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天背着夏雪坐上出租车,才接起一直震动的电话。
夏天喘了口气,对手机说道:“大晚上的打扰你了,我现在已经带着夏雪去往医院的路上了。”
那边传来轰隆的马达声,李旭阳的声音低沉,说:“夏天,你现在都要和我分这么清吗?”
夏天忙说:“不是,我……”
还没说完就被李旭阳打断,:“说,医院地址。”
夏天看了看在睡梦中都皱着眉头喊着难受的夏雪,说:“弗蒙特医院。”
说罢,那边就挂了电话。
夜晚的弗洛瑞达灯火通明,繁华的街市上游客和行人走走停停。计程车上,夏天抱着夏雪,听着他的梦呓回着他的话。
夏天从没给他说过爸爸妈妈,只是在他懂事的时候给他看了一些照片,夏妈妈抱着襁褓中的他和向日葵孤儿院的孩子们和他的合照,其实聪明的他就已经懂了,也再没有从他嘴中听到过爸爸妈妈。
可是现在,夏雪无意识的喊着妈妈,一字一句的让夏天的心口发疼。一瞬间忽然有种自责,是不是自己的自私没有给他一个完整的家,是不是在他的手术完成之后就应该找收养家庭?是不是自己这些年做的不够好。
夏天一遍一遍的询问自己,一遍一遍的对夏雪说对不起。可是又害怕去找他的亲生父母,谁知道把自己孩子仍在马路边上的父母还能多爱孩子呢?
等计程车刚到医院,一辆车冲过来停到旁边,李旭阳走过来打开车门从夏天怀里接过夏雪,转过身就疾步走向急诊室。
夏天看见夏雪在那个男人怀里,虽然没有任何话语,心里却莫名心安,只不过浑身气力失了大半,把路费交给司机,咬咬牙,撑起酸软的身子,走向急诊室。
等进去就看见夏雪已经交给医护人员照料,李旭阳在一旁和医生在交流。看见夏天进来,就对她招招手。
夏天过去,就听见李旭阳问道:“医生问你做题带他去做什么了?”
夏天就说道:“就是去酒店楼下吃了顿意面,又在附近逛了下。医生,夏雪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具体情况需要等检查出来,不过看起来是吃的食物导致的发烧。”
夏天更加自责内疚了,以为是昨天下午带他去吃的面和路上吃的一些东西所导致的。
夏天蹲下身子,伸出手本想拉住夏雪的手,可还是有点退缩。
李旭阳看见,伸出手抓住夏天的手,把她拉到身边,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这不是你的错,只是一次意外,知道吗!”
夏天不可抑制地流出眼泪,语无伦次地说着:“可是,可是……”想要辩解,想把一切失误拉到自己身上,又渴望有人告诉自己,这不是我的错。
夏天泪眼婆娑地看着李旭阳,似在求证,问:“我是不是不负责任的人。明明夏雪吃的每东西都有和我分享啊。”
忽然想到什么,转身去问医生,:“我和夏雪吃的东西是一样的,为什么我没事呢?”
医生说:“这可能是你们两个体制不同,或者他吃了额外的东西。这些可能性很多,没办法现在一一辨别出来。”
“谢啦,科恩,这么晚也麻烦你了。”李旭阳伸出手向医生道谢。
科恩医生伸出手回握,说道:“没关系,倒是那么久没看见你了。额,那你们先聊着,我先去看下这位夏雪的检查报告去了。”
科恩医生也是一个有眼色的,看见李旭阳平时一丝不苟的样子,今天的他头发有些乱,身上还穿着家居服,鬓角有些细汗,神色焦急的不仅是对着这个生病的小朋友,手里还紧紧握着面前名为夏天的手。似乎还没放开的意思。
李旭阳拉着夏天去到给夏雪安排好的病房,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夏天紧张地看着医生护士给夏雪检查退烧。
李旭阳握了握夏天的手,拉回她的注意力,问道:“不是还有个外国人跟你们在一起吗?”
夏天回过神来,有点疑惑,似在想着是哪个外国人,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很好的取悦了李旭阳。
:“你是说艾尔啊,我不知道,我敲他的房门没有回应。应该有事出去了吧,毕竟还是一个年轻男孩子。”
李旭阳皱了皱眉头,觉着艾尔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那种人,也没想到那么快就放弃了。
不过很快就把心中的疑问抛到脑后,只看着面前的女人,还死死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夏雪。
她好像还没意识到自己紧紧地牵着她的手,深深地看着她,帮她整理了下耳边的碎发,也没有拒绝。
李旭阳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夏天,忽然疑惑自己是从什么时候爱上她的。
刚开始只是觉得好玩儿随手养了一个女人,帮夏雪联系医生只是遵循契约上的条约。把她扔到别墅里,正好公司进入一个忙碌的阶段,自己忙起来就把她忘了而已。
到后来被通知别墅被盗,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女人已经和她签订契约了。保镖递给他现场拍的照片,看见纯白色的地毯上被夏天的血染红的痕迹,纤细虚弱的女人躺在地毯上,漆黑的头发漾开的纹路,竟让他觉得有些悲壮。
他敢肯定,在那个瞬间,这个女人肯定是想死的。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也许是熟悉的一幕,让他把工作的重心放到Z市,住到别墅里和夏天相处。
两人刚开始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履行着合约条款,而李旭阳也从没看见夏天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就在那一次,刚移植过来载在后院的一棵梨树,那年春天就开了满树梨花。
他那天从B市首都结束会议赶到Z市已经清晨,去楼上冲完澡披上睡衣走到落地窗前,就看见夏天穿着一身白色雪纺连衣裙,光着脚踩在梨花铺着的地毯上,几片落下的白色梨花瓣从漆黑的及腰长发间飘过。
忽然,她转了个圈,漾开的裙摆和头发,仿佛就在梨花间翩翩飞舞的精灵。
当时,李旭阳觉得有什么东西击中了心脏。
夏天抬起头,正好对上李旭阳的目光,尴尬的吐了吐舌头,忙走到一旁穿上自己的鞋子,到一楼的浴室洗漱下,将还留在自己头发上的一朵梨花摘了下来,随手拿来一本书就夹在了里面。
等一切都收拾好才到二楼去,准备接受李旭阳的斥责。
谁知夏天等来等去也没有等到他的责骂,反而在她的休息日还要加班,一整天都没有下床的力气。
夏天不知道的是,李旭阳看见夏天还潮湿的头发披在肩上,发尾的水滴沾湿了白色雪纺,玲珑身材若隐若现,李旭阳竟有种想把变成玩具,藏在自己的口袋里谁都不能窥探的欲-望。深知自己的这种想法已经远远背离契约条款,就压抑住自己的想法,于是就把她生吞活剥,吞到肚子里一滴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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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抽了抽手,李旭阳回过神来,看见科恩医生拿着检查报告过来了。
李旭阳放开夏天想要抽回去的手,干咳了两下,站起来问科恩医生道:“科恩,检查报告怎么说?”
科恩把自己手中的检查报告给夏天,说道:“初步诊断是食物中毒引起的发烧,不过如果需要确定物质还需要做血检。”
夏天翻了下手中的检查报告发现除了一些单词,其他的一些专业术语实在看不懂,就合上递给一旁的李旭阳了。听科恩医生说是因为食物中毒,就问道:“那还是检查下吧,食物中毒?那需要洗胃吗?还有医生,在路上的时候他已经吐过了。”
科恩医生说:“时间过去很久了,没有必要洗胃了,我们会用导泻的办法帮他清理。剩下的发热发烧您是选择吃药还是打针?”
夏天放松下来,说道:“还是打针吧。夏雪非常讨厌吃药,喂他吃药他会吐的。”
科恩点点头就让护士推着夏雪去医护室了。
夏天猛然坐到沙发上感到一阵眩晕,无力地依靠在李旭阳的怀里。李旭阳惊讶,连忙圈住夏天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焦急的问道:“夏天?你怎么样?”
夏天闭上眼睛缓了缓,说:“等下,有点头晕。”
李旭阳伸出手按到夏天的太阳穴上,轻轻按压着。
等夏天恢复清明,感觉到李旭阳拇指上温热的触感不轻不重的按压,发丝从他的指间轻轻穿过,温热的气息轻轻地呼在她的耳垂。
“我好了。”夏天伸手忽然抓住他的手,说道。
李旭阳并未从夏天的手里抽离,只静静地看着她愈发嫣红的耳垂。
夏天低垂着眼,不敢向上看他的眼,好像意识到手里还抓着他的手,忽然松开手,也无处安放。
李旭阳看着有些僵住的夏天,手中似乎还残留着她头发的触感。
窗户好像没关紧,一阵风从窗户缝中穿过,吹动夏天的头发。李旭阳似害怕惊扰了她,连呼吸都轻了些。
伸出手慢慢地帮她梳理着头发。
终于,听见李旭阳说道:“我们从新开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