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惜几乎是小跑着去了卫寅妻子的房里,卫寅的妻子正在给孩子喂奶,见是灵惜过来,便招呼她坐下。灵惜确实有点尴尬的红了脸。
卫寅的妻子没有看到灵惜脸红的反应,问道:“妹妹,昨日的事?”
灵惜见卫寅的妻子没有半分不自在,便暗自告诫自己冷静,又一会儿才道:“我家乡有民歌,唱着‘其出闉闍,有女如荼’,这女儿如此灵巧,当得起一个‘荼’字才是。”
“卫荼……”卫寅的妻子将这两字在嘴里念叨着,许久才道:“真是个好名字。”
谈话间,小卫荼已经吃饱了,听见灵惜的声音硬是挣扎着让灵惜抱。灵惜笑着接过卫荼抱在怀里,灵惜从来都没有抱过孩子,抱起卫荼来却是一点而也不生疏。
清秋跟着,生怕灵惜累到。在清秋看来,灵惜只是因为怀了孕,想提前感受一下与孩子亲近的动作。
又过了两三天,乘船需要准备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岚帝才领着灵惜跟卫寅告别。
在灵惜不舍的眼神里,一行人离开了卫家庄。
顾及灵惜的身子,岚帝特意吩咐要慢些行路。于是乎,本来两天就可以到达的县城,让这群人走了整整三天。
淮江边上,停着一艘极大的航船。
灵惜忽地想起来,问:“夫君,你这次带了多少禁军?”
“五百。”
“……”
灵惜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不用问她就知道,能跟着岚帝一起出门的,肯定是精英。只是……五百人跟着真的合适么……
岚帝看了一眼突然忧心忡忡的灵惜,便明了她是在忧愁什么,便道:“这五百人只护送到陈州。”
灵惜抿唇,跟着岚帝一起上了航船。
行船的日子是极其无聊的,不过是行了五六日,就到了幽国环郡。
正巧是六月十五日,滢水与淮水交界的地方停了许多的游船。瞧着当地灯火通明的样子,灵惜有些好奇,便让清秋去问了才知道,原来是每年的歌会。
江面飘着大大小小的河灯,灵惜恍地想起了在隐世家族的那个灯会。岚帝见着,便也让人将船停了,去地上采办些用品。
进了幽国之后才发现,原来幽国和殇国一样,也开了夜市。这倒是让他对幽国有了些兴趣。
六月中旬这日子,已经热起来了。百姓普遍睡得晚了些,当然,只是相对来说的。申时三刻,街上还是人潮涌动的。
岚帝怕灵惜受伤,紧紧地跟着灵惜,陪着她在人群中穿梭。
耳边是那些个小伙子小姑娘对唱的情歌,心中是那个东跑跑西看看的丫头,岚帝觉得那些道人所追求的仙境也不过如此了。
两人一直在街上逛到酉时一刻才回去了航船上,灵惜不愿去船舱睡觉,便站在甲板上,望着岸上的灯火,静默了许久。
灵惜又张开嘴,问:“夫君,灵若呢?”
岚帝一怔,才到:“明貅安排了,现在或许就在陈州了吧。”
“离家两年,回去后第一眼见到灵若,那丫头还蹲在花圃里玩闹,就好像昨天一样,不想却已经……”
“会好的。”岚帝从来没有安慰过别人,在这儿语音就显得有些贫瘠了。
灵惜末了,还是道:“我想查出真凶,替灵若报仇。”
岚帝没有再说话,只是走上前去拥住灵惜,又将灵惜抱回船舱里。夜深了,灵惜应当去休息才是。
除去路上补给的时间,到达幽国都城也不过一个月时间。
而殇国皇帝亲访幽国的消息,是在璠郡的时候才传去幽国朝堂。幽国皇帝一边惊喜灵惜回来的突然,一边却又担心于殇国的能力。
一国皇帝可以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跨越四个郡,到底是怎样的办到的……
虽然喜忧参半,幽国皇帝还是亲迎到西门。在旁人看来,幽国皇帝是为了接待岚帝,才亲迎出宫的。
然而,回想一下,灵惜出嫁之后不论是太后还是皇后,胃口都不是很好。更何况,太后如今的情况,怕是寿数将尽了。能见灵惜一面,也是好的。
灵惜自见到幽国皇帝,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流。这一年里受的所有委屈,在这一刻全部化成了泪水。
她以为,她是不在意幽国的,可是真正见到亲人的时候,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安全感,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找到了可以为她撑腰的家长一般。
灵惜想下跪为她的父皇行礼,岚帝却一把拉住了她。
幽国皇帝有些不悦,问:“殇国皇帝认为,朕还受不得朕女儿的一跪么?”
岚帝同样不甘示弱,回道:“这是朕的贵妃。”
讲真,灵惜完全不理解为什么岚帝到了城门口了,却抽起这样子的疯了。
灵惜那里知道,岚帝正在为她刚才哭泣生着闷气。平日里,岚帝就不舍得灵惜落一滴眼泪,如今却害灵惜哭成这个样子。
岚帝舍不得对灵惜发脾气,只好冲着幽国皇帝发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