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儿，这信你从何而来？”
“定王身边的方淮方侍卫亲自快马加鞭送到儿子手中。”
“斌儿，你跟为父说实话，在西北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是我的儿子你有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若是说你跟拓跋濬上同归于尽为父绝不怀疑，可是…当时的情形，就算为父在现场也做不到这个地步。”
蔡斌灏低下了头脑海中浮现了启程那日城楼上那女子对他所说的话，那样的出乎他的意料，但又让他没有理由拒绝。那时他也想过会不会有人愿意过来帮他一把，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云南王妃，那位他们陛下做梦都想弄死的人的妻子。
“确实有人来帮孩儿，她自称是姐姐的好朋友。”
“箐儿？箐儿何时有这样厉害的朋友！斌儿这事糊弄不得，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就会一步错步步错，我们蔡家可以没有名垂千古的人物，但绝不可以做出背信弃义之事！。”
“父亲大可放心，她真的是长姐的好朋友，因为，孩儿的伤是长姐亲自医治的。”
“什么？胡闹！简直胡闹！战场那样凶险的地方，箐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能去那里！到底是什么人！就连为父你也信不过说不得吗！”
噗通，蔡斌灏双膝跪地，眼神却异常坚定的对上了蔡赟布满愤怒的双眸…
“父亲息怒。孩儿不是信不过父亲，只是大丈夫一诺千金！既然答应别人决不透露就一定不能说！父亲刚才也说了，蔡家绝不可以出背信弃义之人！那时孩儿已经撑不住了，若不是看到了长姐，孩儿心中也不会看到生的希望，但凡那时她随意找来个大夫，今日孩儿就不会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她于孩儿有救命之恩。”
听完蔡斌灏一席话之后，坐在主位上的老尚书轻叹一声，嘴边慢慢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若是城门口那一凡慷慨陈词让他惊艳的话，那么此时此刻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用心栽培的儿子长大了。想到这心中又阵阵钝痛，也许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儿子在那孤立无援之地到底经过什么以至于让他快速的成长了起来，但是他知道，他的儿子未来无论在哪里干什么都将会是他的骄傲。
“罢了，无论这信上所说真实与否，肖程昱都不是一个明君，为父会正式递一份折子，你安排一下吧，过些日子咱们就走。”
“父亲，他不会轻易放我们离京的，哪怕您不再是尚书，我不再是将军。”
这些蔡赟又怎么会不知，但是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同样满是担忧的人还有远在丰州的蔡箐。
“我是不是太心急了…不该这样草率的让斌儿知道。”
拿着从云南送过来的消息，蔡箐脸色不太好的靠在肖渊的怀里，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会在城门口直接和肖程昱翻脸，帝王自古无情，尚书府的安危让她忧心忡忡。
“是本王不好，不该让你为难让岳父大人陷入这样不能两全的境地。”
“阿渊，你和谢君墨真的要谋反吗？”
这是她的妻子成婚之后第一次如此直接的和他讨论这个他们都默契的避之不谈的问题，肖渊忽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蔡箐缓缓从他怀中挣脱，抬起头四目相对，肖渊有些闪躲，他害怕，害怕失去。
“阿渊，你们都是这个世上我不能失去的人，我一直在自欺欺人，希望有一天这两难的事情不会发生，可是现实的残酷让我不得不看清眼前的一切。父亲和弟弟如何想我不知道，不过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做，我会陪在你身边，哪怕站在遭人唾弃的地狱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所以从今往后你不要再有所顾忌，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情。”
“箐儿…”
当谢君墨读完方淮亲自送过来的信件，挑了挑眉，他还等着看肖渊千里追妻呢，这蔡箐未免也太明事理了吧！轻叹一声，不禁感叹蔡赟强大的基因和教导儿女的能力，这时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这样的人才以后一定得是他孩子的老师啊！
想到此，某王爷平生头一回在心里多了一个假想敌，按照他对那夫妻俩日常生活进程的了解，肖渊肯定要比他先有孩子，已经输在起跑线上的云南王思来想去决定要先下手为强。
听完谢君墨吩咐以后，墨迦掏了掏耳朵，一脸淡定的看着他家王爷，似乎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再三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他不太同意的蹙起了眉头，虽然这件事的对象是蔡尚书，费时费力争取过来也不是一件赔本的买卖，但是这件事难道不应该是定王来做更显得正常一些吗？
“还跟一根柱子一样杵在那里干什么，本王这里可没有什么好风景让你欣赏。”
迎面走来，洛晨曦一脸疑惑，她刚才没有看错吧，向来沉着稳重的墨统领刚才是一脸惊悚的路过了她吧，那表情所表达的程度几乎可以比的上云南王是个短袖这种级别的发现。
“你和墨迦说什么了？他怎么出去的时候表情怪怪的？”
谢君墨耸了耸肩，他没有说什么啊，跟洛晨曦重复了一遍刚才对话的内容，后者为同样的耸了耸肩，确实很难理解。
“对了，廖金快要换防回来了，你不在西北云南这段时间他可算是大杀四方，现在整个云南都没有人敢质疑这位黑风军新晋统领了，不过他的名字也是时候改改了，云南边境现在也不安分，一旦战事出现他想要带兵出征就绝对不能用廖金这个名字了。”
“嗯…这个事情我会跟廖大哥好好谈谈，只是西凉前段时间刚在西北吃了那么大的亏，怎么又这么想不开来招惹你？”
“拓跋濬上不是西凉王唯一的儿子，也不是唯一想要坐上西凉王那个位子的人，西凉王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他们不趁着这个时候表现，难道要等他们的爹死了之后大动干戈打破头吗？与其在自家国内大动干戈，侵略是一条更好的路。”
洛晨曦点点头，看来这个西凉人不仅不蠢还可以说算的上精明，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这句话他倒但是理解的挺好。
这面肖程昱坐在御书房看着蔡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奏折，恨不得马上撕了它，这里的每一个他都无法反驳，可是他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绝对不能放他们出京城，不然他会后悔一辈子。
“老师，朕该如何？”
“陛下，若是质疑留他在京城必回遭到百姓的诟病，但是若是就这样放他们走，后患无穷。不过也不是无计可施。西北可以舍弃一次那么也就可以舍弃第二次，陛下不觉得这一次蔡斌灏赢的太过诡异吗？老臣对于他如何击败拓跋濬上一个字都不相信。”
“老师的意思是…朕知道了，朕也很好奇，在他背后相助之人是谁。”
当圣旨再一次来到尚书府外，蔡家父子非常想把传旨的公公丢出去…可惜只能想想…
听完内容，父子俩对着满面笑容对着他们说恭喜的公公，心中却一丝一毫都都笑不出来…这一步棋他不但没有赢反而还占了下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感尚书多年兢兢业业，现准其辞去尚书之职封护国公在京中安享晚年，蔡斌灏虽以下犯上但朕念其年幼，恢复护国大将军之职，三日后立刻启程赴西北任职，钦此。”
“臣，叩谢主隆恩。”
“蔡斌灏又要走了？”
“是的，今日一早传旨公公就去了尚书府，老爷，你说这陛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哼，区区一个蔡家就让他这样忌惮，肖程昱你到底拿什么去和谢君墨争，又要拿什么等待着老夫给你惊喜。”
“老爷，蔡斌灏背后怕是有什么高人指点，是不是传信给少爷让他小心一些。”
顾傲天点了点头，当时他就知道单凭蔡斌灏的能力绝对顶不住拓跋濬上，更别说肖程昱有意要丢弃西北，所以当时他已经让顾宁远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了，没有想到这西凉人被打的屁滚尿流的走了…
所以这个时候按兵不动才是正道，正所谓枪打出头鸟。
“告诉宁远停掉手中所有的事情，着重调查是带走高俊林尸体的人， 那些人怕是知道了什么，绝对留不得。”
“是，属下知道了。”
“蔡赟辞了尚书的职位，你去告诉下面的人，给我争气一点，赶紧拿下这空缺，若是让肖程昱的人做了去，老夫绝对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还有告诉琳琅最近安分一点，别以为她爹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自以为是的人往往都没有好下场。”
从屋子里出来，那人轻舒了一口气，在心中为那位主子微微惋惜，可能她这一生都不会知道，顾琳琅这个名字的主人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她可能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亲生父亲永远不会关爱她一点点，因为那个男人对自己女儿的爱早在十年前消失了，随着那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