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吧。”已经简单收拾一下自己的司徒璃站起身,这么久没有进食,说不饿都是骗人的。她要养精积蓄,看看明天能不能回到那个山村。
“大小姐,你洗脸的水我已经打好了,刚打不久,还是热乎的,您先洗洗脸。”说完,小菊才出去。
司徒璃简单地给自己洗一把脸就出门了。
她一边走一边看看自己庭院的景色,周围的一切都是生机勃勃,杨柳葳蕤,枝叶茂盛,池塘上小荷才露尖尖角,这一片生气因为她的融入而变得有些黯淡。
从她住的西阁到东阁需要经过一个大大的荷花池,走过一条路树成荫的长廊,再踏过一条小道便是了。这条道路她不知道已经走过多少遍,她就是闭着眼睛也能顺利到达。这距离不算远,可她今天却觉得好远好远,她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像是脚上生了根,明明是寸步难移却还是坚持不懈。
她心里是矛盾的,想去看看南宫萧泠的伤势,又不想看到他的人,她看到他之后肯定会想起前几日发生的所有不悦。她潜意识对南宫萧泠是存在抗拒,只是身体太过老实,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绿树成荫的长廊了。
司徒璃突然停下了脚步。
“好久不见,璃少主。”对面的人痞痞地笑了,他满面春风,跟周围的景色是相称的。
“好久不见,穆琰。”司徒璃礼貌地回答,对面的人好奇地盯着她看,他看得那么认真,司徒璃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她眼神略带冰冷,语气淡淡的。
穆琰双手交叉在胸前,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变得不太一样了。”在心里酝酿了一会,他才开口。他跟司徒璃是一起长大的,司徒璃性格孤僻,但不是冷漠。可今日他们也只是简单说几句话,他怎么感觉对面的人变得有距离感了?往常她说话也是淡漠,可淡漠不是冷漠,但现在她变得有点冷漠,无论是眼神还是说话的语气。
“有何不同?”司徒璃问,她除了已经是个母亲之外,她还是她。
“感觉吧,你看到故友反应就是这么冷淡吗?”穆琰弯着腰看着她说。
司徒璃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她不习惯男子靠自己这么近
“那我应该有怎么样的反应?表现为欢腾雀跃,还是手舞足蹈?”
“我不就是开个小玩笑吗?你这么认真,我都没办法再调侃你了。”穆琰有些尴尬地说,他感觉对面不是司徒璃,而是一块冰。
“主人怎么样了?”司徒璃没心情再跟他拌口舌,直接说出心里的担心。
一问到南宫萧泠,穆琰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他眼眸闪烁,似乎想要隐瞒什么。不过他脸上这些表情只是一瞬而过,眼尖的司徒璃还是看到了。
“你吃了吗?”穆琰直接忽略她的问题,而是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你睡了几天,肯定很饿了,我看你也不像吃过东西的样子,你看看你的下巴,都可以扎人了。”
“回答我,主人怎么样了?”司徒璃也是急了,他为何还在这里跟她说一些毫无相关的东西?
“很不好。”他脸上那痞痞的表情一下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阴沉。“边走边说吧。”
两人肩并肩往南宫萧泠的住处走去。
“庄主失血过多,而且体内的功力只剩下五成了。庄主行动向来小心谨慎,为何这次出行会受这么重的伤?他都已经昏迷了三天了。”穆琰神情严肃,眼里还是不敢相信。
“只剩五成功力?”司徒璃小声地重复这穆琰这句话,记得那天她生完孩子就晕厥了,在她还存在最后的意识的时候,她感觉下半身凉凉的,像是被什么弄湿了。不对,除了凉凉的还有暖暖的感觉……
“你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没有好好保护庄主?”穆琰的语气里带着一点责怪,论武功,司徒璃在他之上,因此庄主选择司徒璃当贴身随从,为此,他还耿耿于怀好久呢。
被穆琰这么一问,司徒璃沉默不语。
“话说你这一年多的时间都去了哪里,你不知道庄主都是怎么找你的。”穆琰转过头看着一脸平静的司徒璃,自己说得十分理直气壮,而司徒璃这样的神情立刻就点燃他心中的怒火。他正想对着她开口大骂,低头看到她那泛白的嘴唇和泛青如同死灰的脸时,他抑制住满腔怒火。原本想骂司徒璃的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璃,你这次真的太任性了。”
“我也是迫不得已。”转眼,他们就走到了南宫萧泠所在的东阁。这里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一草一木,都没多大的变化,她对这里最熟悉不过了。
“庄主在近一年左右,受过两次很严重的伤,如果我没有记错,都与你有关。我只求你能够懂事一点,庄主的身份和使命是什么,我想你比我清楚。我们没有必要给他增加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扰乱他的理智。”穆琰就像一个大哥哥一般教育着自己不懂事的妹妹,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练功。司徒璃比她小一岁,他自然把她当做妹妹了。因为从小是一起长大的,所以他也不是不了解司徒璃的性格,甚至是她的意中人。而可怕的是,他近期发现庄主似乎也有那种倾向,他怕庄主会因为儿女私情误了大事。
“进去看看吧。”穆琰前所未有的平静,他该说的也说了,该劝的也劝了。至于司徒璃心里怎么想,又会怎么做,那就看她自己了。
熟悉的大门,被穆琰轻轻推开,一桌一椅依然是那样的摆设,甚至连案桌上的书本还是她记忆中的摆放。南宫萧泠的房间是很单调的,没有奢华的装扮,如同他的人一般,一贯淡漠。
走过平坦的地板,眼前就是一张素白的大床,之所以说是素白,是因为床上的没有繁琐的装饰,是淡淡的白纱,檀木做的床散发如同他身上的好闻的清香。
穆琰走在前面,他把南宫萧泠的帐帘掀起来,让司徒璃能够看清床上的人。
司徒璃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安静地闭着眼睛沉睡的脸庞,俊朗的脸庞因为沉睡没了平日的寒气,看着更加平易近人,从那如同帐帘般素白的嘴唇可以看出他憔悴,加上那白若透明的脸,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李医师说,他也不确定庄主何时会醒过来。关于庄主的事,我已经让李医师和你的丫鬟保守秘密了。”穆琰放下帐帘,对司徒璃说。
司徒璃的目光呆呆地从南宫萧泠的床上收回来,只见她那不如往日般清澈的眸子转了转,抿了抿嘴却还是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穆琰听出来了,是李医师的,李医师每天差不多这个时候就会过来给南宫萧泠把脉和观察南宫萧泠的状况。
李医师背着一个大大的药箱推门而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里面还站着两个人,当他关好门转过身对上两双眼睛时吓得后退一步,撞在了门上。
“呼……原来是穆主和大小姐,老夫真是要被你们吓死了。”看清楚对方是谁之后,李医师松了一口气。边说着,他边往这边走来。
“看过庄主了吗?今天气色会不会有起色?”把药箱放在南宫萧泠床边的茶几上,李医师走过来说,也不知道是在问穆琰还是司徒璃。
两人都没有说话而是看着自己,李医师只好自己把脉了。
司徒璃看看李医师又看看南宫萧泠,脸上的表情也是担忧,李医师的神情有些复杂,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脉象是有所好转,但是庄主脉象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不知到是不是我的错觉。”李医师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怎么不一样了?”被李医师这么一说,穆琰 不禁担心起来,前几天的把脉他也没说什么,怎么今天就说跟以前不一样呢?
“说不出来,从庄主的流出来的血我也没看出异样,也许是我看错了。”李医师皱着眉头说,把完脉,他把南宫萧泠的手放回去并拉好帐帘。
穆琰脸上的担心依旧没有散去,而对比司徒璃,司徒璃脸上的神情显得凝重多了。
“你别想太多,庄主只是失血过多,身体虚弱罢了。”看到司徒璃满脸凝重,穆琰只好安慰,司徒璃对南宫萧泠的情,他全看在眼里,从多久开始呢?他忘记了,有好几年了吧,不对,可能要更久。
“ 我还有事要处理,你该回去吃点东西,再怎么说你也是大伤未愈,自己照顾好自己,也不是小孩了。”说完,穆琰对李医师礼貌地鞠躬就出去了。
李医师不知何时已经在研磨写字了。
“坐下来吧,我顺便帮你把一下脉。”说这话时,李医师眼皮都不抬一下,对于像司徒璃这样不听话的伤者他是非常生气的。“一个刚生完孩子才几天又大出血的身体经不起你这样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