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她的娘亲,就是这么一个强势的人,强势到从来不肯服软,从来不肯落泪,哪怕是有人拿她最心爱的男人威胁她,也只是强忍着心痛,微微一笑,保护着教主转身离开。
“娘,是我对不起……”
红莲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赶快收拾好表情,柔声问道“饿不饿,有没有觉得好些。”
梦昔勉强着起身,依偎在自己娘亲的怀里,“不饿,昔儿就想好好地在娘怀里待会儿”说着,头还在红莲怀里蹭了蹭。
“昨日,听说是鬼医韩福子压制住了你的病症,当年让你师姐去请都没请回来的人,倒是让你自己带回来了。”红莲慈爱的抚摸着梦昔的发丝,听闻院子里来了两位客人,自己还没来得及接见,便急匆匆的来看文若依了。
梦昔眸子暗了暗,之前自己如此发病的时候,都是玉堂天在身边,这次,却是靠了韩福子的药物,“恩,对了,娘,当年因为女儿,导致韩福子中了‘恍然一梦’,师姐说,解药她也不知道,只有您才知道解毒的方法,您看……”
红莲笑着看怀里品性单纯的女儿,“你啊,就好好的养着,此事你不用担心,此事都能好些了,我们再议。”
“娘……”
就当两个人就着韩福子中毒问题讨论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师傅,三师姐回来了,还从清水镇带回来了一个醉汉……说是……嘴里一直念叨着梦昔师妹。”
莲院大厅中,满满的酒气充斥着整个屋子,地上躺着的人被绳子捆绑着,动弹不得,却也因为颠簸的船只运到望月山而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红莲看着地上的人,想着她的昔儿出去一趟,怎么认识了这样的醉汉,眼神中满是嫌弃,“含霜啊,你小师妹下山当然会认识很多人,你也不能都带回来啊。”
含霜很是委屈的走近红莲,“不是啊师傅,含霜不是想着,反正小师妹也没找到,这个人口口声声的唤着小师妹的名字,想来定然知道小师妹的下落,才带回来的,若不是一个醉汉,我早将他扔进望月江里面了。”
这个醉汉,拿酒壶砸自己也就算了,从窗户上跳下来就扑向了自己,整个人嘴里念念叨叨的,看着就烦,将他带回来才知道,招风师姐已经将小师妹带回来了。
“这人我看昔儿不一定交好,我们红传教还是少来些人的好,特别是我们莲院,更要给其他院子做典范,这人怎么来的,你便怎么给他送回去吧。另外,通知一下招风,晌午摆宴,招待昨日来的两位客人,我也好,细细的聊一聊。”
含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盯着地上躺着的人看了一会,提起捆着醉汉的绳子,便向着厅外拖去,就在她即将将这个醉睡的人脱出大厅的时候,梦昔披着厚厚的棉裘从大厅门口经过,看了一眼用力的含霜,似乎在费力的拉扯着些什么。
“含霜师姐,需要帮忙吗?”随着话音落地,梦昔走近地上的那一坨,随后惊讶加惊喜的喊了一声“玉堂天?”
尽管衣服上满是泥土,尽管他满身的酒气,可是他紧皱的眉头,和担心她的样子,还是让梦昔一眼就认了出来。
梦昔拿着湿毛巾,细心的帮着玉堂天擦拭着脸上的灰土。“从来都是我躺在那里你照顾我,没想到我还有这个机会还给你。”说着,笑着,擦拭着,脸上是昨日没有的平静。
一只手,紧紧的握住正在擦拭的梦昔的胳膊,床上的玉堂天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梦昔的第一时间,眼角湿润了,泪水滑落,他笑着说“是梦吧,我就知道,醉了,便能看到你,便能梦到你。”随后那只手放开梦昔,攀上她的脸颊,小心的抚摸着“这梦,还如此的真实。”
梦昔鼻子一酸,似乎有着一万种委屈等着发泄,撅起嘴,怨气的说了一声“你这个傻子。”
玉堂天抚摸梦昔的手一顿,双眼逐渐放大,迅速抽回手,慌张的坐起身来,盯着梦昔紧张的说道“梦、梦昔?这不是梦么?”
梦昔拿起身边的醒酒汤,递给玉堂天“哼,一个不见,就变成了酒葫芦,呐,赶紧喝,醒酒了,去见我娘。”
玉堂天还很沉浸在又见到梦昔的震惊和喜悦中,一听到梦昔要拉着她见她娘,整个人又紧张了起来“见、见你娘?这么快么?”
梦昔敲了一下玉堂天的头“想什么呢?我昨晚发病,多亏了鬼医,才能暂时压制,娘说,中午好好招待一下,等到……”
“你说,昨晚你发病了?”玉堂天站起来,他说她身上的棉裘怎么看着厚重了许多,脸色也略显苍白,原来是发病了,自己不再她身边,不知道她是怎么忍受的。
梦昔看到玉堂天焦急的关心自己,赶紧表示到“可不是么,突然就发病了,把师姐和莫邪他们都吓坏了。”梦昔的本是想着,让玉堂天知道,她身边需要他,需要这个能提前发现她的病情,需要这个常跟在身边的人。
玉堂天听到莫邪的名字的时候,眼神突然变得失落,是啊,没有我在身边,还有莫邪啊,自嘲的一笑,你还以为自己有多特别。“饭,我就不吃了,这酒也醒了,还劳烦给条船,将我松下山,不多叨扰了。”说完,扯开被子,下了床,站起身就要离去。
这一下,梦昔倒是有些慌了,这不是那个对自己百依百顺,她张嘴他便知道她是渴是饿的玉堂天么,怎么……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不懂她,眼看着玉堂天就从屋子走了出去,梦昔慌张的跟着起来,跑了过去,情急之下,从背后抱住了玉堂天。
“能不能,不走……”
玉堂天受宠若惊的站在了原地,他有些不相信,不敢相信,身后抱住自己的是梦昔,是那个古怪的小精灵,那个自己喜欢的人……“梦昔,你……”
“能不能不走,昨天我好想你,想你陪在我身边,在我冷的时候讲好玩的事情给你我听,陪我说话,可是,你为什么不在……”说着说着,鼻子又酸了起来,小孩子脾气下,眼泪刷拉拉的就留下来了。
玉堂天眼角眉梢都是笑,是开心,是幸福,他转过身,将梦昔拥进怀里,紧紧的抱着,“还不是你,从莫邪来,就对我阴阳怪气的,我以为,你不需要我了,我以为,你已讨厌我了。”
梦昔在玉堂天胸前,蹭了蹭脸上的泪,“谁讨厌你了,我对你阴阳怪气,哪是从莫邪来开始的,是从,是从……是从遇到那个姓周的开始的好吗?帮忙就帮忙,你摸什么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