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个月,慕容婉儿都在专心打理着绸缎铺,从布局到摆放,皆是亲力亲为,她觉得,既然自己的店子是以老延新,自然要与其他店子不同,须得标新立异,于是与别的绸缎铺不同,采用了大量花草树木点缀,以自然香气四溢,给人舒适之感,再加风水位置,既不拥挤,也不突兀,布料摆放有序,丝毫不杂,让人一目了然,花纹样式质量皆是上等品,她师父风名驭素来有着顽童称号,吃喝玩乐方面素来精通,在知道自己的小弟子有这么个店子以后,二话不说就跑过来大加指点一番,顺便拐走了十几匹布料……
“小徒儿,你准备给自己的店子取什么名字?”
“名字……”她低头想了想,思考间脱口而出:“宛水坊。师父,就叫宛水坊吧,宛如轻水,代表我们衣料的品质。”
风名驭笑道:“我还以为是取的你和李漠那小子的偏字呢。”
慕容婉儿仿佛被说到了小心思,红着脸叫了句:“师父!”
卫轻从南方聘来了两个老师傅,皆有着二十多年的绝佳手艺,她以每月八两的银子聘请他们,吃住全包,每个月四天休息,外加提成,年底还有分红,这样优越的条件,让他们非常安心的为慕容婉儿工作;同时她请回了原来那个老师傅的三个徒弟,与新师傅互相磨合了一个月,几人配合的非常默契。
布匹从着原来的渠道进货,她认为,以前的口碑和名字即能如此火热,自然是各个方面皆是优秀而成,原来的老师傅也在其中帮了忙,又有着新师傅把关,一切皆很顺利。
店铺重新装修了一番,慕容婉儿将原来的二楼改成了成品间,不似以前只卖布料,更节省了时间,请人设计花样,再由两位老师傅把关,又招了几个学过的学徒,几人一起赶制。
忙活了五个月,店铺终于重新开张,以原来老师傅的口碑,再加上现在新师傅的手艺,倒也做的火热。
特别是二楼的成品间,许多大家闺秀一来便可选到自己喜欢的样式,对此赞不绝口,多次达到了供不应求的状况,不过慕容婉儿的标准是:宁缺毋滥,所以无论她们如何渴求都不会加紧赶制,只求精致,不过这也加多了店铺的订单,一直都排到年关去了。
开业时,那几个卖艺的兄弟也来帮忙助兴,卫轻还请来了舞龙舞狮队,弄的好不热闹。
卫轻一直没明白为何慕容婉儿要开这个店子,还非要瞒着府上,只有李城知道,因为她从来没放弃过去边关的想法。
年初时慕容婉儿找到他要借两千两银子,数目虽大,但对于他倒也能拿出手,但是很奇怪,她借那么多钱做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跟你说的那个想法,我要存钱,去边关。”
“自是记得,可我哥三四月份就回来了,你还去边关做什么?”
“漠哥哥又不是回来后就不走了,边关缺人,我上次在书房外听我爹和其他大臣说,准备将漠哥哥升为边关将军,那样他就真的回不来了!既然他回不来,那我就去找他,在十六之前,我一定要存够足够多的钱!用我自己的能力去边关找漠哥哥,李城,答应我吧……”
李城没有想过,她的执念有这么深,便答应了她。
正元十四年三月,边关大捷,那年桃花开的旺盛,路边夹道欢迎的百姓也一样热情洋溢,那日慕容婉儿穿上了宛水坊最精致的白蝶桃花锦袍,亲手梳了最娇俏的发型,上了唇脂,打了凝脂,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只想在李漠回来的时候,用最美的姿态去见他,不少人夸赞,四小姐那日真是美的惊心动魄。
可那一日,她等啊等,等啊等,满街的热闹,满城的桃花,却唯独没有她想见的那个身影,她虽也为战事的胜利而高兴,可更多的是她一个人在府上无边的等待……而最终的结果就是,李漠并没有随军回来。
大军大胜而归,全城迎接,载歌载舞,但李漠和李至元将军却并未随大军回来,反而是留在了边关,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据说是李至元将军自动请令留在边关,说是边关不稳,自愿留守。
她趴在桌子上,眼泪一滴一滴地划下,桌角一朵未绽的桃花,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她的内心。
落泪成诗,无声成画。
明明说好会回来的,你明明在信里说要再陪我看桃花的,那这桃花三月,漠哥哥,你为什么又没有遵守誓言……
她原以为她会很生气,可是并没有,只是一股如抽丝般的悲伤围绕着她,不知所以,心痛难已。
可是为什么会没回来呢?是因为受伤了?还是边关真的太不稳?还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没回来呢?
而且,连封信都没有,甚至连李城都不知道原因……
可是她不知道,一直到最后,她都不知道。
漠哥哥,既然你不回来,那就我去找你,我说过,要咏一辈子上邪给你听的,我不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