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随着你天涯海角纷飞,我的世界,好似全都是花海,也好似全成了寒冰狱。潇洒如风的我,也便轻而易举地被困在了感情里。我想走出汪洋大海,却一次又一次地陷入深海里,我就像蝴蝶循着一串串记忆去跋涉沧海,虽然记忆深深扎根,但总归不似从前磅礴,慢慢也会淡了,难辨真假。
这天戏曲唱罢,我便寻了个机会到了大街上闲逛,我们平时也不大有机会出来闲逛,所以我十分珍惜,想着要多吃些好吃的,多玩些好玩的。
这不,我刚出来不久,便到了远近闻名的一家包子店。
“老板,来一笼包子,再给我来碗粥,多加点糖。”我找了一个桌子坐下,便喊道。
“好嘞,客官稍等,马上给您送来。”小二麻利地回应道。
我就等了一会儿,包子就上来了,我用筷子夹起来,一个一个慢慢地吃着,全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对面就有了一个人坐下来。
“姑娘,你这样下去,可就糟蹋了一笼好包子了,这样吃完一两个,别的都凉了。姑娘是否有心事,在下可否有幸聆听?”对面的人看着我认真地说道,我仔细端详了对面坐的那个人,笑得像月牙一样,十分地明亮。
“我还喜欢在冰里冻过的包子呢,公子且去别的空桌子上一个人坐着去吧,别再管我这等小事了。我爱凉吃热吃原本都与你没有关系,你又何必为难我呢。”我没好气地说道。
“姑娘可是生在下的气了?”他连忙问道。
“没有,我只是不想理会罢了,公子赶紧离开吧。”我赶紧说道。
“不行,我要给姑娘送一样东西,姑娘收下了才能走,我也不想白跑一趟,还请姑娘谅解。”他莫名其妙地说道。
“不知先生说的是何物?小女子既无功劳,也无苦劳,万万不敢平白无故收公子的东西,还请公子另寻他人吧。”我想了想,便回绝道。
“我爬山涉水,便是为了送这样东西,还请姑娘念我辛劳,不要拒绝的好。”他说道。
“为何独独送给我?”我不解地问道。
“冥冥之中,一切皆有玄机,姑娘日后会明白。”他说道,让我迷茫地不得了。
“那是什么东西?”我无法拒绝,便问道,我想着若是太贵重了,我便一溜烟跑掉,我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所以我心里其实在打着退堂鼓。
“一把伞。你看,姑娘,就是我手里的这把,这是樱花纸做的,不知姑娘喜不喜欢,若是姑娘喜欢,我便不虚此行了。”他将那把伞递给了我,我撑开看了一下,便觉察到了这把伞的与众不同,撑开的时候,就像一朵樱花一样,栩栩如生,就是比樱花大了几倍,我猜想到了高空看,只怕要把它当做真的樱花了。
“好美啊,谢谢你,公子。”我喜欢极了,便笑着回应道。
“现在的你,终于可以笑得灿烂了。”那个男子笑着说,却让我完全一头雾水。
“我一直都这样,没日没夜地傻笑着,一朵向月葵,就应该有一朵向月葵的笑容,公子怕是笑我不矜持了。”我随口说道。
“何为向月葵,为何我行走江湖多年,都不曾有过耳闻。世人皆说向日葵围着太阳旋转,今日在姑娘这儿听到向月葵,还真是新鲜呢。”他笑着说道,月牙的弧度陡了些。
“是我杜撰的,公子也不要深究了。”我羞红了脸说道。
“对了,敢问姑娘芳名?”他笑着说道。
“小女子霜儿,是九月戏班子的一个小旦,他们都叫我向月葵。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公子送了我伞,日后我若富贵了,便好好报答一番。”我笑着说道,心里说不出的欢喜。
“我叫谈青牙,青花瓷的青,月牙的牙,姑娘可以唤我青牙。既然霜儿姑娘这么想要报答我,不如今日就报了吧,我不会嫌太早。”他眯着眼,迎着阳光,阳光照在他脸上,显得他那么温柔。
“可我如今没钱,怕是报答不了公子了。”我想了想,自己实在囊中羞涩,便轻轻说道,渴望能得到他的谅解。
“我不是要钱,我是说我想娶姑娘,希望姑娘以身相许,也算是报答了。”他突然看着我说道,让我一下子慌了神。
“我原以为你是个周身墨香的公子,却不曾想过,你也是这轻浮的人儿。既然如此,公子便收回这伞吧,我虽然喜欢,可也不至于因此失了骨气。我虽贫苦,可也不是几个臭钱就能买的去的,我也不会和别的女子争一个丈夫,我不要万贯家财,我只要一个一心一意,眼里只有我的人。看公子这样娴熟,怕是已经欺骗了不少无知少女了吧,可我不同,我不是个安于现状的女子,公子找错人了,告辞。”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便说道,并把伞递给了他。
“姑娘,我也只是对你一见倾心罢了,这本就没有错,姑娘也不要把我想的那么狭隘,我也只是对你一个人这样急切罢了,这伞送给你了就是送给你了,它代表着一切悲伤都会散尽,希望下次我们相见时,姑娘便忘了今天的不愉快,重新认识我,可好?”他的语气中带着商讨和卑微,让我一下子就不忍斥责,我便冲他笑了笑,他也就冲我笑了笑。
后来下雨的时候,我总是打着那把伞,惹得戏班子里的姐妹们都十分羡慕我,这世间的女子,不被樱花吸引的的确很少。
后来青牙便常来听我的折子戏,我在台上唱着戏,唱着别人的悲欢离合,眼里却全都是那个笑起来像月牙的男子,久而久之,他便完完全全占据了我的心,让我找不到一点缝隙去看台下的其他人,即使台下掌声雷动,我的眼里也全都是温文尔雅的他。
后来我们也会相约去骑马,会相约去看大地飞花,会相约去看大雪纷飞,会相约去爬上高高的青山,看在山峦间漂浮的云朵。
“霜儿,我想带你回去看樱花,我在我的家乡种了一万株樱花,真想让你也看到,你愿意跟我回去吗?”青牙站在我的面前,捧了一捧花,问道。
“我想跟你一起去天涯海角,只是像我这样的人,原本就没有选择。”我笑着说道。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赎你出来,以后你不要再唱戏了,我不要你再受苦了,以后我给你一个家,只要我在你身边,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青牙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知道你可以赎我出来,我担心的不是我没有自由,而是师父他老人家将一身技艺传给了我,我不能让他的技艺失传,那我便是大不孝了。”我想了师父临死之前的嘱托,便对青牙说道。
“那你可以传给别人啊。”青牙挽住我的胳膊,说道。
“我知道,我现在在教刚来的一个小女孩,她学会了,我便跟你走,再等等我,青牙,好吗?”我看着他无比热切的眼神,赶紧说道,生怕他受不了一颗心冷却后的痛。
“好,不管多久我都等你。”青牙抱了抱我,温柔地说道。
我们待了一年,那个颇有天分的小姑娘就学会了,正好是盛夏,我和青牙便出发了,他说到了那里,就恰好是初秋,那里就会有烟粉色的樱花盛开,不过那里实际上只有春天,没有四季之分。
“如果真的有天涯海角,我们会走到尽头吗?”我笑着说道。
“我在,你就不会感到寒冷。”青牙抱紧我,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