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海的夜,可以算得上是北京城数一数二的热闹了。
酒吧,才是这热闹之中最繁华鼎盛的所在。坐在“印象丽江”的吧台前,一身火红短裙的萱儿,面前已经堆了三四个空杯子。
啪的一下,她把被子往吧台上一掷,说了声:“再来一杯!”
调酒师麻利的倒了一杯白兰地,送到了她的面前。
端起来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杯中酒,接着一仰脖,就将酒一口喝了。
镜头重放般的把杯子拍在吧台上,又喊了一声:“再来一杯!”
调酒师犹豫了一下,慢慢的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瓶果汁,打开,倒了一杯,递给了她。
拿起酒杯,看着里面鲜艳的橙色,她顿时变了脸色:“你是什么意思?想拿这个玩意来糊弄我?是怕我付不起酒钱吗?”
调酒师抬手理了理自己头顶上硕果仅存、整齐林立的头发,轻轻的说:“美女,你不能再喝了,这酒后劲很大的。”
萱儿很是火大,她刷的一下子拽过自己身上斜挎着的一个小巧的红色包包,拉开拉链,拿出一张银行卡丢在吧台上,轻蔑地说:“不就是钱吗?你不就是怕我付不起钱吗?这卡放在这里,再给我一杯!”
调酒师扶了扶与自己前卫的发型很不匹配黑框眼镜,拿起酒瓶,又倒了一杯酒,加好冰块递了过来。
这个动作很明显的比先前慢了许多,似乎在思考着面前的她还能不能再喝下去。
萱儿拿起酒杯,略转动了一下,又仰起头,一饮而尽!杯子里带着残留的冰块,一起被拍在了吧台上:“再来一杯!”
又是一杯酒摆在了面前,萱儿这一次没有直接去喝,而是抓起手机拨打了出去!
穆景阳此时已经睡下了,迷迷糊糊中,手机响了起来。
没有睁开眼睛,就那样伸出手去抓起了手机。
萱儿歇斯底里的声音传了过来,震得他的耳鼓嗡嗡作响:“穆景阳!穆大警官!你来抓我吧,我过一会儿就会去杀了梅如雪这个狐媚子!你快来抓我吧!哈哈哈哈哈~~~!!!”
穆景阳猛地一震,直接就醒了。
他错愕的不知道如何接口说话,正在这个时候,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传来了嘟嘟的声音。
睡意全无的穆景阳努力的回想着刚才电话里的声音,有些迷茫。这夜半三更的,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会给他打电话呢?
听对方口口声声的说要去杀梅如雪,他一下子想起来了:这是那个他曾经拘禁过的徐若瑄!雇凶教训雪儿的就是她!这个女人,险些要了雪儿的命!
不过这么晚了,雪儿又不在国内,量她也是醉酒说胡话罢了。
躺下来,却再也没了困意。他双手交叉在脑后枕着,琢磨着刚才发生的事。
还没等他想明白,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还是刚才那个号码,这一次,他没有去接。心想这个女人,大半夜的不知道在抽什么疯!
没想明白的是,他怎么会有自己的手机号呢!
正在愣怔之间,手机又响了起来。在这夜里,挺烦人的。
手机反复响了几次之后,他无奈的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喂,请问你是这位机主的朋友吗?”
穆景阳没好气的说:“不是。”对方却没有挂断,接着说:“那你至少是个警官吧?我刚才听这位客人是这么说的。”
这一点,穆景阳没有否认。
什刹海边,酒吧密密麻麻,林林总总的照亮了整个夜!
当穆景阳赶到“印象丽江”的时候,酒吧里依然人声鼎沸,夜生活正在火热进行中。小小的舞台上,一个不知道名字的歌手,正抱着电贝司咿咿呀呀的唱着一首听不懂的歌曲。
巡视了一下,穆景阳很容易的就在吧台旁边,看到了头发像个刺猬,一身火红的徐若瑄!此时的她正在啪啪的用杯子猛砸吧台,喊着:“再来一杯!你聋啦!听不懂我的话吗?!”
调酒师忙着其它事情,故意不理会她。
穆景阳健步走过去,对那个调酒师说:“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吗?你怎么不看看她手机里其他的联系人啊?我其实跟她一点也不熟。”
调酒师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俊朗的年轻警官,此时穆景阳穿了一身休闲套装,丝毫没有警官的样子,充其量是一个阳光大男孩。
他撇了撇嘴,不服气地说:“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啊?她喝成这样,就给你打了一个电话!这么晚了,给别人打,估计人家也不会接的。都是出来混的,骗得了谁啊!”
穆景阳知道和他也说不明白,又看着萱儿喝的烂醉,无可奈何的拿起了她扔在吧台上的手机。没设密码!打开电话薄,他翻看着她的通讯录名单。
真的是让人哭笑不得!
这样的电话薄穆景阳还真是第一次见!一大串的英文缩写,看不出个所以然。既没有爸爸妈妈这样的称呼,也没有A经理、B姐妹的名字,一概都是符号什么的,真不知道该打给谁。
好容易看到一个中文记录的名字,写的是“笨猪”,他顺手拨打了出去,对方倒是接听了,但一听就是在迪厅或者酒吧里,喧闹声此起彼伏的,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么。
挂掉电话,继续看电话薄,又看到一个名字叫“呸”的,又一次拨出去,结果,他自己口袋里的手机顿时响了起来!
哭笑不得!自己居然被存贮成一个“呸”字,可见她对自己的厌恶程度。不过,就这个电话薄而言,能是个可以看得懂的字,已经很不容易了。
无计可施了。穆景阳对着吧台问了句:“她结账了吗?”调酒师头也没抬的做着自己的事情,鼻子里不屑的哼了一声。这个时候,过来一个侍应生对穆景阳说:“这个大小姐,在这里存了好几瓶酒呢!不用每次都结账。你直接就可以带她走。”
穆景阳收拾起吧台上调酒师推过来的一张银行卡,放进萱儿的皮夹,把那个火红的包包拉链拉好。然后伸手扶起醉的东倒西歪不省人事的萱儿走出了“印象丽江”的大门。
茫然站在街头,他没有想好要去哪里安置这个女人。
带回家去肯定是不行的,宾馆开个房间,又怕会被误会。犹豫了半晌,看着几乎是挂在自己身上的萱儿,他只能把她塞到自己车子的后排座上。想了想,伸手替她系上了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