒好了。谁也不愿意面对那些智多如狐、狡诈难防的野兽。可是现实偏偏就是这么残酷,大荒的兽潮不但数量多、范围广,就连荒兽似乎都变得开窍了起来,懂得使用很多战术了。
定荒堡这边跟荒兽已经大战了将近四个时辰了,荒兽们先是集中兵力强攻左侧的城墙,这一攻就是两个时辰。定荒堡这边虽然有很多先进的军用法宝器械,但是荒兽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不时就会有那么几只荒兽蹿上城墙。
凌越风带着二十名秋鸾卫和一百多名炼气期后补秋鸾卫负责把守左侧的城墙,后补秋鸾卫们操作守城器械,筑基期秋鸾卫这负责击退那些攻上城墙的荒兽。
这两个时辰,凌越风带着二十名秋鸾卫左杀右攻,几乎没有停过脚。荒兽的血染红了左侧的整段城墙。刘剑衍几次都想过去支援,都被他身边的司辰校尉钱随奇制止了。大战才刚刚开始,每个人都有自己任务。
眼看左侧久攻不下,荒兽群突然分兵一路开始强攻右侧的城墙。负责右侧防御的是出自剑门派的泰孟臻,这位可是一员猛将,别人都是用刀、枪、剑、戟等兵器,他用的却是一把巨大的开山斧。
这一打又是两个多时辰,右侧的攻防比左侧要惨烈的多,几十名炼气期的后补秋鸾卫被一群攻上城墙的荒原雪狼围攻,最终全部死在了荒兽的利爪之下。
这幅场景深深的刺激到了泰孟臻,这位泰司辰就好像“觉醒”的荒族一样,整个人突然狂暴了起来。泰孟臻一把将手中的开山斧抛了出去,斧头旋转着冲进了荒兽群中,随后十几把真气斧头从开山斧上溅射了出来。
真气斧头也旋转着在荒兽群中肆虐了起来,这一群攻上城墙的荒原一眨眼就被真气斧头杀的一干二净。泰孟臻走了过去,从荒兽的尸体上将开山斧拔了起来。随后又跟杀向了另外一群荒兽,看上去似乎一点都不疲惫。
“钱校尉,这样下去恐怕不行。”刘剑衍看着泰孟臻的身影说道,“泰司辰刚才用了爆发秘法,如果一直这样战下去会损伤自己的修为根基的。咱们秋鸾卫本来人就不多,不能这样损耗啊。”
钱随奇是一位中年汉子,他的身材看上去有些微胖,人也显得十分和蔼。他听到刘剑衍的话,叹了口气说道:“剑衍啊,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现在是非常时刻,我们这些人驻扎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要么我过去支援一下,给泰司辰分担一点压力?”刘剑衍试探着问道。
“不行,你既然来了定荒堡,就要听我指挥。”钱随奇摇了摇头说,“我知道这几年你修为突飞猛进,也进入了‘太微元炁榜’筑基部,成为了天下闻名的筑基期高手。但是这里是战场,跟江湖厮杀完全不同。”
“钱校尉,我心里有数。”刘剑衍看着钱随奇说道,“你让我就这样站在这里,看着秋鸾卫兄弟们在那边厮杀,我心里不是滋味。”
钱随奇指了指左侧的城墙说:“看不下去也得看,这就是战场。你该不会认为是因为凤鸣老祖和国师,我才把你放在我这里的吧?如果是这样,你就想错了,你既然来了定荒堡,就要为定荒堡出一份力。”
“你不要看泰司辰和凌司辰那边打的激烈,我告诉你,真正的战场一定是我们这里,不然我为什么要把重兵集结在这个地方?”钱随奇又指向了城墙外的荒兽群,“这群野兽虽然有战法,但是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招,我早就看破了!”
司天台一共一千名正式的秋鸾卫,他们全部都是筑基期修士。一般每一百人会归属一位司辰校尉统领,两名司辰作为他的副手协助他进行管理。而钱随奇在秋鸾卫中是老资格的司辰校尉了,对于战场形势的判断非常有经验。
也就是因为刘剑衍身份特殊,钱随奇才会出言解释一番。要是换作其他人,这个时候只有听从命令的份,哪里还能出言质疑呢?
按照司天台的规矩,负责管理秋鸾卫的秋衙处主官——秋官正,一般都只能由剑门派或者凤鸣派的嫡系传人担任。本代秋官正只有两个人选,要么就是凤鸣派少掌门刘剑衍,要么就是剑门派小公主张雪姣。
现在看起来,似乎刘剑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钱随奇这番话即是解释,也是一种指点,他是有意识的要将自己的一些战场经验传授给刘剑衍。这种薪火相传的精神,才是秋鸾卫最宝贵的财富。
定荒堡的主官毕竟是钱随奇,他都这么说了,刘剑衍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而且刘剑衍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钱随奇说的是对的。现在这些荒兽看起来攻势如潮,但应该只是一种试探,真正的全面进攻还没有开始。
凌越风左手和右手各拿着一把横刀,他带着二十名筑基期秋鸾卫将左侧城墙上的荒兽全部解决掉了。这时又有一批荒兽冲上了城墙,对放置防御器械的角楼发起了进攻。凌越风猛地一跳,跳到了角楼门口堵住了荒兽的攻势。
左手横刀一扫,右手横刀斩击,凌越风身上真气勃发,数道真气刀芒从横刀上冲向了荒兽群。荒兽群被真气刀芒杀的死伤一片,然而还是有一些强大的荒兽躲过了真气刀芒的进攻。
两只荒原雪豹跳了起来,在空中躲过了数道真气刀芒,直扑向角楼门口的凌越风。凌越风双刀一架,挡住了一只荒原雪豹的进攻。随后他转身一脚,狠狠的踢在了另外一只雪豹的腹部,将这只雪豹踢回了荒兽群中。
这时二十名筑基期秋鸾卫杀向了荒兽群的身后,这群荒兽刚才被凌越风一计刀芒神通干掉了不少,现在又被这二十名秋鸾卫一冲,基本全部死伤殆尽了。只剩下了角楼门口拿着荒原雪豹,还在跟凌越风继续对峙。
泰孟臻那边打得更火爆一些,他把二十名筑基期秋鸾卫分成了五队,每队四个人互相配合。而他自己单独一队,哪里荒兽多他就杀向哪里。两队秋鸾卫加起来一共八个人,跟在泰孟臻身后。剩下三队秋鸾卫,则各自为战。
整个右侧城墙,泰孟臻这边九个人基本承担了大部分的压力。开山斧被泰孟臻舞动的虎虎生风,他所过之处荒兽要么就溃不成军,要么就留下一地的尸体。不时还有几道真气斧头在空中飞舞着,追杀那些企图逃走的荒兽。
一只白纹金睛荒原虎跳上了右侧城墙,这只荒兽身上威势十足,用神识查探就会发现这是一只筑基后期的荒兽。泰孟臻挥了挥手,让身后两队秋鸾卫去其他地方支援,自己独自冲向了那只白纹金睛荒原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定荒堡的天空上飘起了雪花。鹅毛一般的大雪,一朵朵落在城墙上,落在了血泊之中。雪花很快就被滚烫的鲜血融化,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钱随奇抬起头看向了天空,随后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他盯着掌中的雪花看了好一会,才开口对刘剑衍说道:
“大荒之中最可怕是什么?你知道吗?就是那些炼神期的荒兽,说实话,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为什么炼神期的荒兽就可以引发天象之变?要知道这在大周,可是那些先天期的宗师才有的神通!”
刘剑衍也看向了天空,随后他回答道:“荒兽灵智未开,那上天自然会在其它地方给予他们补偿。”
钱随奇拔出了横刀,说道:“准备一下吧,接下来恐怕才是真正的苦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