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意外的一阵焦急,这个老女人,除了年纪大,不能生育以外,还真的没有别的地方让他讨厌。对他也是很迁就和纵容的,当初她帮助他家,不管是不是以他作为交换条件,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恩人。
想到这里,周淳加快脚步走到街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连续几天的酗酒找女人,他体力透支严重,根本就不能开车。
一辆的士停了下来,周淳伸手掩好了大衣的衣襟,打开车门弯腰钻进了车里,坐到后排座上。司机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翻着白眼问了一句:“去哪啊您那?”纯正的老北京腔调。
周淳说出了医院的名字,司机若有所思的说:“哦,刚从那边过来,医院门口好像挺热闹的。警车就停了好几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周淳闭眼不答,司机瘪瘪嘴收回了下面要说的话,一脚油门,车子向前驶去。
医院,几个警察还在。医生对着匆匆而来的周淳说到:“病人失血过多,生命垂危。伤口又在胸口处,很是凶险,随时有生命危险。这是病危通知单和手术同意书,请你过目一下签字。不过要快,病人现在每一分钟都有生命危险。”
周淳顿时满头黑线,他瞪着眼睛问:“既然下了病危通知书,怎么还要签手术同意书?不矛盾吗?”说着话,额上青筋暴跳。
医生不急不慌的说到:“治病救人是医生的职责,手术是一定要做的。病危通知书,是因为病人随时都有死亡的危险,也是一定要签的。如果病人家属不同意手术,那么一切后果你们自己负责。”
周淳憋着一口气,看都没看,直接就在那两张纸上签了字,递回给医生。
医生接过来也是看都没看,一把抓下脖子上挂着的听诊器握在手里,高声喊道:“快,准备手术!”
几个护士应声跑了出来,跟在医生后面,向手术室走去。
周淳目送着医生走远了,转过头来看着刚才还在身边的警察。那几个警察这个时候,也跟着医生向手术室走去了。周淳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也应该去手术室外面等着,就跟着走了过去。
这时候看到一辆白色的手术推车上躺着的霍双华,被几个护士推着从周淳身边掠过,直奔手术室而去。推车后面,也跟着几个警察。
那惊鸿一瞥,周淳看到霍双华面色苍白,身上挂着吊瓶,还有个什么机器放在旁边。和她平时有说有笑的样子真是差别太大了,周淳不由得紧跑了几步,追在推车的后面。
到了手术室门口,医护人员直接把霍双华推了进去,那个最后进去的护士扬起脸对周淳说:“先生请止步,这里是手术室,家属请在外面等。”说完就随手关闭了大门,走廊里一下子没了声音,陷入一片沉寂。
周淳回过头来,看着同样被拦在外面的几个警察问道:“请问,这是怎么回事?我太太到底是因为什么伤成了这个样子?谁能给我一个解释?”眼睛瞪着那几个警察,面上却没有多少伤感之色,反而更多是倦怠不堪。
一个高个子警察说到:“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就是刚才有人发现你太太躺在公司楼下停车场,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昏迷了,身上被人刺了一刀,还流着血,伤口在胸口部位。我们也是刚刚接到报警,才赶过来的。”见周淳仍然盯着他,就继续说道:“不过我的同事已经去车场调录像了,估计一会儿就可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周淳心里很是复杂,刚刚想要和霍双华闹离婚,她就遭遇了不测,这是不是太巧了些?还有,他想起父亲那笃定的神态,一下子有些不寒而栗。
想和梅如雪在一起,也是他的私心。说老实话,这些年,周家如果没有霍双华在,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元气。父亲这是要恩将仇报吗?周淳不敢想下去了,他有点害怕。
当初为了和霍双华在一起,为了拯救周家,周淳抛弃梅如雪带着润儿人间蒸发。现在,又为了和梅如雪在一起,做得如此丧心病狂,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呢?
身边有警察,他也不敢打电话质问他的父亲。周淳的酒一下子全醒了,他的心纠结的不是一点半点。钱啊,到底是有多么的好,让人这样利令智昏。
不再和警察有所交流,周淳半闭着眼睛坐在那里,用后脑勺顶着墙。看上去一副很痛苦的表情,家属是该这个样子的吧?警察警察静默了,没有再和他说话。
周父和周母赶到医院的时候,霍双华的手术还在继续。看着手术室门口那刺目的红灯,周淳心里有着说不清感觉。周父主动和警察交流着案情,真的像是一个疼爱儿媳妇的慈爱的老父亲。
周母不明所以的哭泣着,眼睛变得红红的。
看着妈妈的确很伤心的样子,周淳走过去,扶着她坐下来。紧挨着妈妈,周淳默默地坐下来。周母声音有些哽咽的说到:“淳啊,你说双华堂堂的一个总裁,怎么会在自己办公楼下的车库里,被人刺伤呢?这可真是太奇怪了,她得罪了谁啊?要下这样的狠手,真的是太狠毒了。”说完肩膀一耸一耸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霍双华虽然年纪没比周母小多少,但是在家里一直很是礼貌周到。又加上周家是霍双华拯救的,周母和她相处的倒也十分的融洽。
这次霍双华突然遇险,周母是真的触动了情肠。润儿已经好久没见到了,这个儿媳妇虽然不满意,在家里也就只有她时常过来和自己说说话,唠唠家常的。她知道霍双华很忙,能够做到这样,也就够了。
漫长的等待时间,那手术室的红灯好像永远也不会灭似的刺目的亮着。
寂静的医院走道里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看过去,只见一个警察急匆匆的走过来。那警察停在周淳的面前,脸上还挂着几颗泫然欲滴的汗珠。
伸手抹了一下汗水,那警察整了整衣服说到:“你是周淳周先生吧?”
周淳看着他,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年轻的警察说到:“刚才调了停车场的监控,那个行凶的人还没有走出车库就摘掉了蒙面,刚好被拍到了。请你去警局看一下,是不是你们认识的人。”
周淳看了看手术室那炫目的红灯,有些为难的说:“那这里?我妻子正在手术,生命垂危啊。我这个时候真的是不方便过去的,你们看能不能换个时间呢?”他眼睛里露出来的焦急是真切的,毕竟是人命关天啊。
警察有片刻的犹豫,正在这个时候,周父走过来对着警察说:“还是我去吧,他就守在这里。我是伤者的公公,也是她的亲人。”警察稍微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也好,怎么说你们也是一家人。”
周淳看着父母和警察渐行渐远的身影,觉得自己似乎是误会了老爸,看他这个样子,这件事似乎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不然,总会想着避嫌吧,怎么会主动到警局去呢?这样想着,心里释然了许多。
但愿这只是一场意外罢了。
好聚好散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霍双华会同意吗?
现在的霍双华生死攸关,周淳想的却还是离婚这码事,内心做着各种的假设。
当初霍双华想尽办法嫁给周淳,到底是福还是祸呢?现在看来,还真不好说了。她在梅如雪面前是个强者,在和周淳的婚姻里,却是可怜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