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他的头颅
张苏野2018-06-08 15:082,920

  叶皓真那边追击得也很顺利,在她押着部分愿意投降的俘虏往回走的时候,有一名士兵拿着雍王的令牌说请叶将军去前方一座山上和他汇合。这名士兵看着脸生,叶皓真本来对此略感疑惑,但见此人拿着雍王很少离身的令牌来叫她,一时间也信了,便命其余人等押着俘虏先回军营去,自己则带着一队士兵跟着那士兵往前边上了山。

  因为刚又赢了一仗,叶皓真心情轻松地走着,一路也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只是还没等叶皓真走到半路,她身边跟着的一个副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提醒道:“将军,末将想起之前看到雍王爷追击谢普的方向似乎不是这座山呢。”

  带路的士兵却沉着答道:“秉将军,谢普那路人很狡诈,一路分散逃窜,王爷后面追他们来到了这里,只是王爷说发现了一些机密事宜,所以让小人赶紧带叶将军过来这里看看。”

  叶皓真见他这样说,倒也一时没有再询问,只是跟着这一兵一马继续往山上走。在快到山顶时,还没看见雍王及他部下们的身影,却迎来了一阵如劲雨般撒落下人群的箭矢。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除了叶皓真以外的身边一群人就已经惨叫着纷纷落马倒地了。竟然是陷阱!叶皓真大惊,立刻呼喊着让还没中箭的人赶紧向山下跑去,可是下山的路口已经被几个武功高强的黑袍人堵死了,紧接着又是一片人惨叫着落马坠地身亡。

  叶皓真在巨大的慌乱失措中只能策马向山顶部分躲去,她本来带的士兵不算多,渐渐地跟在她身边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而随着黑袍人凶狠肃杀的攻击,很快就只剩下了她孤身一人。又是一箭射来,叶皓真骑的马应声倒地,发出一声长嘶,而叶皓真则重重摔在了泥土及飞扬起的尘灰里。她忍着疼痛,迅速起身开始逃离,而那群身着黑袍的人也并不着急,只是运着轻功跟在她身后,很快就把她围在了中间。

  “叶将军,你别担心,小人们并不会伤害你的。”黑袍人中有个面容年轻但阴沉、身材瘦削挺拔的青年开口道。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叶皓真又惊又怒,且不说刚才那疾如雷电却凶狠无比的杀戮,光是被这些人包围着就如被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全身紧缚笼罩,那瘆人而可怕的胁迫感,让她完全喘不过气来。

  “将军,我们是赵梁军里的人啊。”青年不紧不慢地开口,甚至带着笑意。

  叶皓真却完全不信:“别想糊弄人了,你们的身份我虽然看不出来,但是你说话的口音完全是北卫国的腔调,又怎么会是赵梁那边的人?”

  被识破的青年倒也并不再隐瞒:“叶将军,其实我们是哪边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是哪边的人啊?”

  叶皓真被他反问得心中莫名而极其忐忑,她充满疑虑地又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以雍王爷的名义来杀我们?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那青年淡然地看着她犹如看一只鹰爪下的无助猎物:“叶将军,我们要怎么对你,其实根本取决于你对雍王爷的态度呢。”

  叶皓真见他这样提起雍王,心中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我对雍王爷还能是什么态度,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青年的眼神向山路蜿蜒处瞟了一眼,像是在等什么人似地开口道:“实话和您说吧,我们是皇上直管的北卫国影卫,今天之所以单独找来将军,是因为雍王爷勾结宋齐国、意图谋反的事已经败露啦。”

  叶皓真先是一愣,后又一惊,然后颇为愤怒地厉声喝道:“你们胡说什么!雍王爷怎么可能勾结宋齐国,他今天还在抗击赵梁的军队!他一直以来都勤于军务、一心为了北卫而冲锋陷阵,怎么可能会要谋反?朗朗乾坤之下,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青口白牙地污蔑人!”

  那青年和他身旁的同伴都低低笑了起来:“叶将军不要激动啊,看来你也是被那罪人给蒙蔽了啊。叶将军是否还记得您此前亲自去给殷钰殷大人翻案的那件事?皇上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情报,也拿住了关键的人,而那件事的背后主谋,不是别人,正是雍王爷啊。”

  闻言叶皓真面色煞白、犹如遭受了晴天霹雳:“怎么可能?我绝对不会相信!雍王爷是皇上胞弟、军中统领,纵然他要策划什么、陷害谁,也完全犯不着去勾连宋齐国的人办这件事啊!完全说不通!这其中一定有蹊跷,我绝对不相信,谁又知道不是真正的犯人当日陷害殷钰、如今又来陷害王爷呢?!”

  那青年也不急于回答叶皓真的质疑,只是轻启冷酷的薄唇:“叶将军说的有理,可雍王爷勾结宋齐国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证据确凿,并非我们胡说。就像昨日救你们脱困的,同样就是宋齐国潜伏在北卫协助雍王的帮手。而之前毒害惠妃和皇嗣、陷害殷钰的那件事,正是皇上在知道了雍王爷和宋齐国有牵连之后,倒查回去寻找蛛丝马迹,这才发现是雍王爷干的。”

  叶皓真的眼睛瞪得极大,表情堪称冷冽:“不,你们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刚才你们还说自己是赵梁那边的人,况且你们说的都是一面之辞,谁知是真是假。”

  青年却戏谑着笑道:“将军不信我们没关系,可是刚才引将军过来的那块雍王的令牌,是真是假?您可看得出来吗?”

  叶皓真的心间仿佛被一阵不明方向的寒流所攥住了,她仔细回忆了番自己当时观察令牌时的情形。那块令牌一直是雍王贴身携带,她见过几次,那牌是天然玉石雕就,且不说花纹繁复,光是那天然的深浅绿色分布与特殊的石纹,就绝非这个时代可以造假而制成。思至此处,她开始饱含着恐惧开口问道:“那块令牌是真的,而且一直是雍王贴身携带,你们究竟是怎么弄过来的?”

  那青年此时露出了赞许的神情,却更加残忍地给她解惑了:“王爷的贴身之物,一般人哪能轻易拿到,自然是我们的另一队人杀了他后,从他身上取下来的啊。”

  那一瞬间,叶皓真仿若觉得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那青年又重复了一遍:“是我们的人杀了王爷之后,取过来的啊。”

  叶皓真这次听清楚了,却又像没听清楚似的面露茫然,她的脑袋轰了一声,像是被滚烫的油从天灵盖上浇了下来,瞬间像是痛得失去了知觉,而剩余的理智则完全在那滋啦作响的煎熬中给烫成了碳与灰,她力不能支地向后踉跄了两步,腿脚像是踩在了云端:“你说雍王死了?”

  那青年的眸子黝黑深沉,此时仿佛正欣赏着这张清绝美丽的面孔上那浓重的迷茫与痛苦:“是啊,不过雍王还是挺厉害的,死前也几乎杀尽了另一队奉命去杀他的影卫兄弟呢,剩下活着的人嘛就来和我们汇合了,其中一个,就是刚才去引你来的那人。另一个呢,他去……哦,你看,他来了。”

  青年的目光转向那条山路。只见那路上徐徐走上来一个提着一个暗色铁盒、同样穿着黑袍的30岁上下的男子。

  那男子目光沉稳,迎着青年看过去的视线表情十分淡然:“我处理好了。”

  青年向他点了点头,又转向叶皓真:“叶将军可知道他是去干什么了吗?”

  叶皓真整个人已是麻木的状态,她空洞的目光转向那个陌生人,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在等待答案。

  青年从那男子手中接过铁盒,打开细细看了一番,便笑嘻嘻地说:“叶将军可知道他来前是去干什么了吗?”

  见叶皓真失魂落魄地不回答,他又颇为满意地赞叹了一句:“雍王爷生前可是十分潇洒的,没想到死后这容颜这气度也是丝毫未变,为了可以在向皇上交差的时候,这头颅不至于腐烂得难以辨认,所以这位同僚刚才是去熬了一锅驻容药水,第一时间把王爷的头给泡过了呢。”

  叶皓真呆呆地看着那铁盒,半晌没动。

  她的脸上,缓缓流下两行泪。

  那里面,是卫玦的头吗?是那个早上还笑着和她分别、说过要一直守护她的“那个”卫玦的头吗?

继续阅读:第六十九章 心之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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