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茹双眼睁大,又奇又兴奋,瞬间便看不到方才惊恐的面貌了,只顾着快速的点头回答:“你怎么知道!你就是璃姐姐吧!我还没自报家门姐姐如何知道我便是慕容的?”
司寇璃笑笑,回答道:“我还未回京都之时,便听说司寇将军府时常出现一个疯丫头,功夫没学多少胆子倒挺大,说得可是你?你可知道我这翠竹林里阵法遍布,不知步法的人是没命走到我跟前的,即使是高手,也做不到片叶不沾身。”
慕容茹前段听着还不好意思的笑笑,听到后半段直惊得背后冒起了冷汗,后怕地诺诺说道:“司寇……司寇爷爷没跟我说这里有阵法呀……”
“呵呵,所以,我才知道你便是慕容,既没有惊动司寇府侍卫,又知道我这处还横冲直撞的,大概只有你一个人了。”
这下慕容茹真的没脸见人了,感情司寇爷爷是公报私仇,故意捉弄她的!
“好啦,你也别在心里腹诽那老头儿了,”司寇璃瞅瞅慕容茹皱巴巴的笑脸,安慰她道:“这些年还要多谢你跟慕容伯伯,替我照顾爷爷,今天见到你,想来爷爷这些年也应该很有趣才对。”
慕容茹害羞的挠挠头,开心地笑着说道:“没有没有,茹儿母亲去的早,父亲也忙,跟着司寇爷爷习武还是很好玩的。璃姐姐要是早些回来,就更热闹了!”
“慕容伯父如今担任户部尚书,不曾带你到各府拜访吗?”司寇璃疑问。消息中只有说慕容青山当年在司寇准辞去帅令,上交兵符后便转为文官,这些年一步步做到户部尚书,是司寇准当年的老部下,也承袭了司寇准的一腔忠诚和热血,甚至更加直率豪迈。
因慕容夫人早逝,又未再娶妻,府中只有教养嬷嬷教授慕容茹礼仪,但是参加各项宴会等也都是会带上这个宝贝女儿的,不知为何,如今没有和其他贵府小姐相伴却喜欢跟那个糟老头子一起。
“父亲还是会带上我,只是我喜欢直来直去的,让我跟那些拐弯抹角的小姐们玩,还不如去城外酒馆里听唱戏的好玩!”慕容茹率性说道。
安容和安琦听了都笑,司寇璃也摇摇头,这孩子,怕是这京都各府之中的一股清流了,纵然生母早逝,跟着不拘小节的父亲长大,没有人教导如何融入那些人的圈子,或许显得孤独,但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福气呢?
“璃姐姐,你如今可能出府?”慕容茹小眼狡黠地转着,又问:“或者,明天,明天可能出府?”
“如何?若是能出府,你有什么好玩的么?”司寇璃问,一手端起温下的茶盏品着。
“嘻嘻,悄悄告诉你,明天中元节,烟雨楼的头牌要献舞!京都的百姓都传烟雨楼的红叶的舞技是南原之首!错过这个机会就再难看到了。”慕容茹兴奋的说道。
“为何错过明日便再难看到了?你方才不是说她是烟雨楼的头牌吗?烟雨楼又是何地?”司寇璃挑眉问。
慕容茹没想到司寇璃会问烟雨楼这个问题,支支吾吾道:“烟雨楼…烟雨楼就是,就是专门看唱曲跳舞的地方!”
烟雨楼的确是专门看唱曲跳舞的地方,通俗点说,就是男人找高级乐子的地方,并没有规定说女子不能去,但是,事实上也的确没几个女子好意思去。
怕司寇璃多想,又继续说道:“那里的艺伎琴棋书画样样拔尖儿,平日可是一座难求,只因明日是二皇子回京之日,从午时到戌时,皇家会在皇城高墙之上举行什么典礼什么的,让百姓们都瞧瞧这个二皇子,到时候万人空巷,都去看热闹去了,烟雨楼必然就有座了嘛!”
“哦!原来如此。既然大家都去看二皇子,为何你不想去看呢?”司寇璃问。
“二皇子会跳舞唱曲吗?”慕容茹瞥司寇璃一眼,摊手问道,见司寇璃答不上来,得意地继续说道:“是吧!真不知道大家怎么想的,二皇子有没有三头六臂,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烟雨楼看红叶跳舞呢!”
司寇璃在心里默默想,若二皇子知道他在某些人心里还比不上一个艺伎,不知会是何反映。慕容茹还真是个稀缺的宝贝。
“璃姐姐,怎么样,和茹儿一起去如何?”慕容茹见司寇璃半天不回答,没有反应,耐不住又问了一遍。
“慕容小姐,”安容开口说:“我家小姐昨日方醒,如今身体还虚着,太医说至少还得再躺三天,怕是没办法跟慕容小姐作伴了。”
司寇璃默认地点点头,一不小心竟然走神了。
“慕容,抱歉,按理说我应该陪你去的,可是你也晓得我这副身体,万一到时候发病把你吓着的话,你就什么都欣赏不过来了。”司寇璃自嘲着笑道。
慕容茹扁扁嘴巴,还是妥协了,放弃劝说司寇璃同行,说道:“好吧!那我到时候看了回来说给你听,我听过可多话本子了,到时候肯定比外面说书的讲的好!”
“是是是!你一定要好好欣赏,回头来一个细节不落得讲给我听!”司寇璃应道,这样相处,的确很轻松呀,她都不想再拿起那本书簿了。
“天色不早了,安容你送慕容出去吧,待会慕容伯伯该担心了,”司寇璃向安容吩咐道,“顺便告诉爷爷,在捧月阁门外挂一个牌子,免得到时候又有不知者误入这林子,多来几次你可不一定都能及时救过来了。”
“是。”安容笑道,司寇璃这是怕慕容下一次不小心又误闯了吧。
一旁的慕容茹尴尬笑笑,挠挠头,又打掉几片树叶。
司寇璃见状,道:“只顾着说话,瞧慕容这一身,怕是这样回府了慕容伯伯该不会让你再出门了,安容,记得出府之前找一套合身的衣服给慕容换上。”
“奴婢明白。”安容点头说道,随即引着慕容茹择了跟原来不同的路出了翠竹林。
天色渐暗,司寇璃再看了一会儿书簿便起身回了房间,将书册工整放回原处。安琦取出一件赤色的斗篷,和司寇璃此时身着的茶白色衣裙甚是相配,披上斗篷,安琦随着司寇璃一同出了翠竹林,往府内走去。
虽然每日司寇璃都要在自己园子里且躺着装病,每日用膳时候都还是要去陪着司寇准一起的,这是她坚持的原则。比起司寇准愧于让她在外受苦,未能承欢膝下、尽孝尽德她才觉得难以弥补,这番回来,也算是抓紧最后的时间陪伴至亲了。
下午的燥热被翠竹林散去了一大半,入夜了之后,跟园子外的温润不同,从翠竹林到长廊都是一路随风,满头的青丝仅仅用一个简单的木簪半绾着,些许漏网之发随着清风浮动。不加修饰的秀脸,一半是清水出芙蓉,而另一边……
安琦随司寇璃左侧,风一撩那不加遮掩的伤痕便暴露在眼前,她想起今天下午慕容茹的反应,不晓得慕容茹是没有注意到,还是一点都没有被吓到?甚至都没有问,当时,慕容茹是在司寇璃的正前方……
“安琦,你在想什么?”司寇璃问。
安琦想一想,说道:“小姐,你为何不去掉这疤痕?其实与我们的计划而言,它存在与否并无影响。”
司寇璃淡然笑笑,说道:“这疤,的确与计划无碍,只是,我怕我自己有一日回到这司寇府的安乐窝便忘了当初的刻骨铭心疼,自然要将这最重要的警示留着……”
“红叶……小姐,不过,真诚之人倒也不会介意这伤痕,”安琦转念一想说道,“这玩意儿反倒是一个绝佳的试金石,奴婢瞧着今日下午慕容小姐便没有理会这疤痕”
“哈哈哈……”司寇璃笑道:“是吗?我看不一定,那丫头一开始就被吓的不轻,看没看到这疤还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