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京都城,梧桐叶金黄一片,红枫铺满东宫的后花园。天色未明时,萧子衿便在芳儿的陪同下去了京郊的巡防军训练营去了。
崤山营一通陪嫁过来的三百名将士此刻悉数编在巡防营的第十二营,因为是北境的兵士,所以一直不受重用,编在第十二营,也就管管京郊的治安和城门出入的把守情况。虽然不受重用,但是东城外的训练营地却是萧子衿很喜欢的地方,安静僻静之余还有空旷的练武场,这段时间萧子衿每隔三五日便出城一趟,一待便是大半天,非得与手底下的人过招到满身汗味才肯回宫。
“少主,东宫出事了!”秦海忽然冲上演武场,三招拆开高莽和萧子衿,“老高,别打了!”
“什么事啊 ?”萧子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什么事情能叫秦海这般着急,“慢慢说!”
“少主,殿下刚刚吐血晕倒了,尹大夫正在施针救治,少主赶紧回去看看!”
“赵钦晕倒了?”萧子衿接过陆婷芳递过来的帕子,一股扑面而来的清香让她因练武而燥热的身子舒坦了很多。她这才看向秦海,“怎么回事?”这半个多月以来赵钦连毒发都没有过,眼见着就快痊愈的样子。萧子衿不得不策马往回赶去,也顾不得京都街市不得纵马的规矩,不消半个时辰便赶回东宫了。
一屋子大大小小的下人正在收拾地上的狼藉,碎裂的瓷器,翻到的花盆,砸烂的桌椅,整个东宫正阳殿就好像被人洗劫了一般。“怎么回事?”萧子衿没来得及沐浴更衣,身上的汗水干了,不由得让她在风中打了个寒颤,但眼前的景象更让她心惊。
东宫的人萧子衿大都使唤不动,只是她嫁过来之后的历史遗留问题,萧子衿一向不怎么介意,但是眼下她问了这么一句却无人应承却也有些许尴尬。彩云端了杯姜糖红茶过来,去了辛辣苦味,留下一丝清甜,忙递给萧子衿,“少主,你刚从演武场回来,又来不及沐浴,先喝杯茶,免得受了凉。”
“嗯!”她接过茶,几口饮尽才问,“彩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何彩云一直在长乐宫的后厨忙碌,对前厅乃至正阳殿的事情本不清楚,但是今个不知怎的越王殿下竟然忽然到访,然后这个病秧子的太子殿下就口吐鲜血了。“少主,我一直在后厨忙,不清楚呢。但是听说越王殿下来过了,两人关起门吵了一架。”彩云和芳儿在萧子衿面前从未自称奴婢,这也是萧子衿的本意。
“什么?”萧子衿心中大惊,赵澈如今跟一滩烂泥似的成天泡在凝香阁里,怎么会突然来东宫呢?“聂徵呢?”
“属下在!”聂徵正守着殿门,听见太子妃唤自己便急忙出来醒来,“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萧子衿将茶盏还给彩云,捡了个还算完整的椅子坐下,“尹大夫进去多久了?”
“半柱香的时辰。”
萧子衿蹙眉思索,想着他的病一直有尹鸿升看护,自己这个门外汉进去也是添乱,便没进门,“那越王殿下现在身在何处?”这两人不知因何事闹成这样,一个吐血昏迷一个不知所踪,萧子衿只好去寻赵澈问清楚了。
“属下不知!”
“娘娘你……”聂徵眼看着太子妃离去,本意出声阻止,但还是没来得及,主子步伐太快,聂徵还有些没能回神,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太子妃武功不弱,断不会如她所说的会些拳脚功夫。
“秦海你去越王府等着,高莽,跟我去凝香阁!”眨眼间的功夫,一行人来去匆匆。
凝香阁扑了个空,萧子衿候在花柳街外的停驻的马车里等候,高莽进去问了几句便出来了。“少主,王爷不在!”
“去越王府!”
秦海候在王府,正午的阳光铺撒在他身上,缩短了地上的阴影。马车停在王府门口,高莽眨巴这一双大眼睛惊诧的看着秦海,“怎么?越王殿下也不在府里?”
秦海点了点头,忙伸手将萧子衿扶了下来,“少主,属下刚刚过来的时候碰到了葛护卫,他行色匆匆,一句话都来不及说便骑马走了,但是王爷至今未归!”
两头都没抓到人,萧子衿一时之间有些迷茫,眼下无计可施便只好先行回府了。
青铜木雕花镂空的马车上盖着锦缎,车前挂着东宫样式的灯笼随马车的移动左右摇摆。越往北城走去,嬉闹的街市渐渐冷清,马车行进的速度也渐渐快了。
“怎么停了?”萧子衿正靠在车中浅眠,马车忽然停下叫她猛然惊醒。
秦海撩开帘子请示道:“是陵王殿下。”
两辆马车顶头相对,如此宽敞的大道上几乎不可能形成,然而对方似乎是有意为之,所以斜里冲出来拦在他们的马车前面。周扬单膝跪地行礼道:“属下参见太子妃娘,我们王爷请娘娘去一个地方,说是有要事相告。”说罢递上一张枫红色密文请柬,“王爷说请娘娘务必赏光,属下告退。”
一次拦路,扰了萧子衿本就不安稳的浅眠,如今这密封的请柬正摆在桌案上,而萧子衿却没有直接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