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继元有两个儿子,长子刘让今年九岁,次子刘续今年六岁。如今要被送往辽国做人质的就是长子刘让。
德昭觉得这一趟应该十分轻松的,可是却没想到这一路危机重重,兄弟三人有两个差点送了性命。
先说刘让,虽说只有九岁,却异于常人。自三岁开始读书识字,五岁能赋诗,七岁便能写文章,而且知书达理谦谦有序,凡是见到刘让的人,没有不夸赞他的。
刘续则流于平凡,甚至有些愚钝,换了几任教师,最后都拂袖而去。
因此,刘继元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刘让身上,准备将来让他继承大统。如今辽国却点名让刘让去做人质,虽说刘继元真心舍不得,可是得罪了辽国那汉国被大宋所灭只在旦夕之间。最终,他只能忍痛割爱,答应了辽国的要求。
最近,辽国催的很紧,如果再不送去,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刘继元决定派谁去又困扰了他很长时间。他也知道他得罪了不少人,一路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当德昭三人出现的时候,他眼前一亮,因此千方百计劝降三人为己所用。
当然,把自己的爱子交于这三人他还有些不放心,便决定暗中派出一队人马跟随,同时那些仆人都换成自己的贴身侍卫,这才觉得踏实一些。
安排妥当之后,一行人终于出发了。
德昭三人见了刘让也是喜欢得不得了。九岁的小孩很懂礼貌,对每个人都笑脸相迎,言必称叔叔,看着他德昭心里都有些难受,这么聪明乖巧的孩子被当做人质,前途未卜,实在是一件残酷的事情。
风三不禁骂道:“这个刘继元真是畜生!这么可爱的孩子也舍得?我真想宰了他!”
步大和德昭都劝阻他。德昭想旁边努了努嘴,周围都是刘继元的人,真要被他们听出见,难免不去刘继元那奏上一本。
刘让似乎知道了一些什么,从晋阳城出来后,他的眼睛总是灰蒙蒙地像是蒙上了一层东西,他也很少笑,有时只是抿抿嘴把嘴角上扬。平时他可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如今却满是忧郁,虽心有不甘但也听从父命的孩子。
刘继元含泪相送,虽说他是个无道昏君,可他对刘让的感情却是真真正正的父子情。
也许是临别时刘继元的泪盈满面刺激了刘让,让他顿时性格大变,往日的那个充满阳光朝气十足的少年不见了。
这一行队伍共有十四人,德昭三人和刘让、刘让的贴身佣人、九名侍卫。这九名侍卫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侍卫,他们可都是刘继元身边的红人。按理说,这十几个人来完成这项护送任务应该没问题,可谁曾想有人把消息泄露了出去,因此,一路上艰难险阻危机四伏。
晋阳城北六十里是忻州,这一带地势起伏人烟稀少。时值初冬十分,除了忻州城里有些人影外,城外放眼看去全是昏黄。
此时,一行人来到五台山下。走了一天的路,众人都有些疲倦,德昭与步大和风三商量决定在山脚下的客店歇息一晚,明早再行赶路。
今天并非节日吉日,来此烧香的人并不多。步大观察了一番,同意了德昭的想法。 风三领着刘让,众人进得大堂,里面有十几张桌子,其中只有四五张桌子上坐了人。他们挑了靠里的几张桌子依次坐下。
小二见来了大客户赶忙过来招呼。
“小二,可有客房?”步大问道。
“客官,当然有啦,我们这家店虽然店堂不大,可是客房很多,您知道为什么吗?”小二伶牙俐齿说话的语速很快。
“为什么?”风三问道。
“因为来此烧香拜佛的居多,这些香客不是辟谷就是素客,所以他们主要居住,饮食就不那么重要了。”小二解释完又接着问道:“几位客官,用些什么?”
“有好的尽管拿上来,这四桌都一样,快去吧!”风三真有些饿了,他知道银子不是问题,只要刘让舒服就行。
风三一路上主要负责招呼刘让,别说,相处下来,风三还真挺喜欢这个孩子。心想:可怜的孩子,你若不是刘继元的儿子多好,我定会将全身本事倾囊而授。
刘让很是乖巧,见饭菜来了,先是给几位叔叔夹些菜然后自己才吃,并且主动给三位叔叔的酒杯里斟满了酒。
风三故意逗他,端起酒杯送到刘让口边,说道:“你出这么远的门,就已经是大人了,你喝点酒吧!”
“叔叔请,叔叔请,让儿年幼,不敢造次。”刘让急得有些涨红了脸。
德昭见了,忙拍着刘让的肩膀说:“快点吃吧,逗你玩呢。”
众人正吃得香甜,这时门外又进来几个人。他们靠窗而作,目光却一直盯着德昭他们这边。
几个人故意不理会,继续吃喝。步大向邻桌的几个人看去,只见他们也已提高了警惕,右手都握紧了武器。
“什么人?”风三轻声问道。
“仍在汉国,应该是汉国人,看他们的表情,应该是刘姓诸王的门客,动起手来尽量不要伤了他们!他们也是一片忠诚。”德昭吩咐道,他从他们一进来的表情上就看出了苦大仇深。
德昭不明白,为什么大人的罪过要让小孩来承担,况且刘让又是这么可爱的孩子。德昭决定,自己一定要保护刘让的周全,不为了刘继元,就是为了刘让这个孩子。
德昭他们酒足饭饱之后,也没见有人动手。他们很奇怪,不知什么意思。
此时天色已晚,灯火高挂。众人去往后院的客房。客房确实如小二说的多于前堂,足足有五十余间,分成四排,整齐有序,青砖灰瓦一看就是新盖的。
“看来他们想半夜动手。”步大边走边和德昭说。
“是啊,又别想睡踏实了!”德昭观察着院子的地形,心里暗自有数。
众人回屋各自安息,德昭本想去其他几个屋通告一声,让他们休杀性命,步大一把拦住他:“你疯了?你去和他们说?他们是谁?”
“那怎么办?”德昭于心不忍。
“他们只能自求多福,谁有本事谁活着,这就是江湖规矩!”步大觉得二弟心太善良。
“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刘让,其他的我们不用管。”步大说道。
三兄弟和刘让住在一屋,本来刘让有个贴身仆人,可是渐渐地被风三取代了。风三对刘让一点脾气也没有,比仆人还贴心。
就连步大和德昭都暗自称奇。
今夜明月当空,乍显冰冷。三兄弟轮流值守,转眼到了子夜,此时正当步大值班。忽听外面有响动,同时听见房顶上也有动静,他赶忙摇醒二人。
风三一把包过刘让,三兄弟谁也不说话。接着月光,只见步大让风三将刘让放到床下,然后三个人两个负责院子里,一个负责房顶。
只听咔嚓两声,两个黑影破窗而入。
步大在刹那之间发出两粒石子正中二人,只见二人一声不吭便栽倒在地。紧接着又是两人从破窗之中飞身而入。步大如法炮制,又治服了两个。
步大一挥手,风三抱起刘让,走在中间,德昭在后,三人从房门冲出。
院子里站着三个人,手中持着兵器,另外几个房间的侍卫此时也出来了,把这三个人围在中间。
步大扫了一眼房顶,并无其他人。原来他们都是从房上进入院子,一共只有七个人。
三个人皆蒙着面,看身段都是青壮之人。步大上前一步说道:“尔等何人,从实招来,不然休想活命!”
三人看来是抱着必死之心,皆不答话,一齐冲着风三扑来。
步大随即发出三粒石子击中三人,三人皆扑地倒地。
“我们走!”步大招呼众人。
于是牵马的牵马,拿行李的拿行李,各自收拾。
店老板和小二也都起来了,远远地站在一旁不敢上前。
德昭走过去,说道:“老板,损坏的东西我们赔,连同店钱一同结了!”
“多谢客官!多谢客官!”店老板点头哈腰地连连作揖。然后吩咐小二给给他们结账。
众人结完账继续赶路。
夜正深,路上除了他们无一个人影。寒气袭来,令人不禁浑身颤抖。
“大家要小心!”步大吩咐众人。他隐隐地感觉有一股煞气漂浮在四周。
过了一个山岗,只见前面影绰绰有人影晃动。
“什么人?”风三大吼一声,把身边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对面并不答话,似乎没听见一样。
“我先去看看,你们严加小心!没我的命令不要过去!”步大说完策马前行。
风三搂紧刘让,轻声问道:“怕不怕?”
刘让虽然浑身瑟瑟发抖,口中却说道:“不怕!”语气坚定。
“好小子!”风三又搂紧了一些,“没事的,有你风三叔在,你不会有事的!”风三的语气同样坚定。
步大过去了一会,似乎在和对方说着什么,然后就是兵器交错的声音。
“过来吧!”步大喊道。
众人策马来到前面一看,只见地上躺着五个人,步大并未取他们的命,只见几个人躺在地上,目光有流露出愤恨和不甘。
“继续走!”步大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