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杆儿扭过头去,吃着刚才拿来的东西,不再理会梅小山了。
梅小山被捆在炕上,心里很是郁闷。不就是那几个钱嘛,老子要是有,早就还给你们了!真的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汗啊,现在是真没钱。
炕砖里臧的那一点,要是被发现了,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呢!
白白的被抢走,也还是欠着账呢!
梅小山想到这里,大声的说:“哎哎哎,我说细杆儿,别光你自己吃啊,也给我点吧。”
细杆儿回着头说道:“你不是刚吃完吗?饿死鬼投胎啊?别怪我心狠,要不是因为你,老子这会儿早就钻进热被窝里舒服去啦!”
梅小山满不在乎的说道:“现在也没人妨碍你钻热被窝啊,我这还捆着呢,想去撒泡尿都不行。不就是差那么几个钱儿么,回头我姐来了,就什么都有了。你也不看看,就这么一个院子,不也是说给我拿回来就拿回来了嘛!多大点事儿啊。”
细杆儿斜着眼看着他,心说:您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德行,还几个钱儿呢,就是一块钱,您有吗?
不过,他嘴上没这么说,只是哼了一声说道:“憋着吧,撒什么尿啊?要是你一个尿遁跑了,倒霉的还不是我啊!别打量我不知道呢,就你那点心思,省省吧。”
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嚼着,又说道:“不过也别说,你姐真要是把钱帮你还了,那还真是奇迹呢!”
梅小山不解的问:“为啥?你为啥这样说?”一脸的懵圈模样。
细杆儿突然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差点让嘴里的花生米给噎着了。
他咳咳咳的理顺了气,说道:“我说你他麻蛋真傻假傻啊?换了我是你姐,被你绑架,差点丢了命。还连累你阿爸没了命,这会儿还巴巴的回来给你还赌债?没病吧?您说呢?没戏!我就告诉你吧,今天晚上我就算不睡觉,也要看住了你,等明天天一亮,就算齐活了!再出什么事儿,跟你细杆儿爷爷没关系了!”说完,又继续往嘴里丢花生米玩。
梅小山这个气啊!不过,人家说的也在理儿啊,梅如雪凭什么还来管他的闲事儿啊!
不过,凭什么啊?她梅如雪就可以衣食无忧的过日子,自己就一直这样的可怜?不就是打几把牌嘛,有输有赢的,玩玩都不可以吗?
哪有这样的道理呢!
他一点都不因为儿子梅大川的生死不明难过,虽然他也让人帮忙打听一下,但真的不是很忧心。没了儿子,他就不用时时操心他吃什么喝什么了。这孩子虽然省心,却也是要吃要喝的呢。
唉!除了一声叹息,真的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了。
梅如雪正在埋头处理文件,最近这段时间,有个国际大型的设计比赛。公司出个团队参赛是肯定的,最重要的是,她自己也想试一试。
对于珠宝设计的热爱,梅如雪始终如一。
处理这些琐碎的事项,远没有搞设计那么开心。这真的很繁杂,谁说作为董事长就不辛苦呢?
正在这个时候,阿德里安敲敲门,在梅如雪的示意下走了进来。
梅如雪问道:“大川那边怎么样了?医院那边怎么说?钱够不够?”
阿德里安回答道:“那个孩子恢复得挺快的,早就止血了。不过,他的问题不是受的伤,那个不是很严重。关键是营养不良和长期缺乏爱。”说完就那样一瞬不瞬的看着梅如雪。
梅如雪轻轻地嗯了一声,才回过味来说道:“营养不良是医生说的?那就给他输些营养液什么的,再多买些增加营养的食物送过去。不过,那个长期缺乏爱是医生说的么?”眼睛也同样盯着阿德里安。
阿德里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揶揄的说到:“长期缺乏爱嘛,那是我猜的。不过,也是有道理的,我就算给他递杯水喝,那孩子都千恩万谢的,很是惶恐呢。”
梅如雪不说话了,可不是嘛,阿德里安说的不错。就算是她,这个做姑姑的,想要抱一下大川,那孩子都很瑟缩,甚至是发抖。
可恶的梅小山,竟把一个好孩子养成了这个样子!还卖掉!真的不是个人,还不如死了呢。所以,在梅如雪心里,这个弟弟,等同于没有吧。
现在她才真正的明白了,为什么阿爸放妈妈走的时候,要给妈妈立一个衣冠冢了。就是想要避免梅小山以后对静兰的纠缠。
知子莫若父啊!
这个梅小山,活的可真是失败啊。
正在和阿德里安说话间,外面走过来一个前台女孩。她文静的敲敲门,因为门一直开着,梅如雪抬头说:“有事么?”
那个包子脸可爱的女孩说道:“梅总,前面有个人,说是要见您。衣冠不整的,很是邋遢的那种。我没敢做主,又怕电话里说不明白,就直接过来了。”
双手交叠着,女孩儿有点紧张。
梅如雪不明白,问道:“他有没有说什么事啊?”
前台女孩儿说到:“我问了,他不肯说,一定要见您。”
梅如雪沉吟了一下,说道:“你让他登记一下再进来。对了,关键是姓名和手机号,都让他留下来。”这么特意的说一下,是梅如雪想到了梅小山。
如果真的是这个家伙,留下他的手机号是有用的。至少在处理梅大川的事情上要用。
她转头对着阿德里安说道:“大川的事情,你知道就可以了。叮嘱医院,不许任何人探视。如果有人过来看他,就给我打电话。没我的话,谁也不可以进病房。对了,再给他换一次病房,单间,保密。”
阿德里安虽然不知道梅总这是什么意思,但他是无条件服从的。
他一脸严肃地回答:“好的,我马上去办。”
梅如雪对着那个前台女孩儿说:“你去吧,让那个人过来见我。不过,叫个保安过来,谁知道是些什么人呢。”这话倒是真的,不是怕见梅小山,只是他背景如今有点复杂。
阿德里安有些迟疑,他如果现在出去,还真有些不放心梅总。毕竟梅总在他心里,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存在。
看他犹豫着没有出去办事,梅如雪心里笑了一下。她知道阿德里安是怎么想的,也就没再说什么。
不大功夫,保安带着一个和前台女孩儿的描述差不多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梅如雪抬眼看着他,也许是被她这气势所震慑,那个男人还算是有礼貌的。
他抬头看着梅如雪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是梅小山说您是他姐姐,亲姐姐。您是梅总?”
梅如雪点点头,没说话。只是用眼睛看着这个男子,听他继续说下去。
那个男子明显有些意外的说:“这家伙还有您这样一个姐姐,真不敢想。这家伙,就您这阵势,也不是个没钱的。”
梅如雪并不接他这话茬,只是淡淡的说:“你来这里,就是来感慨的?或者是参观我这办公环境吗?”
男子连忙说:“不是,不是,您别误会。我叫侯六,就是宁镇的人。是秋哥让我过来的,就是秋子,不知道您认识不认识。”
对那个记忆中的宁镇,还有生活在那里的人们,梅如雪选择性遗忘。
不是忘本,而是--痛苦。
童年的记忆里,充满了贫穷与悲凉。
更多的是世态炎凉,人情冷漠。
要说记忆力那为数不多的温暖,也大多来源于养父梅长河。
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