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华镇只是他们途径的一个歇脚地,苏玥麒告诉莫安,在安平的南边,有一个岛屿,常年绿树丛荫,碧海蓝天。他们是准备一路南下的,然后就在岛屿上过与世隔绝,让人羡慕的鸳鸯生活。
酒足饭饱,困意渐渐涌上莫安的心头,两个人在路上走着消食,莫安时不时打着哈欠,赚来的银两足够他们活一段时间了。
这两个月,她跟苏玥麒像个热恋中的小情侣,培养的默契感也十足,说实话,苏玥麒就是外冷内热,其实很是闷骚。本来作为女流氓的莫安功力已经很深厚了,讲起黄段子都能脸不红心不跳的,但是有时候苏玥麒对她的调戏简直就能让她原地爆炸。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心总是发闷,有些慌慌的。莫安皱着眉,感受着身体的异样,明明玉佩有治愈的效力,哪怕自己娘亲的灵魂碎片已经不在了,但是它本身就有千年灵芝的功效。可是为什么身体越来越差了?这跟我呆在执念地的时长有关吗?莫安又想起岚儿曾告诉她有关于执念的事情。
“按照现代的说法,时间是线性的,如果你待在执念地的时间越长,说不准什么时候因为死亡就灰飞烟灭了。”岚儿担忧又坚决的面容出现在莫安的眼前。
为什么时间过的这么快?这本身就是一个很艰难的选择,明明可以开口让苏玥麒原谅自己,可是……这一份美好……莫安承认自己就是在贪恋这份美好。她侧着头看着前方的苏玥麒,又看着他紧拉着自己的那只修长白皙的手。这份选择比以往经历的选择都要困难,甚至无解。选择继续待在这里,享受着有限的像梦境一般的甜蜜,然后灰飞烟灭,还是回到现代,过着没有苏玥麒的生活,却能有着自己的亲人和朋友?
如果自己还是在幻灵大陆思维的话,肯定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了,毕竟自己前世也做了同样的选择,为了苏玥麒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可是自从在现代生活了一段时间,明白平等和生命的意义,懂得生活并不是爱情,自己也不能自私到不管不顾爱自己的人。再加上自己回到幻灵大陆之后,见到哥哥莫宇因为她的死愧疚一辈子的样子,虽然自己倒是开心了,死而无憾了,活下来的人却要因为自己而痛苦。
怎么也无法做出一个满意的决定,两个都很自私。
“你在想什么?”正当莫安发呆的时候,苏玥麒的声音让莫安回过神,她“啊?”了一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苏玥麒停了下来,正在看着她。
莫安这个表情最近愈发的频繁起来,看着他发呆,有种欲言又止神情担忧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吃饱了,容易发呆。”莫安委婉地笑了笑,然后用手催促了他赶紧走。
理由倒是各种各样,莫安真的是不擅长隐藏自己的心事,只是苏玥麒懒得去逼问,有些事情,他在等莫安自己开口。自从莫安失踪后再次出现在苏玥麒身边,这种表情就有些常见了,一开始不是很频繁,可能就偶尔会盯着自己发呆,她说是不相信自己能跟他在一起,觉得一切像是梦,所以有些不真实。到最近,开始变得频繁,很容易走神。要么说自己没睡醒,要么就说在想安平现在变成什么样了,感概一下自己过世的家人。
只是苏玥麒知道,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莫安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你是生病了吗?”苏玥麒没有动。听到问话,莫安心头一惊。
“没有!我身体好着呢!看!我还可以跳啊跑啊。你想什么呢?不会以为我得了什么绝症然后瞒着你吧。”莫安假装非常活泼的样子。
苏玥麒轻叹了一口气:“莫安,你可以相信我的,如果你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会尽力帮你。”这句话异常的熟悉,一下子与回忆重叠了起来,那个上午,阳光明媚,眼前的少年还是苏哲的时候,冰山的面容一瞬间变得柔和起来,那一刻,莫安觉得眼眶有些湿润。是啊,只有他是从头到尾一直相信自己,保护自己的,可是,有些事就算他知道了又有什么用?连他都无能为力。
“没有啦,喂,我不理你了,怎么一个大男人比我还要敏感!”莫安佯装生气地快步走到前面去,苏玥麒在身后皱了下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还是跟了上去。
两个人正在穿过一片竹林,潺潺的水声越来越大,还伴着时不时的鸟鸣。微风吹过,带来一丝清香的气味,刚才的事情早就被抛之脑后了,转眼莫安又吊着苏玥麒痴痴傻笑。
“玥麒,你的眼睛真好看,里面有小星星诶,可是我的眼睛更好看,你知道为什么吗?”莫安眨着眼睛对着苏玥麒笑着。
“为什么?”
“因为我的眼睛里有你啊。”刚学会的撩人新套路,哈哈哈,作为一个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这种话还是能存一堆。
苏玥麒挑了下眉,盯着莫安,声音从他的口中说出,像是从遥远地方传来的悦耳低吟:“水中月是水中月,眼中人是心上人。”
莫安的小心肝一颤,这他妈简直太会撩了吧!对比起来,自己显然矮了一大截,像是个没有文化的小流氓。她心虚的移开眼睛,然后又凶狠狠地瞪了回去:“苏玥麒,你要是敢对别人说这句话,我就……”还未说完,苏玥麒就如蜻蜓点水般地亲吻了一下莫安。
“此生只有你一个人,哪有别人?”苏玥麒含笑的眼睛简直让莫安开始沉醉。
一个“噗通”声打断了两人的调情,就在不远处的河边,一阵涟漪开始泛起,涟漪的中心好像在动弹着一个人,就挣扎了两下,缓缓沉了下去。
“啊!玥麒!有人跳河了。”莫安赶紧奔了过去,苏玥麒也紧随其身后。莫安刚想往河里跳,苏玥麒拦住她,摇了摇头,然后纵身一跃,莫安握紧了拳头。
过一会儿,整个湿淋淋的苏玥麒抱着一个湿淋淋昏迷的姑娘上了岸,然后将其放在草地上。
姑娘长相清秀,眉头紧皱,似乎有些痛苦,莫安上前跪在旁边,把姑娘的嘴巴扳开,清理了一下,然后捏住她的鼻子,抬住她的下颚,深吸一口气,对着姑娘的嘴巴吹了下去。然后又抬起头,反复几次,接着又在姑娘的胸腔出双手交叉,有节奏地按了几下,索性挽救及时,姑娘突然咳嗽几下,吐出一大口水,然后清醒了过来。
姑娘侧着身不断地继续咳着,刚才的窒息感,让她有些痛苦。莫安松了口气,然后不断地拍着姑娘的背部,让她尽量好受一些。
从鬼门关游荡回来的姑娘,一边在平复着自己,一边又在默默地流泪。莫安不敢打扰,只是在一边候着,生怕她又一时想不开轻生,而苏玥麒不知从哪里拾来了些柴火,已经划出一片空地,生起了火堆。
三个人坐在火堆旁,默默无言。莫安不时地看着苏玥麒,挤眉弄眼的:“这怎么办?”。苏玥麒淡然地看着她,然后又转过头烘干着自己的衣物:“我也没办法。”
直到看到姑娘已经平复的差不多,莫安才开了口:“姑娘,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想不开啊?”结果刚说完,姑娘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流,“哎呀,别哭啦,有什么事情我们能帮忙的就跟我们说,生活还这么美好,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你啊,你的家人,还有你喜欢的人!喜欢你的人!”莫安开始手忙脚乱了,她就是见不得漂亮姑娘哭,自己也是很心疼。苏玥麒在一旁无奈地摆弄着火堆,莫安这个德行自己早就见识过的,也是会往自己身上揽事。
要不是自己不跳下去,莫安就会跳下去,苏玥麒才不想去救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毕竟轻生也是她选择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你们何必救我,前些日子,梅华那采花大盗毁了我的清白,偏偏被多嘴的邻居说了出去。之前定下的亲事被人退了,家里人觉得脸面无光,巴不得我去死,还说什么喜欢的人,怕是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娶我。”说完又开始哭哭啼啼。
莫安拍着她的肩膀,不知怎么安慰,古代的人对清白这个东西看的比什么都重,这可怎么办?她又求助地看了眼苏玥麒,可是苏玥麒并不搭理她。
“可是,这个不是你的错!错的人是那个采花大盗,该死的也是他啊!”似乎是这个道理,姑娘继续抽泣着,但是没有说话。
“梅华我也回不去了,不如让小女跟着你们吧!做牛做马!让小女报答恩人们的大恩大德。”姑娘突然起身跪下来。
“这……”好像确实捡了个麻烦,但是人命关天,刚才那个情况让莫安不管不顾,才是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