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越来越多，望着小夭绝色的容颜，许多人移不开目光，就那么痴痴地望着她的脸，小夭也不管那些路人的目光，径自往前走。
走到了一个卖糖葫芦的地方，她们俩就停下了脚步。那些糖葫芦刚出摊，刚抹上糖浆不久，被整齐地插在稻草做成的架子上，一个一个，鲜红得诱人，她们俩的目光被齐齐吸引，然后彼此看着相视一笑。
“小离，这是什么？好吃吗？”小夭问我。
“这是糖葫芦，很好吃，山楂果抹上糖浆做的，酸酸甜甜的，我小的时候，经常和绿雪一起吃。你们要是想吃就买一个尝尝吧。”
“很可爱的名字呀，小离姐姐。”
“可爱你就多吃两个，但是要有度哦，吃多了粘牙，对牙齿不好。”
“嗯，我知道啦，姐姐。”
“你要几个？小朵。”小夭温柔地看着小朵问。知道我吃不了，小夭这次也便没问我。
“两个吧。”
“老板，给我们来三串糖葫芦。”
“好的，我给姑娘选三串又大又甜的，保准姑娘吃了第一串还想要第二串，吃了第二串还想要第三串，绝对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姑娘吃了第二天还想再买两串，绝对是流连无穷啊。”卖糖葫芦的小哥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哥，眉清目秀，口齿伶俐，吆喝地十分卖力，等我们付完钱糖葫芦到手，周围就聚集了一大堆人，抢着买糖葫芦。小哥手艺极佳，又很有做生意的头脑，且英俊不凡，这儿聚集了那么多豆蔻年华的姑娘等着买糖葫芦，说不定他能被哪家的富家小姐看中，成为富家老爷的乘龙快婿，从此走上人生巅峰，也为可知。我这么期盼着，这样的人才卖糖葫芦，实在是有点屈才。
我正这么胡思乱想着，就看见一个清秀的娃娃脸的可爱的衣袂飘飘的姑娘从人群里挤出来。将一个石榴红的丝绸质地的绣球塞到他手里，他瞬间脸红起来，耳朵都泛起了微微的红，羞涩地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真是让人心动的美好。众人齐刷刷地拍手叫好，似乎也觉得这对璧人天生一对，郎才女貌。小夭和小朵吃糖葫芦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望着他们，绽放出舒心的笑容。我恍惚想起我和青牙刚认识的时候，也是以一只糖葫芦开场，只是我不敢往深处想，怕想起的越多，我就越绝望，越忍不住泪水。
“方小空，你现在愿意跟我走了吗？”姑娘的脸微微发红，探索地问道。
“我只是一个卖糖葫芦的市井小民，给不了你幸福，你走吧，玉儿。”
“那我问你，你可曾真心喜欢过我？这些年来，我们青梅竹马的情谊，一幕一幕的都在我心上，挥散不去，我要你和我在一起，我想和你在一起，跟我走，可以吗？出身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办法选择，家道中落也不是你的错，毕竟世事难料。”
“即使不是我的错，也改变不了现在我们之间的差距，我不足以与你相配，请小姐另择佳婿，忘了我吧。给，你的绣球，这个不应该给我，我承担不起。”小哥说完就要将绣球塞给姑娘，姑娘下意识地躲闪，后退了好几步。
“你知道你有多难忘吗？我再问你一遍，你可曾真心地喜欢过我？哪怕只是短暂如天上烟花的一瞬。有吗？空哥哥。”
“我不曾喜欢过你，一瞬都没有，我只是把你当妹妹看，从小到大一直如此。以前我有能力保护你，现在我连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有了，所以我们之间，现在连兄妹的情谊都没有了，以后你也不要再来这里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小哥眼神忧郁了起来，但我看得出，他全都是在说谎，羞红的脸不会骗人，他的眼神不会骗人，他将这个姑娘看的比自己还要重要，所以才狠心说谎，想要让她死心，只不过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给不了她幸福，所以忍痛放弃，笑着祝福她拥有新的人生。
“为什么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你在哪儿，我便去哪儿。我知道你之所以摆糖葫芦摊，也只是因为我喜欢吃糖葫芦，所以你还是想见我的，不是吗？我知道你全都是在骗我，但过去的美好不会骗人。我理解你的难处，可没有你，即使是给我装满黄金的屋子又有何用，自始至终，我最想要的只是你啊。你有什么顾虑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去面对。伯父被奸人所害入狱，如今只剩下你一个人，所以你这样庸碌度日，苦闷无处宣泄。我明白你的笑容背后的眼泪，能不能和我回去，我们一起替伯父沉冤昭雪，让奸人无处遁形，好吗？空哥哥，你要记得，你还有我，我们一起，就能改变绝望，就能跳出这样残忍的棋局。”
“玉儿，你忘了我吧。没有我，你还是可以吃到糖葫芦，还是能够邂逅新的幸福，我不想把你也拉到地狱里，我一个人这样挺好的。”那颗绣球就在他的手里，无处安放，就像他们无处安放的青春和绝望的青梅竹马的喜欢。
“如果让我一个人在这明亮的人世间，我情愿和你一起坠入地狱。只有你，才是我的光，没有你，我的生活原本就是没有光的地狱。空哥哥，跟我走好吗？”
“我不想你今后后悔，这样落魄的我，本就不该遇上你这样的姑娘。你走吧。”小哥摆了摆手，正要拿起糖葫芦架子，一走了之。众人看的眼睛里都泛起了泪花，是啊，这样一对苦命鸳鸯，明明相爱却不能琴瑟和鸣，惹得众人好生唏嘘。
不过他们很快便采取了行动，众人围成一个圈子，愣是没让小哥走出去。小夭和小朵也缓缓落下了泪水，也加入了助攻的行列。
“这位小哥，姑娘痴心一片，我看她每天都来这里，给你塞绣球，你就不要辜负姑娘的真心了吧。我年纪这么大了，经历了很多大风大浪，现在才明白，最重要的，就是那个在黑夜里，愿意陪你一起走到天明的人，一旦错过了那个人，就是打着灯笼没处找的遗憾。那个时候我也像你一样，以为新的人能够代替，以为时光能够淡化悲哀，现在我知道，时光越久，藏在心里的痛就越多。”一位领着小孙子买糖葫芦的老奶奶徐徐说。
“我知道，只是我怕耽误了她，一个姑娘有多少青春可以耗费在一个人身上。”
“空哥哥，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你离开我。”
“那你爹娘知道吗？”
“他们知道，所以他们让我把你找回来，也把我丢失的心找回来。”
姑娘刚说完，人群中就有两个人走出来，衣着华丽，想来价值不菲。姑娘看见了连唤爹娘，委屈地泪水一下子喷涌而出。
“伯父，伯母，您们怎么来了？”
“我们啊，来帮我们的掌上明珠寻觅幸福。空儿，我知道你家遭受巨变，你一时难以接受，不愿意拖累玉儿。可我从小看你长大，知道你心思纯净，天赋异禀，绝不应该在此耗费时光，跟我们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好吗？”姑娘的父亲语重心长地说。
“再造之恩，空儿永不敢忘，空儿遵命。”
说完姑娘的爹娘就走了。他们俩相视一笑，脸上又是一阵飞红。
“今儿开心，糖葫芦全部免费，也谢谢大家对我生意的照顾，请大家排队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