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婉儿来到李府的时候不由得诧异了一把,一向喜欢热闹的他,今天这种本该热闹的日子怎么如此孤寂?
在看到他孤寂的身影,心中不禁添了几分心疼,城哥哥,你也很孤独吧……
李城抬头间,看到慕容婉儿的到来,连忙站起来高兴问着:“婉儿?你怎么来了?”
慕容婉儿温婉笑道:“听说某位李城将军过年没人陪,于是我就过来了。怎么?不欢迎啊?”
“欢迎欢迎,当然欢迎。”他说着,连忙喊了下人又拿了一副碗筷:“我们桃夭公主驾到,那可是一百个欢迎。”
慕容婉儿又是一笑:“你少贫,今天怎么回事,你府上的下人都去哪了?怎么就你一个?往年你不是在军营里过年的吗?今年怎么了?”
李城笑着说:“也没什么,就是想着过年了,府上的下人们也该回家团圆才对,留了几个无家可归的,剩下的就让他们都回家去了。我本来就孤身一人,还要别人也不能团圆不成?”
他虽笑着,但慕容婉儿却觉得他的心里却越来越发的孤独,以前没心没肺的他也在一点一点的变化,不知是好是坏,“可是……你还有军营里的那些弟兄啊,每年你们不是都挺开心的吗?”
“军营里关系再好,他们也有自己的家庭啊,我是他们的头儿,又不是他们的家。以前…是我没考虑到这一点,以后不会了。”
“城哥哥……”
“婉儿,”他打断她,依旧笑着:“我知道你会觉得我有些奇怪,不过没事,只是人都要长大的嘛,我以前有些小孩子性格,现在只是比以前成熟了而已。真的没什么。说说你,怎么今天出宫了?宫里没家宴吗?”
她摇摇头:“没有,老城主和玉竹夫人虽回了宫里,但他们都很担心上官姑娘的事,因此也都没什么心思过年,城主怕我孤单,就让我出宫来过年了。你也知道,我从小是和你在一起过的年,听说你今年在家,因此出了宫就直接来找你了。”
“这样啊,那就好了,看来能一直在对方身边的还是只有我们两个啊。”他举起杯子对她道:“来,为我们两个的相伴干一杯。”
“好。”她举杯同他干杯,二人欢笑着将酒入肚,那一夜他们没再说别的,只是如往常一样聊着些家常,开着些玩笑,说着些知心话,说来也好笑,李城虽是个将军,但酒量却比慕容婉儿差远了,想当初还是他教的慕容婉儿喝酒,现如今怕是后悔死了。
叫来下人把李城抬回房间,她亲自照顾着他,用温水给他擦拭着脸庞,想起以前李漠在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
李城喜爱喝酒,但偏偏酒量不好,每次都要人把他扶回来,有时候还会发酒疯,因此李老将军一直禁止他喝酒,可是他依旧管不住自己,总是会去偷偷的喝一些,然后就醉倒在外头,他的贴身小厮每次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把人带回来,因此只能去告诉李漠或者慕容婉儿,然后每次他们两个再把他带到一个客栈或者是知秋公主的院子里,慕容婉儿给他擦拭着虚汗,李漠灌着醒酒汤,还要防止他时不时的吐,两个人忙的不得了。
记得有一次,李城吐了一地,弄到了慕容婉儿的身上,于是她为了报复他,就在他的脸上用那种很难洗掉的墨水画了个花猫脸,李城起来后发现又气又怒,准备找她算账,结果她又被李漠护着,所以完全拿她没办法,只能认栽,慕容婉儿看的哈哈大笑,他也只能无奈大笑,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敢在慕容婉儿面前喝酒了。
现在想想,当时他们三个真的很轻松自在,什么都不用想,不用考虑。
她看着李城,听着他嘴里的呢喃,他不断地说着:“爹……”“哥哥……”“我好想你们……你们回来啊……”
谁能知道,他到底有多想念他们……
城哥哥……
她握着他的手说到:“漠哥哥会回来的……李老将军也一定会很骄傲有你和漠哥哥这么优秀的两个儿子……城哥哥,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婉儿都会陪在你的身边,婉儿不会再让你这么孤独了……”
她细细地哄着他,直到李城完全熟睡过去,嘱咐好下人照顾他,把他喝醉之后的习惯让他身边的小厮都记牢了,她才离开。
今夜倒是有着满天星斗,只是望着这凉凉夜色,自己竟不知该去何处。
去自己大哥或者二哥那?
她当然知道他们会很欢迎自己,可是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家人,这本来就是他们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他们才是最亲的人,自己去了也不过是一个较亲的客人,倒显得唐突。
去小四他们的院子吧,在那里她倒还能自在些。
可往年都是和任绪他们一起去的,自己一人去倒显得有些落寞,他们还要顾及着自己,倒不能让他们痛快。
原来自己,也只是孤身一人。
她想着,便只在街上走着,过年是最繁华热闹的时候,满街的阑珊灯火,明亮翻飞的烟花,街角小孩的欢声笑语,老少相扶的一派温情,让人看了好生温馨。
她不免想到不知什么时候会爆发的战争,这样的景象到时候怕是要不复存在。
为什么一派和平不好呢?为什么非要生灵涂炭?为什么老百姓要为统治者的欲望买单?
可是这个问题哪里有答案……
她暗自叹息了一声,便准备转身离开,只是转身之际,她瞥到街角的那一处身影,眼里尽是熟悉的轮廓,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他的表情,他的言语,对她而言都太过太过熟悉……那是,她的漠哥哥……
是…他?
真的…是他?
可是……怎么可能?
她有些无法相信,可是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脚步,越开一个又一个的行人,不断地向那个方向跑去,无数次的梦回,无数次的幻想,她多害怕这又是自己的一个梦,一个幻想,一伸手就没了……可是她还是不住的向前跑,直至他的跟前……
而那本在和小贩说话的人,也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在她还未到时,已转身,用她再熟悉不过的温暖笑容,叫道:“婉儿。”
是他,真的是他!
那一刻,她再熟悉不过的音容笑貌,使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感,一下子扑倒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是他,真的是他……
她到现在都无法相信,自己的漠哥哥真的回来了,她感受着他的温度,他的味道,他的气息,这些都是他,都是他…她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滑落:“漠哥哥,真的是你……”
李漠也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柔声说着:“是我。我回来了。”
“我…不是在做梦?”
“不,不是。婉儿,真的是我,我回来陪你过年了。新年快乐。”
她多害怕这一切只是梦,她都不敢松开他,生怕一松手他就不见了,自己的梦就醒了……
可是她知道,自己的漠哥哥真的回来了,幸福的泪水不住的往下流,这一次不是自己在做梦……
纵然身边歌马喧嚣,世间再过繁华热闹,也不及她这一刻的幸福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