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璃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她清楚自己问的东西是一个雷区,问出去之后南宫萧泠定会暴跳如雷,可那是她的骨肉啊,试问那个母亲能够放心得下,她还没见过她的孩子。
想到这,司徒璃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看着南宫萧泠一会才开口:“主人,我的孩子呢?”
如司徒璃想的那般,他的脸色更加难看,如果说刚才只是阴沉,那么现在就是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之后的狂风暴雨。
司徒璃差点就怯弱下来,但想到孩子,她鼓起勇气对视着她,哪怕下一刻她会死得很惨。
“我不知道。”怒视她半晌,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司徒璃是听出来了,他说这话时脸上看似云淡风轻,其实咬牙切齿。他就如此反感她的孩子吗?若是她告诉他孩子的来历,他是不是会改变自己的看法?
“我想看看,我好想看到我的孩子。”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带着无尽的委屈,带着哭腔,让人听着就揪心。
南宫萧泠心头也是一紧,可他不能容忍这个侮辱的存在。侮辱?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司徒璃的孩子会是他的侮辱,是因为司徒璃是他的爱徒还是?
“主人,带我去见见我的孩子。”她语气是那么坚定,尽管眼里氤氲随时都会落泪。她的手紧紧拉着他的衣袖,可她身体动弹不得,她也没敢动,她不能再那么任性,她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那才能照顾好她的孩子。她现在也不敢去想自己还剩多少时日,反正能够多陪孩子一天是一天了。
南宫萧泠低头看着她那抓着他衣袖的强劲有力的手,薄唇紧抿。
“你好好休养几天,过几天等你身体好一些了,我就带你回去。”他掰开她的手,站起身,冷冷地说。“你肚子也该饿了,我去给你拿吃的。”
南宫萧泠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司徒璃在这空旷的房间,独享孤寂。
她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孩子,想抱一下她的孩子,难道这也算是奢望?南宫萧泠在的时候,她强忍着泪水不让泪水滑落,她怕她哭又惹得主人更加心烦,现在他不出门,泪水便决堤,一涌而出。
她现在只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并抱抱他,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都会喜欢。陆婆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唯有自己下床去找她的孩子。
南宫萧泠问陆婆婆有什么可以吃的时候,路婆婆得知是璃儿姑娘醒了,也是欣喜万分。
“不劳烦你了,我拿去就可以了。”陆婆婆说,“你出现也不太合礼节。”
“有何不可?”南宫萧泠也是有些怒了,“我还可以帮她把脉,她需要清静,我拿过去便好。”
南宫萧泠夺过陆婆婆手上的托盘,然后快步离开了。
司徒璃踉踉跄跄地走到房门口,她艰难地推开门,一开门,外面的风吹在她身上,她竟然觉得冷。她没心思去理会这扰人的清风,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她的孩子。
“司徒璃你在干什么?你不要命了吗?”南宫萧泠还未走近,就看到扶着门,步履蹒跚走着的司徒璃。她看着弱不禁风,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手上的东西差点被他扔了。
司徒璃缓缓抬起头,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璃儿姑娘,万万不可啊!”这时,跟在南宫萧泠后面的陆婆婆终于追上来,看到司徒璃已经下床走动,还把她吓了一跳。
南宫萧泠把手上的东西给了陆婆婆,这一次陆婆婆跟南宫萧泠站在统一战线,也没有拒绝他。南宫萧泠眼疾手快地把司徒璃横抱起来,害怕自己动作太大会弄疼了她,他动作不敢太大却又能让她老实待着。
“主人,你放璃儿下来,我要去看看我的孩子……”纵然自己身上没多少力气,她还是不停地挣扎。
“你这是在燃火自焚吗?你这身子不要了?”南宫萧泠直接无视她说的孩子,而是关心她的身体。
“对啊,璃儿姑娘,你还不能下床,万一等下又大出血那就麻烦了。”陆婆婆连忙接着说。
“陆婆婆,我的孩子呢?”司徒璃从南宫萧泠的怀里抬起头问,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让人心疼。
“我送你回去。”南宫萧泠没等陆婆婆说话就打断她们的对话,然后大步流星地往房间里走。
陆婆婆跟在后面,正要开口,南宫萧泠又说话了。
“先吃点东西,等下还要还要喝药。”南宫萧泠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 说,把她放下去之后他也没闲着,帮她拉好被子后,他让她半坐着,又拿了一件外衣给司徒璃穿上。
司徒璃默默地让南宫萧泠服侍着自己,换做之前她会觉得不好意思,也会有很开心。可现在她哪有心情去体会他的细心与温柔?她心中念念不忘的孩子,她都听见孩子的哭声了。
“璃儿姑娘,是个女孩,你先吃,我去抱过来给你看。”陆婆婆说,然后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便出去了。她看到南宫萧泠一系列细心的动作,也不担心璃儿姑娘会吃不到饭。
是个女孩子!她没有听错,陆婆婆说是女孩子!司徒璃瞬间感觉身上有了力气,心情也愉悦很多。
南宫萧泠的脸却跟司徒璃相反,一下子阴沉得吓人,可司徒璃还沉浸在孩子的喜悦之中,哪里还会去看南宫萧泠是什么样的表情。
南宫萧泠瞥了一眼司徒璃,就在刚才她眼里还是布满泪水,倏地又是笑意盈盈,看来孩子对她来说比他想象中的要重要得多。
“吃饭吧。”南宫萧泠把饭端过去,夹了几块肉放在上面。
司徒璃难得心情不错,连忙乖巧地点头。
“我先出去找一下药材。”南宫萧泠把那盘肉和菜放在椅子上,然后把椅子搬到司徒璃床边,这样她就可以自己夹菜了。
南宫萧泠在关门之际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正在津津有味地吃饭的司徒璃,然后才大步离开。 陆婆婆刚把孩子抱出门口就看到往这边走过来的南宫萧泠,他依旧是淡漠的表情。
“我替孩子把把脉。”南宫萧泠直接道出自己的目的。
陆婆婆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把脉。
“我先抱过去给璃儿姑娘看看。”
“这孩子,不健康吧。”南宫萧泠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最主要是,他并不想司徒璃见到这个孩子,那么割舍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难受。
“确实是跟其他孩子不一样。”陆婆婆犹豫一下说。
“若是不及时医治,恐怕孩子用不了多久也会夭折。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几个月,很难说。”南宫萧泠一本正经地说。
“你现在把孩子抱给她看,若是几日之后孩子撑不下去,她会怎么样?”南宫萧泠不紧不慢地说。
陆婆婆不知南宫萧泠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他所言甚是。
“先把孩子送去医治,我有认识的人。”看到陆婆婆已有犹豫之色,南宫萧泠接着说,他要一步一步说服陆婆婆,让她把孩子抱走。
陆婆婆想:这个男子跟璃儿姑娘关系非同一般,而从璃儿姑娘的眼神中她也看出璃儿姑娘对男子的神情,他对璃儿姑娘也是好到没话说,他应该不会陷害这个孩子吧?
南宫萧泠在陆婆婆愣神之际瞥了一眼那个孩子,孩子是睡着的,脸蛋红扑扑的,殷红又好看的樱桃小嘴,整张脸看起来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好看。听说是个女孩,他仔细看一眼,别说跟璃儿小时候还真有几分相似。
“你先把孩子抱走吧,璃儿那边我会去跟她说的。”陆婆婆还是犹豫不定,南宫萧泠只好“善意”提醒。
“可璃儿姑娘这么想看见孩子。”陆婆婆也是摇摆不定。
“过几天再见也没什么的,实话跟你说,母体本就不健康,不适合妊娠,璃儿还是让孩子长那么大,如今还是早产,无论是母体还是孩子,情况都是不容乐观。”南宫萧泠也惊讶自己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讲这么多谎话,重点是还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原来真的是这样,所以孩子一出生身上就有异常,加上孩子的哭声也是很微弱。
“那现在该怎么办?”陆婆婆问,万一孩子真的夭折了,那么作为母亲的璃儿姑娘肯定伤心欲绝,她不是没有这样的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觉真的是世间最残忍的事了。
“把孩子抱回去,我先把把脉,璃儿那边我等下去交代清楚,也请你帮我掩护。”
陆婆婆只好点头,然后把孩子抱回去了。
司徒璃已经吃完饭了,她一直看着房门的方向,无论是里面还是外面,都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不曾见到,就连院子里平时孩子们的打闹声都听不见了。
司徒璃看看门,又看看窗户的方向,窗户被关得紧紧的,不过还是看得出外面天色已经黑了,怪不得听不见孩子们的打闹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