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繁华,不过咫尺数年。』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木樨,你在地下可还好么?
我拿起手中的酒壶,斟满杯酒,撒入地下。又望向满园的桂树,像是见到你还活着那样。
那日苏半歌问我,心中装着的那人是谁?我才又想起了你。现在再回想起来,那些时光,才是不可失去的。
木樨,木樨,桂树啊。庭院里已经种满了桂树,它们年年都开花,可惜你却不在了。
几番梦里,却是将早已忘却的往事回想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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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元堇,你当真要选这个孩童?他可给不了你什么。”
“儿臣决意如此,望父皇恩许。”轩辕鹏稽首而答。
渝帝略为诧异,却依旧道:“既然如此,你便领他回王府去吧。”
轩辕鹏又道恩,道谢后,才领着大殿上那个尚且不足一丈的孩童回了王府。
孩童冷哼,道:“想不到堂堂中军校尉,竟也是个投机者。可惜,这次是失误了。”
“哦?此言和解?”轩辕鹏好脾气地问道。
“木樨不过一阶草民,胸无大志,亦无才学,况于带病之身,还不知能苟活几日。大殿之上,谁不强于木樨?”
闻言,轩辕鹏轻笑,道:“本王自有谋略在胸,又何须他人辅佐!”
“随你。”木樨言罢,便合了双眼,假寐去了。
马车悠悠停在王府门前。
“既然你将我要了回来,好歹也安排个院子给我啊!”木樨嚷道。
轩辕鹏有些玩味,道:“府中院子,你自去挑选,又何须来麻烦本王?”
“呵,有些意思。”木樨言罢,便遣府中仆人帮他去搬行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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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你这是怎么了?”木樨不解,缓缓地走过来,问。
不过是过去了三年时间,木樨的身子却已临近油尽灯枯了。
轩辕鹏道:“朝堂上,遇到些问题罢了。”
木樨轻叹一声道:“我虽是病着,却尚能思考,你又何必骗我。”
轩辕鹏摇摇头,道:“你又不懂,本王何须骗你。当下朝堂之上,可谓瞬息万变,一言语一决策皆关乎性命。”
“我如何不懂?咳咳咳咳咳……”木樨不过是吸了一口气,便咳了许久,缓了缓,才道:“像是这皇城中住的人,有那个是胸无城府的?你太过自负,却忽视了一个亘古不变的衡理。”
“何理?”轩辕鹏追问。木樨才道:“君主一跬步,皆关民命。若需取人心,当以善为策,得之道助;若需取天下,当以谋为策,纳之良言。”
轩辕鹏不甚理解,却道:“罢罢罢,不必讨论如此话题。说来,明日本王将去南阳,你可同去?”
“我去作何?这残破的身子,还是在府中将息吧。”木樨回道,并不愿前去南阳。
“如此……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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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府中木樨先生感大限将至,望王爷回府,相见以面别!”内侍小跑着进了兵部禀道。
轩辕鹏一下站起了身,惊道:“你说什么?!”
便又未曾与同僚打声招呼,便匆匆返回王府。
床头搭着的帕子,已经染满血迹,木樨躺着看见轩辕鹏进来,算是勾起一抹笑,他只怕时间来不及,再许下诺言。
还未等轩辕鹏出口,木樨便道:“王爷,此生便当记得木樨当日的话,且望王爷能替木樨,看看这天下,此生亦无悔也。”
“木樨能苟延性命至今,皆归功于王爷府中的医士。木樨归去,王爷还勿怪与他人。”
“若需取人心,当以善为策,得之道助;若需取天下,当以谋为策,纳之良言。良药者,苦也,可以利于病;忠言者,逆耳也,可以利于行。”
语毕,便以无了呼吸。轩辕鹏站着床边,久久失语,再回神,却已经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