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会阴县,便直接去了水利工程之所,基本已修建完毕。
这个水利工程当初是慕容婉儿根据会阴县南北相通的地势提出来的构想,一边可进行排水,一边可进行蓄水,这样无论旱或水涝,会阴县都再无后顾之忧。
一人连忙出来迎接:“下官不知公主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慕容婉儿道了句无事,随后便和他一起下去查看工程。
那位官员边走边道:“这次多亏公主妙心,这个工程修建以后,我们会阴县既可以在旱时蓄水备用,又可在涝时疏导排水,日后定是一福地了。”
慕容婉儿笑道:“这也不是我的功劳,主要还是靠张大人你管理有方,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这个工程落实到位,修建的如此完美。这段时间张大人你也辛苦了,待工程完结,朝廷定当有赏。”
那人喜道:“公主殿下言重了,这是下官份内职责而已。何况这个工程一旦完结以后,造福的也不止是我们会阴县,周围几个大县都将受益,这些功劳还是要归功于公主殿下您。”
慕容婉儿道:“张大人不必过谦,当初这个工程的设计方案也是张大人找人所画,如今又完成的如此好,足见张大人是个会识人用人的人才。”
听得慕容婉儿夸赞,那人心中大喜,道:“公主谬赞了。”
这儿的风景确实不错,慕容婉儿检查完工程以后便陪着云沁四处游玩了一会儿,花鸟春语,一片盎然,倒真是美不胜收。
二人找了个地方坐下,云沁望着那个工程问到:“婉儿,你每次下来都要和这些官员这样虚与委蛇吗?”
慕容婉儿道:“其实也不算虚与委蛇,他们也确实都是人才。我从我爹那学到,要想平衡官场收服四方,就必须让百官众心都向朝廷,自己便也是一个渠道,对他们进行赞赏,让他们被肯定后,会更加的发挥自己的本事,为朝廷卖力,会百姓造福。”
云沁想了想道:“这算不算人性的弱点?”
慕容婉儿一听笑道:“你这么说,还真是。”
云沁道:“不过只要能让他们尽情的发挥所能,这也是个好手腕。”
“嗯,”慕容婉儿也道:“其实这次的会阴渠算是四方城目前最大的一个水利工程,我们四方城除去中部地区,一边容易大旱,一边容易水涝,我打算在这里实施成功后,在其他的地方也同样修建,既可运用江河湖海水道蓄水,又可运用江河湖海水道排洪,定是美事一桩。”
“美事是美事……”云沁想了会儿道:“但这需要很多钱吧?”
“嗯,所以至少要二十年才有可能。”
“也是。不过不急,慢慢来,现在快打仗了,什么都得省着来,等这个建成了,后面的就好说了。”
到了下午,二人便回去了,回都城的路有几条,因为云沁想着换处风景瞧瞧,因此便改变了路线,只是他们没想到在路上却碰到了一些难民挡住了他们的道路。
他们下马,才从那些人的口中得知,他们都是从南方逃过来的难民,今年多雨水,南方部分地区大涝,他们没办法,只能往都城逃难。
云沁感叹:“婉儿你修水利工程的想法实在是太对了。”
如今一个两个面容憔悴,无家可归,不得不让人痛心。
她们给了他们一些食物,施舍了些钱财,心情沉重的往都城回去。
马车里云沁问向慕容婉儿:“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慕容婉儿道:“前段时间是收到过折子,但当地衙门只说事情不大,能很快解决,我也就没放到心上。现如今看来他是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害怕朝廷责罚,所以隐瞒了实情。只是现在难民都逃到都城来了,想必事情不小。”
云沁也道:“所以我们的制度还是有点问题,如果朝廷的责罚不是那么严厉,那个官员也不至于不敢上报。”
“话是如此,只是有些东西不能说改就改,有时候如果太仁慈,有些人只会得寸进尺。朝廷律法从去年起就在让礼部和大理寺进行修改,只是要面面俱到也是难事。”她又想了会儿,向下人取来纸笔,将其中一条律法改道:“各地所有情况皆需如实向朝廷汇报,但凡有隐瞒者以欺君之罪论处。各地官员治理之况,根据当时情况而定,迫于无奈者,免除刑法。”
随后她向云沁道:“我想这样改会好很多,一来他们都不敢再隐瞒,二来那些用心治理的官员也不用担心因为管理不当而受罚。”
云沁点点头:“嗯,还是我们婉儿聪明。”
她们回了都城,路过漠婉客栈时云沁突然嘴馋想吃那儿凤梨酥,慕容婉儿便陪她去了。
二人正吃着,却听来楼下一阵吵闹,她们二人下楼去看,慕容婉儿发现小四正在赶一个要饭的老乞丐,看样子是真的饿了很久,不要钱,只求点吃的。
慕容婉儿出声阻止,并问到:“小四,一个老人要点吃的而已,何必这样?”
小四也委屈的很,其实平常他都有给的,只是这段时间来要饭的实在太多了,他真的不能再给了。
“太多了?”
“嗯,”小四道:“东家您这段没来街上不知道,就这短短几天,都城不知来了多少难民,我们实在给不起了。”
她们走到外面,今日回来时是觉得路上的乞丐比以往多了许多,现在在看,不觉心中更加沉重。
慕容婉儿对她客栈的人吩咐道:“这几天不做生意了,大量采购大米蔬菜,准备布施。”
“东家,这……”
“没什么好这的那的,照我说的去做。”
小四特别委屈,这是真的行不通,只是他又不能不听慕容婉儿的话。
倒是云沁阻止了她:“先别鲁莽,这根本不是凭你一己之力就能解决的事。我知道你好心,可你刚刚也说了,有些人是得寸进尺的,一旦没做好,可能还添乱子,还是先回皇宫再说。这样的事情还得看臭豆腐。”
她和慕容婉儿走在回去的路上,路边不断有着求施舍的人,有老人,有小孩,有带着自己母亲的,带着自己孩子的母亲,一个个不可谓不可怜,可转头看另一边那些珠宝首饰的店铺,那些高档餐馆的店铺里,一个个的富丽堂皇,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她们以最快的速度回了皇宫,去见皇甫仁和,而皇甫仁和也得到了消息,正在和户部尚书徐毅商讨着此事。
决定从国库拿出二十两万银子赈灾,可一来没有办这件事的合适人选,二来没有好的方法可以防止地方官私吞,三来更要能阻止各个商家屯米涨价,四来又如何能让盗匪不趁机作乱,五来现在又要如何安置已有的灾民?
人人都想坐上皇帝的宝座,可是在云沁和慕容婉儿看来这个位置才是世上最不好做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