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言没再说话。
三人往里走,安静的周围让人感觉怪异。
走着走着,三人停下,前方有八个少年抬着一顶轿子走过来。和普通的轿子不一样,这顶轿子是圆形的,透过薄纱帷幔能看到一个女子侧躺在上面,她周围摆满了粉色蔷薇。
白若心里暗暗吐槽,比我还奢侈。
那女子开口:“三位来我天池有何贵干?”声音清脆好听。
苏离恍然间觉得有些耳熟,但是自己并不曾与天池的人接触过。
“来接我的妻子。”苏离淡然道。
轿中的女子神色微冷,面纱后的脸上笑意全无。
顿了一下,她又道:“这位公子,不知我们天池的哪个姑娘是你妻子。”
白若眉尾抽搐了一下,眼前的女子不好对付。
苏离说:“她不是你们天池的人。”
“不是我们天池的人,那是什么人?”女子问。
“我的人。”
女子眉头蹙起,不满道:“我这儿没有你的人。”
苏离看向白若,白若收到苏离的暗示,摊开手,手心出现一个小人,小人身上绑着不知道苏离从哪儿找来的云长辞的头发。
白若用手指戳了戳小人的头,小人似乎被吓了一跳,立马站起来,“公……公子……”
白若道:“小东西,快说,慕北辞在哪儿?”
小人叽叽咕咕地嘀咕一会儿才说:“在南面的不远处。”
女子用尖锐的眼神盯着小东西,小东西说得没错,云长辞就关在南面的水牢。
“咻。”利器从空中划过的声音,一根银针从轿子里飞出来,直击小东西而去。好在苏离及时抽出剑挡住了银针。
不过小东西还是被吓了一跳,从白若手心里掉了下来。顾子言伸出手接住了往下掉的小东西,他道:“带我去找慕北辞。”
小东西惊魂未定,木纳地点了点头。
几个天池的人想拦住顾子言,但却被白若拦住了。
轿上的女子低骂了一声“废物”,然后从轿中飞出来。苏离持剑刺过去,女子无奈只好接招,来不及去追顾子言。
水牢这边。
云长辞蹲在水里面无表情地盯着墨尘。最开始还会觉得冷,觉得腿脚蹲的酸痛,蹲了一天,现在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知觉了。
“慕北姑娘,好久不见。”墨尘说。和之前一样,一副面瘫的表情,让人猜不出他在打什么算盘。
云长辞语气冰冷地说:“上次是你和曲肖凌一起联手算计我,这次是你和天池的人联手算计我。”
墨尘停顿了一下说:“上次的确是我和曲肖凌联手算计你,这次只是天池想算计你,我并未和他们联手。”
云长辞别过头,又觉得有些奇怪,曲肖凌这么明目张胆的算计自己,就不怕被苏离知道了会讨厌她么?
墨尘见云长辞沉默,他问:“你就不问问我为何出现在这儿吗?”
“与我无关。”云长辞直接道,不想与此人多废话。
“我……啧,有人来了。”墨尘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却因为有人来了,没说就离开了。
云长辞仔细一听,不远处有急促的脚步声。
水牢不远处。顾子言一路赶来,发现地上东倒西歪的天池弟子有些不解。
难道殿下自己逃出来了?
加快脚步,顾子言觉得有些不对,毕竟小东西说云长辞还在原处。
其实这些人是墨尘弄晕的。
顾子言赶到水牢时,云长辞正靠在墙上,眉宇间尽显疲惫之色,苍白的小脸上没有血色,全身湿漉漉地蹲在水里。
顾子言心底泛起一丝心疼和怜悯,过去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如今,却是这番模样。
抽出剑斩断铁链,顾子言小心地扶着云长辞,他问:“能站起来吗?”
云长辞撑顾子言缓缓的站起来,双腿突然刺痛,无力的跌坐在水里。
顾子言弯下腰,将云长辞抱起来,“殿下,失礼了。”
云长辞缩在顾子言怀里,所有的寒冷和疼痛都抛至脑后。
“你刚才,叫我什么?”云长辞问。
“殿下。”顾子言答。
抬头看着顾子言清晰俊朗的轮廓,云长辞闭上了眼,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顾子言抱着云长辞离开水牢,谁也没有再说话。
苏离这边,两方已经停战了。
一个天池的弟子跑过来禀报:“圣女,祭司大人让你回总舵。”圣女挥了挥手道:“知道了。”
弟子退下,顾子言刚好带着云长辞过来,苏离看着顾子言,顿了一下,从顾子言怀中接过云长辞,转头对天池圣女说:“这笔帐,苏某记下了。”随后离开。
苏离一行人离开后,圣女扯下面纱,眼中尽是愤怒,“苏离,你珍惜的,我偏要毁掉。”
马车内,云长辞已经昏睡过去,因为有些发烧,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
顾子言问:“回客栈吗?”苏离摇摇头说:“去浮生商会。”
顾子言暗中调查过,浮生商会是苏离手下的产业,自然也明白,像苏离这类的江湖人士手下的产业遍布天下。
顾子言起身准备往马车在走,却被苏离拉住了。
苏离道:“白若去驾车。”
“啊?哦,不是,为什么是我?”白若突然被苏离叫到,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还从来没有被人吩咐当过车夫呢。
苏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白若只好乖乖去驾车。
马车内安静了一会儿,苏离开口说:“等辞儿伤好了,我会带她去扶桑,你会去吗?”
顾子言看着窗外,他问:“是因为天池的总舵在扶桑吗?”
苏离有点惊讶,顾子言竟然知道了他要去扶桑的原因。苏离道:“你也发现了?”
在天池圣女和苏离交手的时候,苏离无意间看到圣女手上的镯子上刻着一些奇怪的文字,和痴梦瓶底的文字差不多。顾子言去水牢找云长辞之前也不小心看到了。
点了点头,顾子言说:“扶桑到处是天池的人,就这样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不入虎口,焉得虎子。而且,我还有帐没和他们算清楚。”苏离淡然道。顾子言固然知道苏离很强,似乎也根本没有把天池放在眼里。
“殿下去哪儿,我便去哪儿。”顾子言道。
苏离并不意外,顾子言会这样说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苏离一行人回到浮生商会时天已经黑尽了。
白若直接驾着马车从商会的后院进去。
苏离抱着云长辞从马车上下来,动作轻而柔,生怕惊醒熟睡的云长辞。
云长辞睡得很沉,在天池的时候每时每刻神经都是绷紧的,再加上之前在木生寺用功疲劳,即使一路颠簸,云长辞也没有醒。
“主子。”浮生商会的老板站在马车旁。
苏离轻轻地“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往住房走去。
老板莫枫有些惊讶,跟了主子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主子如此在意一个姑娘。就连主子的师妹曲肖凌也未曾受过这种待遇啊。
进屋后,苏离将云长辞轻轻地放在床上,对莫枫吩咐道:“去请沈老过来。”
“是,”莫枫退下。
没过多久,莫枫便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清瘦老头,便是医城沈家的沈卫青。
“主子,沈老来了。”莫枫道。
苏离赶紧从床边让开,给沈卫青让位。“沈老,这是我妻子,这几日受了寒,还请沈老看看。”
沈卫青坐在床边说:“好,让老头我看看。”
沈卫青替云长辞把了把脉,转头对苏离说:“小离子,你媳妇寒气侵体啊,是不是在寒水里泡过?”
苏离点头,脸上有些自责,自己总是让云长辞陷入危险之中。
沈卫青将云长辞的手放进被窝里,然后开了一张药方递给苏离。
“去买这些药材,然后让她每天泡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