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玉儿突然冲着他一笑,这一笑没倾国也倾城了,让关翊顿时楞了一下,而段元辰瞬间变了脸。
司徒玉儿完全没看到段元辰表情的变化,还是看着关翊道:“段怀文的计划想得好,但我们的算盘打的也不差,他要成功的前提,是本郡主与祁王殿下不知道梁宽是他的人。”
关翊一顿,耿介如他,整日沉浸在书堆,听人家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但他何曾看过真正的“颜如玉”?如今坐在他面前巧笑倩兮的女子,绝对担得起“颜如玉”之词,所以耿直的关翊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
段元辰用力咳了两声,差点把肺咳出来,司徒玉儿转头看过去,紧张地问:“段元辰,你怎么了?不舒服?”
段元辰瞇着桃花眼觑着关翊,又瞪向司徒玉儿,眼神就是告诉她:是!不舒服,超级不舒服!
关翊满脸通红,他知道自己踰矩了,竟然看青城郡主看到忘神,真是该死。
关翊马上跪下请罪:“下官一时走神,请殿下恕罪。”
司徒玉儿眨着眼,关翊有走神吗?他明明挺认真听着自己说话呀?
段元辰道:“不用解释那么多,关大人这么想知道本王是怎么安排的,和杨远一起出去看看。”
快滚!
“是。”关翊早听说祁王殿下对青城郡主宠爱如命,看来是真的;为了自己生命安全,他还是与青城郡主保持点距离为好。
杨远拍着一脸惶恐的关翊,一起走出去,在他耳朵旁道:“关大人,这不是你的错,但以后小心,咱们殿下醋起来,是没有是非观念的。”
关翊咽了咽口水:“关某明白、关某明白。”
杨远道:“走走走,人家是运筹帷幄顺便谈情说爱,咱们还是看戏去。”
屋里司徒玉儿也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无奈瞅着段元辰,叹了口气:“月蓉,问问酒楼小二,有没有萝卜,送一些上来给殿下解酸。”
“不用了,本王喝茶。”
司徒玉儿失笑,分明是找碴。
今晚月亮半遮着面,城南旧仓库黑衣人影幢幢;一部部的粮车悄声被推了进来,然后鱼贯往粮仓方向推去,许多黑衣人动作利索的在换粮。
许林负责动线指挥,柯士敦在粮仓里负责带人换粮,他们都是梁宽最信任的手下;这么大批粮食偷天换日,竟也这么流畅的在半个时辰内完成。
看得躲在一旁的杨远和关翊啧声连连,这梁宽偷梁,看来不是第一次啊!动作这么利索?
关翊焦急得想冲出去,被杨远一把抓住:“关大人,殿下有计划的,别坏事!”
关翊焦虑万分,但听到杨远这么说,还是努力按耐下来,怒瞪着眼,看着许林指挥一部一部粮车出去。
所有的粮车都被送走了,杨远手往后一挥,一道隐没在黑暗中的黑影瞬间掠走,然后拉着关翊又躲到另一个方向。
“今晚吹西北风,咱们不要给烟呛着了。”
关翊又楞了一下,怎么,他刚才眼睁睁看着白花花的米粮被偷走,现在又要看他们烧粮仓不成?
正想发言,就听到仓库那里有动静。
一名侍卫道:“柯大人,梁大人来了。”
关翊看到梁宽,眼睛都红了。
梁宽摸摸自己的小胡子:“火油已经布置完毕了?”
柯士敦恭敬道:“是,梁大人,一切都已经依计划淋上火油,另外东西也都运出去了。”
梁宽看了看眼前聚集的火油桶,少说也有五六十桶。
他勾着唇笑着:“确定五栋仓库都淋了火油?里面的稻米必须烧干净才行。”
“大人放心,火油全部淋上了;今晚风大,保证不到一个时辰,里头所有的稻米全部都会被烧光。”那四周可都是满满的木材啊!
梁宽嘿嘿笑了两声:“很好,一个时辰,跟蝗虫过境一样,所有的稻米一粒不剩。这下,关翊、杨游,都逃不了关系。”
徐林也走了过来,对梁宽恭敬行礼:“梁大人,一切部署完毕。”
梁宽道:“好,叫所有人都退出来,还有一刻钟守卫换班,等换了之后,一口气十五个放火点一起放火。”
“是。”柯士敦招手:“来人,将这些火油桶送走,一个都不能落下,绝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黑衣侍卫才刚要回答,突然就听到“轰”一声,五栋仓库同时起火,橘红的火舌窜上了天,把黑幕瞬间点亮!浓烟也立刻从仓库的四面八方涌了出来!梁宽、徐林和柯士敦通通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震趴在地,呛得咳嗽连连。
“这、这是怎么回事?”梁宽被爆炸弹起了石子打中屁股,疼得他哇哇叫!但他不得不赶快起身,这么快起火,不是计划内的事啊!
柯士敦和徐林也莫名其妙,忙说:“不知道啊!明明交代好,等下一班杨游的侍卫来接班,我们才点火,怎么会──”
梁宽怒道:“饭桶!都是一群饭桶,咱们的人现在都在这里,此时起火就是咱们的疏失,快灭火!快!”
柯士敦和徐林大梦初醒,忙喊道:“快,动作快!快灭火!”
“不、不能灭啊!万一灭了一检查,就发现里头是受潮的旧粮,我们也脱不了干系!”梁宽突然道。
“那、那怎么办啊?”
“发生什么事了?”
柯士敦才喊完,杨游就带着替换守卫到来,看到现场一片狼籍,而且柯士敦、徐林以及梁宽前面,聚集了一堆空的火油桶。
杨游忍笑忍得十分痛苦,连眉毛都在抖动,但在明灭不定的火光下,看起来就像是震怒的模样,大喝一声:“你们纵火?”
梁宽等人看到自己眼前数十桶火油桶,脚底都凉了!
“没、没有!杨统领,我们、我们怎么可能纵火?”
杨游大声道:“来人,立刻救火,把这里包围起来,现场的人通通不准离开!还有,立即通知『奉天府』。”
他妈的,本统领好不容易留在京城,想害我,没那么容易!
梁宽等人瞬间脑袋都空了?怎、怎么会这样?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
火怎么提前点了?杨游的侍卫队怎么也早了一刻钟来交班?
这到底怎么回事?事情发生太快!快到他们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酒楼里,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开始一边品茶,一边下棋。
段元辰放下一子之后,瞅着司徒玉儿:“小仙姑,如何?”
司徒玉儿唇角微勾,眉眼如画,淡笑道:“攻击的火力挺猛的。”
“本王出手,一向快狠准。”段元辰盯着司徒玉儿的脸:“玉儿这一局想赢本王,可以使用『美人计』。”
司徒玉儿倩笑出声,不理段元辰,玉手捻起一颗白子,放在棋盘的另一角。
段元辰皱眉:“小仙姑这一招,虽然守住了地盘,却也给本王开了一条路,妳就不怕纵虎归山?”
司徒玉儿突然凑近他:“段元辰,你知道什么最痛苦?”
“一直等不到洞房花烛夜。”段元辰想也不想。
司徒玉儿一噎,甩了个眼刀子,双颊却不自主红了红:“贫嘴!”
他俯身向前牵起她的手,一拉,司徒玉儿就旋身坐到了他腿上,段元辰圈住她的纤腰,在她颊上一吻:“说,还有什么比不能洞房花烛夜更痛苦?”
司徒玉儿圈着他的脖子,笑道:“你知道,人有一种本能,喜欢分享秘密;快乐的、痛苦的,都想要有人可以倾听;所以这一次,玉儿要让敌人有苦说不出,让他黄连哽在喉咙,吞不下,也吐不出来。”
面对一双鲜艳红唇,段元辰有点心猿意马,正想往前吻下,门外响起白泽轻咳的声音,司徒玉儿立即从段元辰身上跳下来。
“殿下,王妃。”
“进来。”
白泽无视司徒玉儿双颊诡异的绯红,直接道:“杨游将梁宽等人抓了个现行,现场同时逮了一百名纵火黑衣人,还有六十五桶空的火油桶,人证物证都齐了,杨远再一刻钟也要上场。”
段元辰道:“很好,想陷害忠良,梁宽这一次是自食恶果。”他笑看司徒玉儿:“这就是妳说的黄连哽在喉咙,吞不下,也吐不出来?”
白泽又道:“韩齐已经带人暗中跟随真粮,发现他们将八十万石粮食送到皇宫后山去了。”
“玉儿,本王去追真粮。”
“等等,黄连的苦,怎么只给梁宽吃?好歹也要给段怀文尝尝。”司徒玉儿拉住段元辰,指着棋盘:“这是本仙姑开给段怀文的一条路,看似纵虎归山,实则是要他尝到最大的痛苦。”
别说段元辰,连白泽都向她望来。
司徒玉儿道:“段怀文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梁宽出事,我估计他只会断尾求生;因为事情发展到目前,还不关他什么事。但他身为太子,竟然敢残害忠良、私吞灾粮,我就要他付出代价,尝一尝极致的苦。”
她看着段元辰和白泽:“本郡主要让他尝到得而复失,有苦难言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