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楼清风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他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这本就是一件喜事,不管催命罗刹是不是武林公敌,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但是此刻是属于他的,属于这个自己觉得非常孤独可怜的人的!
然而,楼清风不经意间看见了花如雪,看见了花如雪的泪。
花如雪的脸上还挂着泪痕,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就像是早晨的露水,没有人发觉,只有地上的石板。
楼清风并不知道雪姐姐和夏侯明月为什么会被他们押解着,为什么会在这儿,但是此刻却不能够阻止这场婚礼来问清这是为什么。
任农山接着喊道:“二拜高堂。”
就在这一刹那,整个客厅就像是要被抬翻了一般,不但房顶上的瓦被翻落下,就连房子顶端的椽缘也被拔落下。
整个大厅现在就像是露天坝一样。
可是他们谁都没有在意。
任农山还在大喊:“夫妻……”
就在这一刹那,任农山睁着眼睛,鼻子和口流出了浓浓的鲜血。任农山再也喊不出来也喊不下去了,他的天灵盖上插着五根针,无根细细的针。
唐门暗器,暴雨梨花针。
“一点神断”任农山绝对不会轻易便被这五根针杀死,可是任农山的精力完全放在了秋凤凤成亲这件事上。最后一拜,是多么神圣,倘若就在这最后一拜自己停下来,那不但是对不起把她当作亲生女儿的秋凤凤,而且还对不起自己的这颗心。
这是多么残忍,任农山竭尽全力让自己喊下去,早在他将“二拜高堂”喊完之际,那五根针便已插在了自己的天灵盖。他还是没有坚持下去,在“夫妻”二字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咽气,他对不起凤凤,他死不瞑目。
楼清风再次挽起剑花,护住花如雪和夏侯明月,那些针还在不停地向他们射过来。押解花如雪与明月那四个女仆已经倒在了地上。
秋凤凤不停挽衣袖,将射向秋文双和催命罗刹的针纳入衣袖当中。
押解寒暄那两个女子眼看就要遭毒手,可是催命罗刹却将二人拉倒自己身后,一道剑光击落数根细针。二人得以生还。
秋凤凤的手催命罗刹的穴道已经解开。
毒针停止射击。
整个大厅只剩下一个空架,门窗全部被拆开。
门外站着十五个身穿白衫的年轻人,凤凰岛家仆。
家仆前面,矗立二十个男女老少不同的衣衫的人。
其中五个孩提便是“五毒童子”、四川唐门少门主唐勋、另外一个手拿扇子的便是焦闲云、满脸胡须像一个山野莽夫的张远、圣云庄庄主万囚、黑道东染贵坊三当家魔刀、夜雨飘香祝三嫂、风三娘、钱无敌、“神腿”南宫方、“五寸剑”绝无魂、两个须发花白的老者以及三个青黑胡须的中年男子。
他们手里都拿着一根绳子,绳子一端有纯钢的钢构,钢构上还有木屑。
楼清风紧紧地盯着唐勋,然后他说:“你们拆房子的技术可谓纯熟。”
这不是夸赞,这是一种愤怒的责怪。
唐勋背负着手,说:“速度更加悯熟。”
楼清风点点头,沉沉道:“不错。而你的暗器比你们的速度还快。”
这也不是夸赞,这真真切切的是一种愤恨的责怪,傻子都听得出。
唐勋拍拍手,笑道:“的确,这个我不否认。”
魔刀头发发红,他看了看催命罗刹那平淡无奇的背影、秋文双那严肃冷峻的表情,注目花如雪和夏侯明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秋凤凤身上。
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美丽的女子,不但脸蛋倾国倾城,就是那身材也算是极佳,他淫笑道:“大伙儿待会儿动手的时候千万别伤到那新娘子。”
这时,张远突然朝前走了两步,对还坐在椅子上的秋文双说:“你应该就是这里的管事,说吧,俺到底和你有什么仇怨?今日俺上来便是要和你算清楚这笔账,是俺欠你几条人命俺一并赔给你。”
秋文双见张远如此诚恳,便站起身,他说:“当今江湖上还算有个像你这样的好汉,但是很遗憾地告诉你,你没有欠老夫几条命,老夫也没有欠你几条命。”
张远挠了挠头,这就怪了,他想了想,说:“那你让俺和焦兄弟到这儿来作甚?难道是来喝喜酒的?”
秋文双走到原来是客厅大门的门前,他说:“老夫并未向你们发出邀请涵,也并没有邀请你们来喝喜酒。”
焦闲云走到张远旁边,摇着扇子,他不让张远说话便说:“那前辈的意思这里便是凤凰岛,而前辈并未发出任何消息?”
秋文双点点头,说:“此刻你认为老夫有必要撒谎吗?”
张远挠挠头,说:“那他奶奶的这消息是谁发出来的?”
焦闲云用扇子拍了拍张远的肩膀,笑道:“那这便没有我俩的事儿了。走,喝酒去。”
张远一头雾水,千辛万苦来到这儿什么事都没有!
可是,既然没有他们的事他们在这儿便不再有意义了!
祝三嫂突然笑了起来,说:“二位是不是怕了?”
张远马上目光变得冷淡,他扭头对祝三嫂说:“祝三嫂你这话就不对了,俺什么时候怕过?”
祝三嫂说:“倘若不是怕了为何此刻便要离开?如今费了这么大的劲爬上来,此刻却要灰溜溜离开,不是怕了那催命罗刹还能有什么?”
张远愤恨着想冲上去理论,可是却被焦闲云拉住。
焦闲云收好扇子,朝祝三嫂笑了笑,说:“三嫂说得对,我二人就是怕了,怕的人实在是不应该拖你们的后腿。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就当这次是旅行。我二人这就告辞。”他顺便转身朝秋文双鞠了一躬,歉意地说,“前辈,晚辈二人这就得罪了,告辞。”
他拉着张远,只见元霸天怒气未消,便朝那洞口走去。
可是他二人却被两个白衣男子挡住了去路。
秋凤凤突然说:“从哪儿来的就从哪儿回去。”
焦闲云无奈,只能和张远朝原路走回。并说:“应该,应该。”
接着,他们一跃跳下悬崖,只见两根绳子愈来愈紧,把树下的石头划起道道痕迹。
可是圣云庄庄主却朝右移动了两步,他的手臂不知觉地抖了抖。
南宫方叹了口气,说:“秋前辈,可否认识晚辈?”
秋文双看着南宫方,摇摇头。
南宫方突然哈哈大笑,说:“秋前辈不记得那是理所当然,家父南宫弘,不知前辈还记得否?”
秋文双点点头,说:“南宫弘也算得上是一个英雄。”
南宫弘,南宫方之父。
二十五年前,南宫方出世一年零五个月便患上一种不治之症。
其父得知凤凰岛有仙草灵药,便追踪寻访。
但是就在半路便被杀。
凶手不是别人,正是凤凰岛岛主。也就是秋文双。
至于秋文双为何要杀南宫弘,江湖传言,杀一儆百,打消世人对凤凰岛的寻求。在当时,凤凰岛岛主并未常在江湖走动,然而却对江湖世事了如指掌。
当然,这并非凤凰岛岛主安排人在江湖当中,而是秋文双其实一直守在“名义山庄”,就如樊胜当初在“名义山庄”里的状况一般。
但是南宫弘到底是不是秋文双所杀,还未曾知道真相。
南宫方摇摇头,说:“他的确是一个英雄,但是他也死得很无辜。”
秋文双不解,他既然是南宫弘的儿子,却为何要在这里诉苦呢?难道他认为南宫弘是被自己杀死的?
秋文双道:“你的意思就是我杀了你父亲?”
南宫方闭上眼睛,说:“他跋山涉水前来凤凰岛寻找救他儿子的药,岂知在半路就被残杀,最后他的尸体旁竟是三个字!”
这三个字当然就是“凤凰岛”,南宫方亦不必再说出来。
秋文双没有说话,而此刻南宫方的心情他却完全能够理解,因为他还有凤凤。
但是南宫弘的死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
南宫方又说:“秋前辈可知道今日晚辈前来的目的?”
秋文双点点头,但还是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