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紧的身体因为众人的离去而松懈了下来，冷颜略显疲软的靠在软枕上，胸口沉闷的感觉才稍稍缓解。
赵澈忙倒了杯水，贴着床沿坐下，轻轻将人扶起来，仿佛扶着一件易碎的瓷器。
抿了抿茶水，冷颜看了看他，“不是有话要说吗？”
当着林铮的面，他信誓旦旦的说她定会答应嫁给自己。可如今真面对冷颜，他的信心瞬间崩塌了，甚至不敢确定她是否对自己有情。
“怎么了？”冷颜看着他发呆似得，看着自己的目光好像涣散了一般，不由的伸出手在他眼前逛了逛，“怎么不说话？”
眉头紧促，赵澈的手紧紧捏着茶杯，再稍稍用力这杯子也就报废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你可明白？”
因为刺杀任务，冷颜没少逢场作戏，各种情话誓言都快耳熟能详了。这句话她自然知晓意思，“越王殿下都是这般讨得女子关心的么？”
“不是，不是这样的，这句话我只对你说过，也是实话！”赵澈缓缓低头，唇瓣印在冷颜苍白的额头上，“对你，我也不知是何时丢了这颗心的。你说对我有意之时，只觉得你胆大或是那我开玩笑，所以我不敢应承，可是后来……”
“等等，你到底想说什么？”冷颜有些诧异，他不是纵横情场的浪荡子吗？世人都说他流连凝香阁等烟花之地，沾花惹草从未消停过。怎么冷颜听着他的话，忽然觉得世人对他误解大了这分明是个不明情为何物的少年，简直辜负了他几近而立之年的岁数。
“我是想说……想问你，你是愿意嫁给我的对吧？”赵澈双眸满是期许的看着怀里的人，只等着她点头应承。
她愣了愣，只觉得心里乱的很，自己这一身伤，往后的日子怕是离不开汤药了。且自己若真是吏部尚书之女，嫁他也顺理成章，可惜自己不是。如今林大人也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或许念着上一辈的情分，林铮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自己嫁给赵澈。可一旦东窗事发便是林府也牵扯进去了。
“我不是林素蕊。”冷颜轻叹。
赵澈愣了愣，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实了吗？
“今天我才知道林大人对我的身份早已知晓。”
“什么？”赵澈不由心惊，林铮果然是个城府极深的老狐狸，什么时候知道的？竟然会不动声色至今，“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知道，但他好像并不打算揭穿我。你若想娶我可得三思而后行，我不是林素蕊。”
赵澈从未如此决然的坚持一件事，“我知道，你只说愿不愿意下嫁？”
“若我不愿呢？”
“那我只好抢了！”赵澈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已经吃定了眼前的女子一定会答应自己一般，“越王府倾尽一府之力应该可以从吏部尚书府将你夺过来。”
冷颜忽然歪着头往赵澈怀里钻了钻，难得的安心。她从前企望不到的感觉，北冥朔这个名字忽然闪现在眼前，竟然没有了从前的执念，这只是个时过境迁的名字了吗？人心的变迁有时候真的始料未及。“赵澈，你……真的想好了吗，娶我？”
他将怀里的人搂得紧了些，心中蜜糖甜调和的丝丝酸楚，难道自己这般不值得托付？
“你在担心什么？”怎么每个人都叫他三思而后行，“子衿今日刚出狱，竟也没大没小的教训起本王来着，我既然想娶你，自然不会委屈了你。”
“哦？还有谁？”冷颜不由的笑开，萧子衿这个丫头，当初被许家退婚后便对男子戒备心很重。
“没什么了。”他想起今个太子殿下的话，还是不告诉她的好。虽然不知道为何赵钦会如此反对这门婚事，但既然圣旨都拿到了，他又怎么会在乎他的看法。有朝一日扶他上龙椅，赵澈便打算带着冷颜游山玩水，远离这朝局。
“罢了，我累了，你回去吧。”冷颜眸光一暗，心中竟有些不好的感觉，却又抓不出什么异样，只得作罢。
赵澈得了肯定的答案，自然也不好打扰冷颜歇息，“你睡吧，我看着你睡着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