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小南到了塔西乔,他觉得大营盘塔西乔的居民生活有很大差别。塔西乔居住的少数民族较多,尤其是哈萨克族,而且塔西乔的人都会说哈语,人们也非常热情。麦客们干活的时候,经常有好心的哈萨克族人路过时给他们馕吃。塔西乔的居民不仅有很多的土地,牛羊马匹也多,不远的山丘旷野是塔西乔牧民的天然草场,还有很多不知名的地方,尽显美丽风光。
关哥和麦客们在塔西乔苦干了五天了,明天就能割完500亩的麦子,关哥打算下一站去特克斯县割麦子吧!那里凉,麦子晚会熟几天,还可以揽到活儿。还是那帮麦客们继续在塔西乔割麦子,他们之间建立了很厚的感情。关哥抡起铮亮的镰刀快速割了起来,他们是麦客,抢一天就多赚一天的钱,割麦子是他们的看家本事,越到收尾的时候越应该干净利索,不能拖拖拉拉。张小南也卖力的干着,如果不是那张稚嫩干净的脸不同于麦客们,他麻利的身手也逊于这些老手。关哥看了下张小南,他的身板比以前强健多了,皮肤晒的黑黑的,他现在是一个真正的麦客了,关哥很为张小南的成长而高兴,他由衷地笑了下看着张小南。张小南发现关哥在笑看望自己,他调皮的举着镰刀装着吓唬关哥的样子说:
“哥,你是不是憋着坏话想说我?我不吃你那套。”张小南拿着镰刀不停的在关哥面前摆弄,一副得意的表情。
“小子,变坏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关哥一拳捶到张小南的胳膊上,张小南倒地。张小南躺在麦地上干脆赖着不起来,朝着关哥笑起来
“我就不起来干活,除非你请我吃好吃的。”
“你呀,赶快起来,等会儿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关哥说话的神情有点神秘,引起了张小南的好奇,他伸长脖子追问:“真的假的,什么地方?”
“人间天堂,那里是个很美的地方,你不想去就躺着吧!”
“人间天堂?我得去看看,你说话算数?”
“快赶干活,干完了就去,别磨磨蹭蹭。”
这几天,他们天天埋头干活,每天的生活不仅累还很枯燥,张小南毕竟年轻,他很想走走看看,塔西乔和察县太不一样了,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和美好。
下午了,太阳毒辣辣地照着地面,麦地旁的植物散发的香味很重,一捆捆的麦子结实地放在麦田。有了一丝凉风,让麦客们燥热的心情平静了很多,他们大汗淋漓的坐下来休息,明天就可以收工,关哥坐在麦地里招集大家开了个短会,他顿了下噪子说:
“大家从察县出来割麦子已经十五天了,明天塔西乔的活儿也干完了,你们想不想继续去特克斯割麦子?想回家也可以,想继续干也可以,明天发工资。”关哥说完拉着张小南走了。在路上,关哥拉着张小南进了一个小商店,他买了一包烟,对张小南说:
“张小南,跟我一起去特克斯县吧!”
“不,我想回家,我还要回家等高考通知呢。”
“好吧!人各有志,走,咱们借匹马带你去天堂。”
“真的有这么美的地方?”
“嗯,你一辈子都不会的。你要记住今天。”
关哥是个心肠好的人,人也见过世面。他带着张小南来到一家哈萨克族家,张小南没进去在外面等着。他看着关哥用哈萨克语与主人流利地交流着,张小南很羡慕关哥,心想自己也能成为关哥这样的人就好了,到那里都吃得开。不一会儿,关哥笑着拉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出来了。
“哥,你太能了,你会说哈萨克语?”
“小意思,出来混就要有很多本事才行。”
“我们骑马去人间天堂?”张小南惊喜地看着关哥问,他用手抚摸着马的脸庞。
“当然,专门为去人间天堂借的马!”
关哥一跃上了马,张小南也上去了。关哥是骑马的好手,他手握缰绳,一幅英雄出关的模样。马在山坡上不紧不慢坡的跑着,他们早已出了麦地,上了一个山坡又一个山坡,山坡上的草很绿,有几只牛悠闲地吃着草。张小南好奇地看着这一切,真的感觉进了人间天堂。过了十几分钟,关哥拉住缰绳,马停住了。
“下来吧!到了!”
张小南一下马,他的眼前出现了开阔的湿地,有一条河婉延伸向远处,在阳光的照射下河水像绸缎般美丽。
“哥,这儿真美!”张小南的皮肤晒得很黑,他笑起来没有了青涩,他对着前方大喊起来。
“噢,噢,噢!”
“哥知道你要走了,让你看看这里的美景,好留个念想,让你记住我们这帮麦客在一起的生活。”
“哥,我不会忘记你们的,真的,你们太好了!”
张小南看着美景,听着关哥的话,他心里有点难受,眼睛也潮湿起来。张小南永远不会忘记麦客的生活,尤其不会忘记一直关照他的关哥。关哥望着河水中有几只鸭,他一下子高兴地说:
“走,抓鸭子。”关哥率先将鞋袜脱了,光脚朝前面的河流走去。他跑过去的时候,一跳一跳的,好像脚下的泥土很烫一样。
“干嘛脱鞋?”
“这里是沼泽,不然会弄脏鞋子,光脚很好玩的。”
“哦。”张小南赶紧也脱了鞋袜跟了过去。
俩人在宽阔的沼泽上一前一后慢跑着,这里很空旷,空无一人,沼泽的沼气让张小南的脚感觉热热的,多舒服啊!远处高高低低的山丘都长满了绿草,河水的银色像少女般迎接着他们的到来。张小南被眼前美丽的景色吸引的不能呼吸了,他拼命跑到河边,快速跳进河里游泳起来。河水有点凉,水的流速满,张小南在水里变换着姿势游了很远,如果说伊犁河水像个强健的男人,那这条河就像个温柔的女人。张小南沉寂在无尽的暇想和亨受中。
“怎么样?这里美吧!等会儿抓两只野鸭回去吧!”关哥也跳进水里高兴地游着,他追上了张小南。
“好,给我也抓一只,我明天去大营盘看看韩大叔,看看他家有啥帮忙的再回察县。”
“你看上小梅了?”关哥边游边问。
“没有,只是去看看,父女俩怪可怜的。”张小南心里清楚,韩大叔是什么意思,可他想这次去了,一定讲清楚。
“不要随便施舍你的善良,不然你会有麻烦!”关哥关切地看着张小南说。
张小南明白关哥的意思,他答应过韩大叔回去时去一趟的!男子汉说话要算数。
“我去抓鸭子了,你们等着吃鸭肉吧!”关哥扑腾腾的游走了。张小南深呼了一口气,把头深深地埋进了河水里,水很凉很清,在水里他仿佛看见了关晴,她很美,她微笑着正朝他走来。
“关晴,关晴。”
张小南在水里呼喊喊着,他在水里很久才探出头,他不明白为什么关晴总是出现在脑海里,无论在什么地方。他望着关哥在远处独自与野鸭追逐着,他甩了甩头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样子游向远处与关哥一起抓野鸭子了。
“抓住了,哈哈。”
人间天堂不时传来两人天赖般的笑声,这瞬间是张小南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也是生命的唯一。俩人在草地上睡了一会儿,天色暗了下来,远处的草地水流,马儿牛羊在暮色中更美,张小南贪婪地看着景色,他心想,如果有机会,我要带关晴这里,她会喜欢的。
“好吃,好吃,好久没吃上这么好吃的野味了。”麦客们吃着关哥炖的野鸭子。
“多吃点儿,明天我们就各奔东西了,以后我们就是朋友。”
“关哥,下次我还跟着你割麦子。”一位麦客要回家,他有点舍不得大家。
“好,下次我们再来这里割麦子。”关哥也豪气地回答。
“张小南,你别回家了,跟我们一起去特克斯嘛!”一位麦客边吃肉边看着张小南,张小南很感谢这里的每一位,他们虽然说话粗俗,但心地善良。
“我回去还要等通知,以后,我张小南就是你们的弟弟,你们是我的大哥。”
“好,好。”
这一夜,麦客们都心情沉重,是呀,今夜是麦客在巩留县的最后一晚,他们会记住这里的人,风景也美。张小南没有睡,他一直在院子看天空闪耀的星星,这里的星星真亮啊,星星多得像倾斜的河流,一眼望不到边。这段时间,张小南一直在高强度的体力工作中,他主要想着如何割好麦子,不给麦客们托后腿。如今,他做到了。但他的精神深处,他想着未来,一起与关晴拥有的未来。他想到这里,就想赶紧回去。关晴在做什么呢?她是否想过,她的未来里应该有我的出现?
明天去看望韩大叔后,我就回家,去找关晴,我还去那棵杨树下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