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离苦恼的笑笑,说到:“就算是帮润儿了吧,周家,只剩下润儿了。”
话虽如此,润儿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偌大一个周家,靠他那柔嫩的肩膀,是如何也撑不起来的。
周夫人和周淳的后事要办,住进医院的周进也要管的。
梅如雪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人活在这世上,还真是什么都会遇到的。她,从心里没了方向。复仇吗?恨谁呢?
她大喊一声:“我真的不知道恨谁了!”
陌离伸手扶住她的肩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才能安慰她。
差不多用了一周的时间,陌离才协助梅如雪料理完了周家的事情。梅如雪累的连续睡了一天一夜,才渐渐地缓过了心神。
周进彻底的废了,只能住在医院里了。尽管请了最好的医生用了最好的药,他还是神志不清。每天就是跪着,眼睛看着天上,呼唤着周淳回来。
还有一件事,就是哭着求霍双华回来。
这难道不是报应吗?
问世间钱为何物?直教人执迷不悔?
一声叹息,满地鸡毛。
什么事情,等真的看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
梅如雪终于恢复了精气神,坐到了写字楼的老板椅上的时候,等待她的,却是一屋子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周家的亲戚。
有要领养润祖的,有来分家产的。
说白了,想要领养润儿的人,也是变相来争夺家产的。
怎么,周家兴盛的时候,这些亲戚,没有一个是来过周家的呢?
单凭一个梅如雪,也没有什么话语权,毕竟,她不是周家的儿媳妇。只有润儿,才是堂堂正正的继承人。道理是这样,面对一屋子的人,梅如雪还是很烦乱。
阿德里安走过来说到:“梅总,你就先坐在这里,什么话都不要说,养养神吧。”
梅如雪无语的看看他,说到:“我养神,这些人,你处理?”
没想到,阿德里安还真的就点点头。
梅如雪一下子气乐了,说到:“好,你管,我不管。”索性就闭上眼睛,半睡半醒了。
众人哪里肯依,乱哄哄的说着话,开始叫嚷起来。
阿德里安咳嗽了几声,静静地等着他们发挥完所有的唠叨。
说了一会儿,见梅如雪不睁眼,有些人按耐不住了,就要动手。
阿德里安说了句:“李刚,你们都进来吧。”
话音未落,保安队长李刚就带着几个保安,毫无表情的站在了梅如雪两旁。
有几个人不服气,大声喊:“保安了不起啊?我告诉你,今天不拿钱来,没完。我们老周家的钱,怎么能落到你一个野狐狸的手里呢!说话啊!”
梅如雪依然不语,她知道,阿德里安既然敢应下这件事,就能处理好。
果然,阿德里安朗声说道:“李队长,麻烦你登记一下这些人的名字,擅闯公司,聚众闹事,萧湛律师说了,我们可以起诉他们的。对了,起诉费,他们出。”
这句话说完,众人一下子安静了。
梅如雪暗暗发笑:没想到,萧湛还可以辟邪呢!
阿德里安见众人不再喧闹,又说到:“萧大律师明天起会在隔壁办公三天,你们谁要真的是周家的亲属,可以去当地派出所、警局,开具证明,带上户口原件以及复印件,还有相关可以证明身份的一切证明。什么东西都可以,只要是可以证明你们存在着财产继承权就可以,去肖大律师那里登记。萧大律师说了,他会本着公平、公正、合法的原则,来认真处理这件事的。”
有人喊道:“我是周进的拜把子兄弟,情同亲骨肉一样的,怎么证明啊?他说过,他的财产就是我的。这样,你们承认吗?”
众人哄堂大笑,说到:“对啊,我们都是人证,你们怎么办啊?”
阿德里安不慌不忙的说:“这都可以对萧大律师说的,大家明天请早。”
说着,眼睛看向保安队长,队长立刻指挥保安们清场。
还有不肯走的想闹事的,都被直接请了出去。
梅如雪伸了一个懒腰,说到:“阿德里安,你是怎么想到推出萧湛这个挡箭牌的?够聪明啊。”
阿德里安怪异的看了梅如雪一眼,说到:“梅总,你怎么晕了?萧湛大律师本来就是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啊?再说了,这是萧律师直接通知我的,一字不落啊!”
梅如雪直接无语。
这话,百分之百正确啊,自己,怎么全忘了?哑然失笑。
如果不是为了润儿,梅如雪才不想染指周家的事情。可是,这毕竟是润儿名正言顺的财产啊,她是他的妈妈,怎么样也不能亲眼看着儿子吃亏啊。
还有,周进还在医院呢,费用是小事,万一哪天他痊愈出院了,发现财产都被瓜分殆尽,会不会又一次失了心智,住进医院呢?
梅如雪再一次慨叹:真的不知道恨谁了!
润儿姓周,这是个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就算她一时气愤,户口上帮他改了姓,他的骨子里,流淌着的,也是周家的血。
造化弄人啊!
一切缘起那场骗局,那个借腹生子的闹剧,那段让她痛不欲生的经历。
然而时过境迁,她,梅如雪,一个纯纯粹粹的受害人,竟然不能去恨,更不知道恨谁?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除了气愤,梅如雪心里更多的是:憋屈!
拎起包,她就走了出去。
不开车,她招手上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她,没有踩油门。
梅如雪有些急切的说:“走啊,你怎么不走呢?”
司机一下子乐了,说到:“美女,开车你也要给个目的地啊,咱们去哪儿啊?”
梅如雪才想起来,可不是没说嘛!
想了想,她说道:“去后海吧。”
司机说:“好嘞,走着。不过,这个时间去后海,没什么好玩的。后海是晚上才开始热闹的,现在没几个人。”
梅如雪不再说话,司机一踩油门,车子绝尘而去。
汽车只能开到路边烟袋斜街的牌楼下,剩下的路,只能步行了。
后海,真的是很清静。
这个时间,遛早的人已经回去了,逛街的人还没有出来。
今天不是周末,是个工作日,人自然比较少。
梅如雪付了钱,拎着包下了车。散漫的走在烟袋斜街上。商铺,很都还没有开始营业,这里是夜生活的天堂。
梅如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了这里,高跟鞋踩在石子路上,连回声都是寂寞的。
路边上有个小贩推着三轮车卖枣糕,绿绿的粽子叶围起来的四边,里面是飘着糯米味和大枣味混合在一起的香味。
小贩一声声的吆喝着,宽大的刀片上托着一小片薄薄的枣糕,就那样对着路人推销。
梅如雪一点也不饿,他慢慢的走着。小贩一下子把枣糕举到她面前说到:“美女,尝尝吧,不好吃不买没关系,尝尝吧,香着呢!”
抬眼看着,买糕的男人一脸忠厚的笑着,手里举着那片枣糕。
梅如雪懒得去尝,又觉得那男人也不容易,就说到:“给我切一块包起来吧。”卖糕人欣喜若狂的答应一声,把那小片糕送进自己嘴里,然后在清水里洗了刀,问道:“你要多大一块?这样可以吗?”
伸手比划着,征求着梅如雪的意见。
梅如雪点点头,其实无所谓吧。
卖糕人不薄不厚的切了一块枣糕,拿出一片绿绿的粽子叶包了起来,又小心的装进一个透明塑料袋子里,递给梅如雪说到:“您那好了,十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