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女子豪放不羁,那便是少之又少。当然,能够达得到豪放不羁的女子,恐怕一般只有红尘女子才会如此。
楼清风看了看夏侯明月,只见她非常平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直直地瞪着前方,好像在想着什么。但至于她在想什么,他是不知道的。而还有一个更奇怪的现象完全让他想不通,那就是直到现在黑袍绿眼人为什么还站在这里,叶青弘也不让黑袍人下去,同样一句话也没有对黑袍人说,黑袍人也一句话也不说。黑袍下那双绿眼,是看向什么地方我当然是不知道的。而且我想我也不用知道。况且,叶青弘看起来似乎没有请我们坐的意思,黑袍绿眼人也没有。
楼清风扭转头,又再次看了一眼叶青弘与说书老人和碧侬。他们都在静静地等待着。忽而歌声响起,这是楼清风从未听见过的曲子,这是苗域独到的歌曲,与中原的曲子完全不一样。它里面多了许多豪放。
四个奇装异服,穿金戴银的女子缓缓地从他们的头顶上空飘落下来。楼清风看到她们的衣衫,几乎只到大腿这一部分,上身的衣衫几乎到达胸部,脚上穿的竟是草鞋。
这与不穿有何区别?楼清风刹那间震惊在原地。当然,他完全没有将目光移开,出于男性的本性,这样的福利当然是不会拒绝的。况且他也并非是想看这四个女子,他是想看一看她们究竟要干什么。她们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在这里舞蹈。
直到她们逐渐边跳边唱着朝黑袍绿眼人挺近的时候,楼清风才立刻发觉这个黑袍绿眼人有点奇怪,不仅仅是有点奇怪,而且是很奇怪。
难道?难道他并不是易峰镇大街上那黑袍绿眼人?然而这怎么可能呢?这一路他们都跟在他们的身后,如果不是他那难道是催命罗刹不成?想到这里的时候,冷汗已经打湿的楼清风的背脊。是的,催命罗刹已经不见了踪影,如果他不是黑袍绿眼人那就是催命罗刹。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一个高手拿下并且毫无声息地将一个高手换成自己,这是难以想象的。除非他是神,或者他是鬼,否则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得到!
四个湘西女子极尽妖娆,她们使尽浑身解数在黑袍绿眼人身边舞动,扭动。可是黑袍绿眼人却始终平平静静得好像是没有这回事一样。面对这种事情能够这么镇定自若的男子到底有多少?倘若放在。楼清风的身上,他定然难以把持得住。可是,眼前是这个黑袍绿眼人竟然纹丝不动。
楼清风想他已经知道这黑袍绿眼人绝不是请他们来的那个,而是催命罗刹。因为此刻那四个绝色的湘西女子已脱下了最后的屏障,可是黑袍绿眼人竟然还是没有丝毫感觉。他当然是早已在这一刹那间把目光移转。子曰“非礼勿视”,虽然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他也并不那么卑鄙。
“刷刷刷刷”,楼清风听得四声利刃划过衣衫的声音,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那四个湘西女子早已穿好衣衫,并单手抚住自己的胸口。早已后退数步,直直地瞪着催命罗刹。
随后,叶青弘右手轻轻一拂,道:“都下去吧。”
只见那四个湘西女子刹那间便不见了踪迹。楼清风擦擦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他又看了看夏侯明月,她也异常惊愕,他想她也未曾见过如此厉害的轻功。楼清风把目光移到说书老头那里,只见他平平静静地看着催命罗刹。他旁边的小女孩碧侬也在静静地凝视着催命罗刹。
“如此稳如泰山,催命罗刹着实比老夫预料之中要沉稳得多。”他右手端起酒杯,一双只剩下空洞的眼睛斜视着催命罗刹,楼清风看得出这双眼睛里蕴藏着的严厉与可怕,远远比形如干尸的躯体可怕。
那只只剩下骨头的右手突然松开了那只酒杯,奇怪的是那只酒杯竟然没有掉在地上,而是平平地定格在半空中,就像是被施了法术一样。随后,我还看见这只酒杯像箭一样朝催命罗刹飞过来,沉稳而有力,伴着一股强烈的风,就像是大铁锤抨击着墙壁一样。
在这一瞬间,叶青弘也说到:“来者是客,让阁下站了这么久,老夫以此酒赔罪。”他说得是那么凛然,完全不像是赔罪的语气,到像是兴师问罪的语气。楼清风对此颇为不解,但不过此时也不容自己想这么多,毕竟自己也没有必要想这么多。
可是这只酒杯在催命罗刹手里就像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女子递过来的酒杯一样,没有任何力量。催命罗刹一句话也没有说,还是那副一潭死水一样的表情,一潭死水一样的身躯,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他起一丝波澜,在楼清风的世界观里,现在几乎是找不到的,他想,也没有人能够找得到。
楼清风看看夏侯明月,随后又看了看说书老人与碧侬,他们似乎谁也没有话要说。是的,他也没有话要说。他看着那四个湘西女子消失在我们的视线内后,便把头扭向叶青弘。
只见叶青弘又对着催命罗刹道:“你可知道老夫将你请到这里的用意?”
催命罗刹缓缓地将那酒杯丢在地上,只听得“嘭”的一声,酒杯粉碎。随后他用那种永远都不会改变的死人一样的语气说到:“酒杯出自你手,但却碎在我手。”他没有再说下去,就因为他没有再说下去,所以楼清风一点儿也没有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楼清风看看夏侯明月与碧侬,她们二人也对这句话很迷茫。楼清风想只有叶青弘与说书老人明白他这句话的意义。叶青弘淡淡一笑,道:“不管酒杯碎在谁的手里,它现在都已不那么重要了。”
叶青弘并没有说出一个缘由来,而这样的对话就让楼清风更加犯迷糊了。他们的对话似乎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他听着也并非江湖上的暗语,但他实在是想不出为什么他们会有这么样的对话。楼清风又再次瞅瞅催命罗刹随后又把目光移到叶青弘脸上。他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还会有怎样的语言,可他却也只有听着。
催命罗刹继续以那种永远也不可能改变的语气说到:“所以,在你请我来之前就已打算将这只酒杯放到我手里。”
“不。老夫只是为了借助你的手而已。至于你把这只酒杯怎么样,那就得看你自己。”叶青弘手里不知道何时又多出了一只酒杯,此时的他又开始静静地喝着倒好的酒。
催命罗刹平静而平淡地,还是如同一潭死水一样轻轻地移动了脚步。那黑袍已落在了地上,他还是用同样的语气道:“你谋划了很久。”
叶青弘点点头,他承认道:“不错。老夫的确谋划了很久,但却一直没有采取行动。”
楼清风终于明白了他们所说的意思,原来催命罗刹是以那只碎酒杯而引出此次赶尸门之行的主题。这样的方法怎么这么熟悉。楼清风眨眨眼睛,哦,对了,花如雪,如雪姐姐当初对自己说的话岂非也是以一只碗引出来的?
可是,楼清风转动眼睛。催命罗刹难道与如雪姐姐有联系?不,他摇摇头,他们不可能有关系。一个相当于江湖浪子,神秘得就像是鬼一样;而花如雪则在长安那个繁华的地方。天南海北毫不相干,怎么可能会有联系呢。他在心中暗暗一笑,嘲笑。
催命罗刹还是以同样的语气说:“即便你已运筹帷幄,天时地利你虽然都已占据,但人和你却没有。”
“而你的出现恰恰给老夫提供了便利。最重要的便利。”
“你错了。”催命罗刹还是语气不变:“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你不是水。”
“我不是。”
“所以你站在了这里。”
“我也必须站在这里。”催命罗刹看了看叶青弘,恰似看出了什么。他继续说到:“我是棋子,你也是一颗棋子。”
这句话让楼清风惊诧,棋子,这两个字绝对能够让所有人都惊骇。这么一个厉害的角色,也是一颗棋子,那么这个下棋的人到底有多厉害是难以想象的。
楼清风直直地瞪着叶青弘,他知道这句话对于叶青弘以及在场的所有人来说都非常震惊,而叶青弘也绝对不会没有任何异动。果然,叶青弘猛然间扭头朝了朝催命罗刹淡淡一笑,那样的笑容完全没有任何温馨,只有一种可怕,一种来自地狱深处的可怕。可是他并没有动,只是淡淡的一笑。楼清风全身战栗,一股严寒的气息瞬间流遍他的全身。
也在这一刹那,楼清风只感到了一阵微风,而叶青弘却已经站在了催命罗刹的旁边。他没有看清他走过来的身影。这样诡异的身法,这奇异的轻功他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叶青弘背负双手,与催命罗刹背对相站,他道:“你认为这背后还有一只手?”楼清风从这句话当中听得出,叶青弘是有意在掩饰。他明白,一个这么有能力,能力远超于常人的人被人利用着实在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催命罗刹还是以同样的语气回答道:“有没有,你应该很清楚。”
叶青弘忽然哈哈大笑,立即转身,直直地盯着催命罗刹,俨然道:“老夫承认。”随后他朝前走了两步,又接着说到,“老夫很奇怪,你是怎么知道的。”
催命罗刹还是犹如一潭死水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同时便以同样的语气回答道:“这场看不见的阴谋是因为我而引起的,如果我不知道岂非就不配做这跟导火线。”
叶青弘骤然间哈哈大笑:“如此气魄,老夫佩服。只可惜……”他的目光狠狠地瞪着催命罗刹,说出了那还未说完的一句话,“只可惜,你猜错了,老夫并非棋子。”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那浑厚的掌力已直直地逼向催命罗刹。楼清风和夏侯明月被这掌力冲击得接连后退,一直退到墙壁上。大风吹得他完全看不清楚前方,他的衣衫也不停地飞舞。这股气息几乎让我窒息。
可就在这一刹那,一股清爽的气息与这霸道之气相冲。瞬间两股气抵消。楼清风喘过气来的时候,催命罗刹还是站在原地,平静得还是如同死神一样。只有那件黑得比夜色还黑的黑袍被掉落在地,已经被那掌力震成了八块。
而叶青弘则已回到自己的位置,正在伸出手握住酒壶,缓缓地往自己的酒杯以及说书老头的酒杯里倒流。并对说书老头道:“你说得不错。我信了。”
说书老头微笑道:“既然这件事由他而起,就交与他是最适合不过的。”
叶青弘点点头,他扭头对着催命罗刹道:“老夫本是借你所制造这些杀戮前来中原挑战各大门派,以雪洗五十年前中原武林借抵御外敌的借口强行攻占我湘西地界,并且展开一场争夺赶尸门至宝《金门法典》那无情的杀戮。”
楼清风一行人静静地听着,也静静地看着叶青弘的一举一动。只见他站起身,背负双手,重重地叹了口气,又接着说到:“当然,还有从你身上探索你这一身奇异的武功,同时还为了得到武林中传说在你身上的三大至宝之一‘无垠水’的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