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炅厉声说道:“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那要大宋的法律还有什么用呀!刘继元虽是降臣,但他现在是我大宋的臣民,何况他还是亡汉的帝王,如果我们不能给他一个交代,那以后谁还会臣服于大宋!大宋如何昭示天下!杀人者必须偿命,否则无法向百姓交代!”
赵炅一席话把德昭吓得够呛,本以为皇上会网开一面,没想到皇上却如此坚定。他心知自己又想错了说错了,赶忙说道:“德昭知错了!”
“德昭,你应该认真地反省一下自己,不要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不要感情用事意气用事!知道吗?”赵炅越来越觉得德昭不如自己的儿子德昌了,他认为德昭不适合做皇上,他的性格决定了他的人生。“你去晋州巡查一下吧,自从灭了汉国之后,一直没有派人过去,查看一下情况,安抚一下当地百姓。”
德昭意识到自己失言了,顿时显得很是尴尬。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硬着头皮听皇上的教诲,听到皇上命他去巡视,心里却是高兴,正好沿途查访一下继瑶的下落。
“你先下去吧,一切按规矩办,不要带头违反大宋的法律!”赵炅下了逐客令,德昭这才解脱。
其实,赵炅说的也没错误,无论谁都应该遵守法律。德昭还是过不了人情关。
德昭发现自己最近总是挨训,心情很是不佳,搁在以往是几乎很少发生的,难道真是自己错了吗?他开始怀疑自己了。
德昭心情郁闷地回到府中,九公主已经在等候了。
“九妹?你怎么来了?”德昭打着招呼。
“二哥,继瑶姐姐真的是凶手吗?”九公主有些不敢相信。
德昭倒是相信刘继元的死肯定和继瑶有关,至少她参与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继瑶还是不懂,像刘继元这种人你杀了他倒是救了他了,他活着比死了更难受,现在好了,刘继元解脱了,继瑶成了通缉犯,除非她躲到天涯海角,再也无法回到大宋了。”德昭黯然说道。
“继瑶姐姐哪里会杀人呀!”九公主还是不相信。
“听说刘继元的致命伤口是脖颈处的刺伤,据说是类似银钗的物品刺的。若不是继瑶动手,谁会用这种东西下手。继瑶为了报仇也是处心积虑呀,竟然扮成丫鬟潜伏在刘府。”德昭不无钦佩地说道。
九公主本已说过不再管继瑶的事了,可是一听说继瑶杀人了,她还是第一时间赶到德昭府上,来探听消息。她心里暗叹这个姐姐还真的是让人不省心呀。
“那接下来怎么办?”九公主问道。
“能怎么办,听天由命吧!”德昭有些无奈,“我刚才去皇上那里想替继瑶求情,却被斥责了一顿,想想也是,刘继元再怎么不是,那也是一名朝廷大臣,岂是说杀就杀的。继瑶总是一意孤行,从不用脑。”说着,他摇了摇头。
“那你也不能不管呀。”九公主有些焦急地哀求。“二哥,如果你需要我帮忙尽管说,绝不能让继瑶被砍头。你派人去找继瑶姐姐了吗?”
德昭点了点头,他知道有些事不用隐瞒九妹。
“她能去哪呢?”九公主自言自语着。
“茫茫大地,哪里是容身之地呢!”德昭感叹着,他心里为继瑶担心。“皇上命我去晋州安抚百姓,我要出去一段时日,九妹,你在家里帮我留心一下,看看有没有继瑶的消息。”
九公主听了,说道:“那二哥刚好借机一路寻找下姐姐,京城里就交给我了,二哥放心。”
步大和风三已经提前动身了,德昭心想,早知让他们稍候再去,刚好可以同行。
德昭心中急切,收拾停当之后,立刻动身了。
德昭那边心急如焚,而继瑶却大事完成,胸中坦荡,从此再无想法,生与死对她来说都是眨眼间的事。
她和刘龙李虎出来后,并未急于赶路。她想去最后见一眼德昭因为从此之后天大地大恐再无相见之日。
她只是默默地站在魏王府的门外,远远地看着,她希望德昭能在此时出来,她只要看上一眼就会离开。
刘龙和李虎自知罪行重大,不想在京城过多逗留,只是知道小姐的性子,任由他去。天黑之前,估计没人会发现刘继元的尸身。
继瑶终于如愿了。她终于见到了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德昭送德昌出门,按理说,德昭不该送三弟出门的,一来二人是兄弟,二来二人熟悉。可是因为德昭大病初愈,想出来看看街上的风景,已经一个月没有看见了。
继瑶在德昭出现在自己眼里的一刹那,眼睛湿润了,她发现德昭精神萎靡,略显苍老,和之前认识的那个赵公子大不一样。她当时有一股冲动,想冲上前去。但是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她站在原地,内心激动地注视着他。
德昭好像朝这边瞟了一眼,他似乎发觉了什么,吓得继瑶赶忙像个路人一样做了个小动作遮掩过去,然后急匆匆地向前走去。
送走德昌,德昭便回府了,他走到大门前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最终什么也没有看到,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实际上如果他当时能再停留一会,便会发现继瑶又转了回来。也许他心里觉得继瑶再也不想见他了,所以觉得刚才在自己脑海里冒出的那个影子一定不是继瑶,继瑶怎么可能会来看自己呢。
他苦涩地笑了笑,走进了大门。
继瑶远远地见了,心中的滋味难以言表,又盼着德昭发现自己又怕德昭发现自己。她抹了一把泪水,终于离去。
继瑶现在是无处可去,在这世上再无亲人,她能去哪里?
刘龙和李虎提议还是回到晋阳去,毕竟那里是他们熟悉的土地,水土人情都还适应。
继瑶听从了他们的建议,一路奔着晋州走了下来。
步大和风三也是猜想继瑶他们一定会去晋州,便追将而来,只不过他们走在了继瑶等人前面,继瑶反而在他们的后面。
德昭比继瑶晚了两天出发,一路上他故意走得很慢,不停地询问路边摊贩、各个客栈是否见过这三个人。
按理说他们两男一女应是很显眼的,可是他们一路问下来,却无人见过。德昭怀疑继瑶他们走的不是这条路,那他们会去哪呢?
实际上,继瑶他们正如大家猜测的那样,确实是回晋州了,通往晋州的路只有这一条大路,只不过他们为了路上方便,继瑶做了男性打扮,本来刘龙李虎也是二十来岁的年纪,继瑶扮成男孩和他们站在一起还真不好分辨。所以一路上的路人只看见三个小伙子无人看见两男一女。
继瑶他们知道官府一旦下令通缉肯定比他们的速度要快,因此一路上不敢停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只想走得越远越好。
等继瑶到达晋阳的时候,她看着这些熟悉的城墙、房屋、大街,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感慨。自己曾经成长了近二十年的地方,如今却惨不忍睹,当初大宋灭了汉以后,因为晋阳的易守难攻,于是赵炅便下令引水入城,彻底毁了这座城,然后在晋阳南面四十里的地方慢慢地新建了一座城,把原来的城中百姓陆陆续续地迁到了那里。
旧城内早已无人居住了,继瑶也只是来看一看,也是对自己的父母做一个告别。
空旷的街上,除了他们三个没有一个行人。马蹄声回荡在幽静的街巷中,他们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蒲王府前。
这里和继瑶半年以前看到的又不一样了。曾经高大的围墙已经倒塌,房屋也千疮百孔,一副凄败的景象。她忍住泪水,回头对刘龙李虎说道:“我们走吧!”
正在这时,只听一人说道:“等一等!”只见从破壁残垣中走出两个人,步大和风三。
继瑶吃惊地叫道:“步大哥,风三哥,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特意在这里等你!”步大说道。二人说着走到近前,“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的,我们已经等了你几天了!”
继瑶满含愧意地低下了头。
“继瑶,你也太大胆了,竟然敢杀害朝廷命官!”风三微笑着看着继瑶说道。
刘龙和李虎一见二人也是大吃一惊,他们知道这二人如今都是大宋的将军,或许他们是为了抓捕自己而来。因此,暗自做好了准备。
风三面向刘龙说道:“你二人也真行,这种事还要你们家小姐亲自动手,亏你们是条汉子。” 说得刘龙李虎面有羞色。
“风三哥,这事不怪他们,全是我的责任,我刺杀刘继元他们并不知晓,若不是他二人及时赶来,或许我们今天都见不着面了。”
风三一听,原来里面还有隐情,于是暂时先放在一边,问道:“继瑶,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继瑶一脸的愁容,说道:“四处漂泊吧!我能去哪里!”
“现在全国都下了通缉令,你能躲到哪里?唉,你做事怎么不考虑一下后果!”步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