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一饮而尽,百里夜轻笑了声,伸手拿过一旁的酒壶继续为她添满,“酒不醉人人自醉,借酒消愁愁更愁。”
一饮而尽的云楚楚也难受的紧,她可没想到这酒的后劲这么足,一口下去喉咙里就想有火在烧一样。
连忙拿起一旁摆在桌上的水果,张嘴就咬,然后她就看到皇上的脸色像调色板似的,变了又变,最后黑着脸吐出了一句,“这是贡品。”
何为贡品,就是为了祭奠死去的人所供奉的东西,云楚楚闻言愣了半响,然后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水果,又看了一眼桌下不远处的三炷香,五雷轰顶也不为过。
此处无声胜有声,真尴尬,云楚楚泪奔,人生呐,真特么狗血!
僵硬的扭着鼻子看向脸色已经犹如锅底一般的男人,讪笑一声,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的将手里已经咬了一口的梨又放了回去。
“这个,情况突然,不能怪我……呵呵……呵呵呵……”
“……”
百里夜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非常之复杂,他看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为自己开脱的人,只觉得头疼。
眼角的余光又瞥了一眼那已经被咬了一口却依旧在原地摆放好的贡梨,嗯,头更疼了……
“皇上?皇上?”
自己吃了人家的贡梨已经得罪人家了,这会要还是态度不放好些,那就等着拉出去斩了吧……
所以此时此刻,云楚楚特别狗腿的拿起一旁的酒壶,小丫头似的轻唤。
“……”百里夜看了她一眼,不悦的皱了皱眉,然后拿起那个被她咬了一口的梨就往她怀里扔来。
“诶?”这是什么意思?
“吃了吧,有口水的我母后会嫌弃的。”见她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百里夜一边为自己倒酒一边回答。
“这么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刚好,她刚才那杯酒的酒气还萦绕在喉间,吃个梨正好。
可是,怎么总感觉不对,母后?母后!
云楚楚觉得自己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皇上的母后……这这这……好嘛,这下她梨也不啃了,酒也不喝了。
赶紧想办法逃命吧,者么大的事不杀人灭口才怪,嗯,她惹不起惹不起。
她哪知她这想法刚出,那边的百里夜就冷飕飕的瞥了她一眼,然后从嘴里轻轻飘出几个字,“你不觉得现在跑太晚了吗?林-轻-儿-!”
“……”好吧,这会除了自认倒霉还能怎么办呢!
默默的继续拿起刚才放在桌上的梨继续啃,怎么说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不是,不过,既然他没动手是不是表示自己暂时是安全的?
云楚楚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坐在对面的男人一眼,月光下的他轻酌杯中酒,身影在月色的倒影下隐隐有些落寞,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低着头似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云楚楚默默收回视线,转而看向一旁供奉着贡品的地方,三支香直直的插在一旁,青烟袅袅。
似乎是燃了很久,三支香已然燃了一半,点点火光在夜色里显得尤为夺目。
今天是他母亲的祭日?大概是吧,不然又怎么会这么晚还出现在这里,原来禁宫禁的就是他母亲的遗物啊。
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更何况在这么一个落伍的世界,生孩子更是一种搭上自己性命的事。
不由的,云楚楚想起来远在云城的黎夫人,娘亲当年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将自己生下来的吧。
自己相比于百里夜来说,算得上是幸福的了,最起码,父母都还健在不是么?
想了想,她抿紧了唇,她到底要不要安慰一下他呢,可是她并不会安慰人,这可怎么办……
正当她陷入纠结的困境中时,对面的人却嗤笑了一声,然后云楚楚就听到那人用一种极其讨人厌的语气开口道:“别用你那种同情的眼神的看着朕,朕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可怜。”
“……”这人莫不是太过于悲伤,以至于悲伤到脑子都坏掉了吧?他哪只眼睛看到自己同情他了?又是哪只眼睛看到自己可怜他了?
“我说百里夜,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这性子莫不是就是这样养成的?”大概是喝了些酒的原因,她竟然开始口不择言。
当意识到自己竟然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时,她顿时一愣,直呼皇帝姓名是个什么罪名来着?额……她忘了。
抬眼直直的看向同样也是一愣的百里夜,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响,云楚楚咽了口口水。
刚想开口解释些什么,就看到对面的人忽然间笑了,她顿时又是一愣,只因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肆意张扬的笑,纯粹且……孤独。
是的,就是孤独,那个男人笑的很孤独,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一人一般。
高处不胜寒,云楚楚觉得自己好像能体会到这种感觉了,他身为帝王,有好多事是他不能随意选择的,他有他该做的事,也有该承担的责任。
他是皇帝,不能像普通人那般恣意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