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看着茫然的曹恩源摇摇头,但还是学着大人的深深的叹了口气,面色发愁,似是在怨那个脑袋怎么不开窍似的,但还是忍不住跟他解惑道:“你爷爷跟我爷爷活了那么大岁数了能不知道我是装的嘛,本来说说就过的事,可是你非得当着他们的面骂我,还想过来咬我,你说曹爷爷不罚你罚谁?”
“啊?”
“冲动啊,可是魔鬼!你爷爷没跟你说过吗?”
曹恩源轻易的就被夏雪给带进坑里了,听见夏雪的问题,点点头道:“说过,很多次。”
“这就是了,你爷爷不是因为我而罚的你,而是你自己不听话才罚的你。你现在却过来找我的麻烦。”夏雪跟着小大人似的分析着问题,末了还埋怨曹恩源。
“那,那怎么办?可我不喜欢被罚禁闭啊!”曹恩源是个好孩子,知错还能反省自己。
“这简单,这样,我这里有个剧本还差一个男主角,这是我的一个寒假作业,你来帮我,我就给曹爷爷说情去。你放心,女主角是魏爷爷的孙女,便宜你了。”
曹恩源被夏天哄的五迷三道,就这么给答应了。
他们两个的爷爷站在门后听着自己孙子的谈话,夏雪的爷爷笑得开怀,曹恩源的爷爷指着宋爷爷连连笑骂着:“我这孙子被你-孙-子给卖了还得帮着他数钱去,真是鬼精鬼精的。”夏雪的爷爷连忙谦虚得摆摆手回答着:“哪有哪有,就是一般聪明而已。哈哈。”
月亮是寄托相思的好东西。圆圆的月亮挂在天上,水调歌头倒是把把人的这种心情诠释的淋漓尽致。
夏天正教着这边的小孩子念水调歌头,古怪的发音从满头白发却样貌精致的小孩子的嘴里发出来,别有一番韵味。
这段时间她在这个小岛的学校里找了一件空教室,又摆脱安斯艾尔找来了一些语文教材来上课。发现这边的孩子从小就会说中文,只是时常夹杂着英文单词而且口音怪异。
“安德烈,这个读“绮qi”,低绮户,照无眠,而不是“几”个的几,来跟我读一遍低绮户,照无眠。”夏天指着黑板上大写的字,对地下一个小男孩说道。
小男孩已经十三岁了,面容精致的像个女娃娃,白色的头发在阳光下看着好像还透着光。被夏天说的脸色有些发红,虽然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有些紧张可还是鼓起勇气念道:“低几户,照无眠。”
“哈哈哈哈!”
安德烈刚念完,同学就捂着嘴大声笑了起来,安德烈的脸就 通红通红的了。
夏天正维护着秩序,门口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安斯艾尔身边的助理,一个是之前给她抽血化验的医生。
夏天先让学生们下课就和那两个人一起回住的地方了。
“怎么样?我什么时候可以进行手术?”夏天请他们坐下,连忙问道。
安斯艾尔的助理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看向旁边的医生。
医生是一个外国女人,她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份文件,递给夏天。
夏天看了下封面,全英文的看得头疼,不耐烦的放到茶几上,说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您怀孕了。如果需要进行骨髓移植手术,您需要打掉它我们才能开始进行。”医生说的理所当然,没有丝毫情感也没有替她惋惜的意思。
夏天马上拿起来那份报告,一字一句的读下去。原来,原来自己已经怀孕一个月了。夏天拿手轻抚在肚子上,似是要感受这里面有一个生命在孕育。
“我,我可以拒绝吗?这个孩子对我的意义重大。“夏天连说话都失去了气力,什么时候自己连保护自己孩子的能力都没有了?呵,也是,自己又什么时候有选择的权利了?
只见那个助理摇了摇头,说道:“少爷的答案是<不>。”
夏天惨然一笑,脸扭到一边看着窗外。
海洋的天蓝的不像话,连云彩都没有,只有从遥远的陆地飞来,到这里稍微停歇的飞鸟。这里只是它们的一个中转站,歇歇脚,捡些吃食,然后扇扇翅膀就又飞向了远方。
她永远都不是一只飞鸟,只是一个被人操纵的木偶罢了。身上像缠绕着密密麻麻的绳子,动弹不得。
“我想自己一个人呆着。”夏天轻声说。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安斯艾尔的助理先出了门,只有那个女医生回头看了一眼木然的夏天,叹了口气,都是女人,她自然知道这样放弃一个孩子是什么感觉,可她却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是一个多好的借口。我没办法帮助你,我无能为力。我没办法离开,也是无能为力,我连选择死的权利都没有,还是因为无能为力。任何人都在找借口,可都是理所应当的理由。
夏天是被人从海里救上了的,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了沙滩上,走到了海里,等到水漫过胸口的时候才意识过来。这时候,岛上的紧急灯已经打开,四周不断有人向她游过来。
她不想死的,她怎么会死呢?就算没有了孩子,她还有李旭阳在等着她呢。她,她只是看见了海鸟,想看看它们到底要飞向哪里,想拜托它们能不能给李旭阳带过去几句话,真的!只有几句而已。
“爱丽丝小姐,鉴于您的精神状况,我建议您先修养一段时间。”医生还没离开,等夏天清醒的时候对她说道。
夏天忽然紧紧地抓住她的衣袖,使劲儿摇头,说道:“不不,马上,我想要马上做手术,马上!我要离开这里!两个月,我现在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求求你……求求你……”
夏天被他们拉到岸上就被注射了安定--剂,舌头发木,跟医生说的话也颠三倒四的。睡吧,也许睡了就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吧。
安斯艾尔正在美-国爱丽丝的温室里,里面的紫罗兰开的虚弱毫无香气。“这花儿你种了几年了?”安斯艾尔摘下一朵花,轻嗅下,发现它只有一丝丝的香气,就随手扔掉。对一旁正打理着花的克鲁问道。
克鲁正为紫罗兰浇着水,应该是有定量的,因为每一株花他都浇的一样多。听见安斯艾尔的话回答道:“爱丽丝走了多久,我就种了多少年了,艾尔少爷。”
安斯艾尔好像想到了什么,笑道:“也是,爱丽丝在的时候可不允许你进她的温室。”
克鲁把水壶放下,又拿起剪刀修剪着紫罗兰的叶子,说道:“爱丽丝从不希望有这个温室,艾尔少爷 。”
安斯艾尔的脸色忽然阴沉了下去,看着克鲁的背影说道:“你真的甘心做我父亲的仆人?”
“我本来就是安斯韦德先生的仆人,艾尔少爷。”克鲁恭敬道。
“那失去你唯一的妹妹也无所谓?”安斯艾尔的面色狰狞,眼里酝酿着怒火。
克鲁轻笑道:“我从未拥有过她?怎么能谈得上失去呢?倒是艾尔少爷,您舍得让夏天去死吗?”
安斯艾尔忽然变得疯狂,张牙舞爪的怒喊道:“我说过!她是爱丽丝!爱丽丝!不是见鬼的夏天!她属于我!只能属于我!!”
克鲁看着他的样子,只是点点头,说道:“您该吃药了,艾尔少爷。您不能长时间呆在这里,这对您的健康不利。”
克鲁看着安斯艾尔的行为已经失常,好像见怪不怪似的,冷冷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对他来说还算年轻的少年。
他是看着安斯艾尔长大的,也是看着他变成这个样子的。安斯韦德先生用这种方法,至今都没有培养出来一名合格的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