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的冬季很冷，常宽家的房檐上吊了很多冰柱，看上去很危险的。家有小院活就是多，不说别的，这雪下了停，停了再下，清扫院子和房顶的雪是冬季的一件大事情。常宽今天休息，一早，他拿着铁锨清除着房檐的冰柱。冰柱很大很长，常宽费了很大的劲才将冰柱清理掉，他很满意地看了看干净的院子进厨房吃饭了。
福梅炒了一盘素白菜、煮了几个鸡蛋，还有每天必不可少的花花菜。常宽边吃边对福梅说：
“福梅，你吃完饭就去医院吧，让关晴陪你去！我看关耀。”
“我一人去就行了，你一人看关耀，我不放心。”
“好吧，随你。”
常宽对关耀的喜爱程度不亚于福梅，他一吃完饭就抱着裹得严实的关耀出去转悠去了。外面天寒地冻，关耀睁着大大的眼睛，他在感知着这个世界，这个伊犁运输家属院就是他最初打开尘世的门，他今后的回忆和内心情感会紧密地联系在这块方寸之间。常宽抱着关耀来到小河边，白雪覆盖着河岸，河水声音响亮地流淌着，河水清澈见底像关耀的眼睛。福梅准备去医院，她收好停当，小心地从床的毡子下面拿出两张10元纸币。关晴起床了，她进了厨房找吃的。她看见母亲要出门的样子，赶紧问：
“妈，你要出去吗？”
“我去趟医院，你帮我看下关耀，我很快回来。对了，我的主治医生就是张小南的父亲。他的医术不错的。”
“哦。”
关晴没有说话，她看着母亲走了。关晴若有所思地想着母亲的话，关晴又开始思考起来。关晴随便吃了一些就饱了。昨天朱海的出现，让她对身边发生的事情有点困惑。一年前，张小南的父亲关晴见过一面，那次张小南的打架事件牵动了全班的心，在那个楼道口，关晴看到张小南父亲愤怒的表情，关晴隐约看到张小南对自己温怒的表情。关晴担心张小南的父亲对自己没有好感。她甚至担忧母亲福梅和张小南的父亲会发生冲突。关晴很苦恼地照着镜子，她开始打扮自己，等一会儿，关晴要见张小南，张小南迷人的笑容在镜子前浮现，关晴嘴角一翘笑了。
常宽抱着关耀进来了，关晴赶紧收住心情，她迎了出去。
“关耀，姑姑抱。”
关晴抱过小小的关耀，关耀在她的怀抱活蹦乱跳，常宽看着关晴用心打扮的样子，他奇怪地问：
“你要出去吗？”
“等一会儿，我要见同学。”
常宽一直喜欢关晴，平时，福梅在他面前没少说关晴和那个叫张小南的男生的事情，常宽每次都帮关晴打马虎眼过去了。今天，常宽感觉到关晴的微妙变化，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常宽想了想说：
“好吧，快去快回！”
“我很快就回来，爸！对了，我初七就返校了，爸爸早点儿给我联系便车吧！少掏钱呗！”
“知道了，到时候会有便车的，我那徒弟最近经常往乌鲁木齐跑货，我给他说说。”
“您说一队的小张啊，他在跑长途吗？”
“是地呀，这小子现在可有钱了，他赶上好时光了。”
关晴得到父亲常宽的容许，她很高兴地逗着关耀玩。关晴和张小南见面的时间还有一小时，关晴准备给关耀熬点米粉，关耀中午有小睡的习惯，关晴打算给关晴吃完饭就哄他睡觉，自己好安心和张小南约会。
福梅到了医院，老张的诊室正好没有人，她敲门进去了。老张一看是关晴的母亲，他比以往热情地请她坐下。
“老嫂子，今天有空来看病呀。”
“是呀，家里一大堆的事情，今天总算有点时间，就过来抓几副药。”
福梅是敬重张小南的父亲的，她认真听着老张建议。老张看了看福梅的腿，皱着眉头说：
“老嫂子，你晚上睡不好吧！”
“是呀，我有时候一晚上睡不好呢。”
“哎呀，你还是结合针灸按摩，这样会好得快些，关键你要休息好，不要太劳累了！”
“人这辈子就是受苦来的，我有个孙子呢，根本没时间休息的。”
老张看着福梅的脸色发青，一看就是没睡好，身体也劳累的样子。他故意漫不经心地说：
“你家关晴回来了，怎么没见她陪你来？”
福梅听着有点弦外之音，她笑笑说：
“她在家很忙，过几天，她就返校了，让她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好啊，好啊！现在儿女们长大了，老嫂子，你会有后福的。你要是愿意，过完年，你正好喝完了药，我去你家给你做按摩，免费的。你看怎样？”
“这怎么好意思？”
福梅笑着摇头，老张笑着说：
“按理来说，我应该感谢关晴，如果没有关晴对张小南高中时期的辅导功课，我家张小南肯定在外面瞎混呢，现在，关晴和张小南都是大学生，多好啊，作为张小南的父亲，我应该有所表示，到时候，我带着张小南去你家给你服务，你就别推辞了。”
福梅被突然的好意有点蒙头，她站起身笑着说：
“那是张小南自己的造化，你的好意我承担不起，我去拿药了，谢谢大夫。”
“好，好，到时候我们再见！”
有些事情，作为大人们都是心照不宣的，老张从福梅的表情里猜出，她是知道关晴和张小南很要好的，相互喜欢的。但是，作为双方家长只能观其行，看看后面两人能否真正走到一起。老张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作为医生，他想为福梅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关于两家孩子的事情暂且不谈。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了，关晴穿好了衣服，她跟父亲常宽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院子。天气很是很冷，关晴的脸很快冻得红红的，她迅速出了胡同口。张小南已在老地方站着，他像个木雕一样看着胡同口的方向。在关晴出现的一霎那，张小南冻僵的身体很快热起来了，他微笑着看着关晴，她越来越漂亮了，张小南觉得很幸福。关晴很快来到张小南的身边。她笑着问张小南：
“你等急了吧！”
“没事，等多久我都愿意。走吧！我们吃点东西暖暖身体吧！这段时间，你都忙些什么？”
“没忙什么，就是洗洗东西，照看我那可爱的侄子之类的。你呢？”
“我，我什么都没干，整天就想你，没有心情做事情。”
两人来到一家拌面馆，拌面馆就在不远的地方，离关晴家很近。两人找了位子坐下来，张小南看着关晴很冷的样子，他温情地坐在关晴的身边，他小心地抓住关晴的手。张小南的手很热，关晴立刻感受的强烈的暖流，她不好意思地坐着，不说话。张小南俨然进入了谈恋爱的角色，他对关晴说：
“关晴，你初七就走了，我想你了怎么办？你会想我吗？”
张小南痴痴地看着关晴，他有点忧伤但地看着关晴。关晴笑着说：
“我们可以写信，我们还年轻，是有时间等待的。”
张小南的眼睛一亮，他的眼神柔情而清澈，他看着关晴问：
“你的意思是说，你愿意为我等待？”
关晴被问得害羞，她红着脸笑着没有说话。张小南看着关晴娇羞的神情，他的心像白云一般飘起来，他紧紧抓住了关晴的手，他觉得只有这样，他们才像个恋人，关晴才不会从他身边离开。两盘拌面上来了，两人喜悦地吃着拌面。张小南吃了几口，他对关晴说：
“关晴，我跟陈刚说好了，过年我们聚聚。我们就定在初三，可以吗？”
“可以，我们叫上葛蕙，怎么样？”
“嗯。如果杨将和杨小花也在就好了，还有几个月，杨小花就出狱，到时候我和陈刚去看看她。”
“哦。”
张小南是关晴的初恋，关晴是个单纯的姑娘，她的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刚才，张小南提到杨小花，关晴心里很不舒服，张小南感受到了关晴有点生气。他慌张地看着关晴问：
“怎么了？关晴。我说错话了吗？”
“没事。我觉得你挺关心杨小花的。”
张小南立刻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提杨小花，他怕关晴误会自己，张小南笑着说：
“杨小花是我们高中同学，她挺不幸，你是知道的，从高中时候起，我就一直喜欢你，我没有那么花心，关晴。我只喜欢你一人，你要相信我。”
“杨小花那么喜欢你，你就不动心吗？”
“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杨将喜欢她。我只喜欢你，天地可鉴。”
张小南的深情表白又一次摧毁了关晴的感情防线，眼前的张小南说话质朴而浪漫，关晴无法拒绝张小南的爱情，这是必然的恋爱，而不是偶然。拌面馆靠着大道，关晴坐在窗前，她朝窗外望去，天哪！母亲福梅正朝着这个方向走来，关晴赶紧离开了窗户，她背靠着墙紧张地看着张小南。张小南诧异地看着关晴异样的举动。
“怎么了？你妈来了？”
关晴大气不敢出，连忙点头。张小南也紧张地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张小南抬头看了看，关晴的母亲已经走远，他笑着对关晴说：
“你妈走了，没事了。”
“吓死我了，吃完饭我就走了，我怕我妈。”
“好，吃完饭就回家，我们过年初三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