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顾亦风现在,一定很累。
刚下飞机就赶了过来,甚至没好好休息几个小时。
“抱歉…”
安凉兮的声音低到自己几乎也听不见,轻巧的步子迈出去,稍稍侧身关上了卧室的门,然后走进厨房中,几乎没什么可用的食材,倒是还剩下不少米。
她煮了足足一锅粥,就着剩下的食材,炒了两碟菜。
厨房的门紧闭,满满的香味被锁在屋子内,直到安凉兮做好了饭,将门打开,在空气中飘着的香味便立马冲了出去,似乎是想霸占整个屋子无处不在。
将饭菜放在桌子上,安凉兮忽然走进自己的房间中,床上的顾亦风依旧在睡梦中,她离开时还微蹙的眉已经完全舒展开,安静的睡颜像毫无防备的孩童般,安凉兮怔怔的发了几秒钟呆,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目光落在床头上一个精致的白色小盒子上,安凉兮伸直手臂将那盒子取过来揣进口袋中,放轻动作打开衣柜的门拿出了几件衣服。
小心翼翼的侧头看了一眼依旧在睡梦中的顾亦风,他还没有醒。
长呼了一口气心中道了声万幸,安凉兮带着衣服走出自己的卧室,在沙发边停下,将手中的东西一股脑全都扔在沙发上,略显颓废的跌坐在沙发上。
蜷缩在沙发上的瘦弱身影,安凉兮将头埋在双臂中,这是第一次,无助来的这么突然和快速,且让她无法抵抗。
仿若有一股无形的力困阻着她,这种感觉其实很早以前就伴随着她,从她出生那一刻起,一直伴着她长大,从小的受到的欺负,到长大之后经历的不公,所有的所有,都好像是这股力对她的“青睐”,而她,则咬着牙忍受过来了。
从她意识到自己是不幸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默默承受起所有的无奈和降临在她身上所有的事情,和那些让人绝望的无力。
只是这一次,她将自己蜷缩在沙发上,紧紧咬着下唇,丝丝红色从咬合的地方溢出来,这些在她无奈的时候席卷而来的铺天盖地的无奈感,就像深不见底的泥沼,恶魔居住的湖底,将她死死的缠住,就快要将她淹没了。
而她,被无形的手掌捂住口鼻,无法自救,也无法像别人求救,不会立刻死亡,也永远无法获救。
迷茫之间,好像有什么盖在了她的肩膀上,埋在双臂间哭泣的安凉兮抬起头,发现坐在自己身边的人,那盖在自己肩上的是对方放上去衣物,她看过去,并无法看不清对方的长相,所以并不知道那到底是谁。
“谢谢。”
对方只是摇了摇头,并未说话,而是安静的坐在了她的身后,手臂环绕过去一周,轻轻将安凉兮圈如怀中,她怔了怔,还是靠在了那肩膀上,现在她的确是有些希望别人能让她依靠一下。
靠在那人肩膀之上,安凉兮微微阖上眸子想要休息一会儿,可她闭上眼,却感到自己一瞬间好像处在了一片混沌之中,那原本依靠着的感觉也消失不见。
强迫自己睁开眼看向身边被她枕着的人,依旧是无法看见他的容貌,她揪住对方的衣领有些迫不及待的大声询问对方到底是谁,可对方只是摇头或者点头,并不说话。
她越来越着急,察觉到对方躲避着自己的动作,拼命凑过去想要看清楚对方的样子,但对方只是组织着她靠过来,直觉告诉她,她只要凑过去,就能看清楚对方长什么样子,但对方的力气比她大了太多,她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和这么大的好奇,拼命的朝他靠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力气真的变大了,或者其实是对方放弃了反抗,她终于是凑到了对方的面前,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猛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截沙发和干净的粉刷墙壁,挂在自己侧身对面墙壁上的挂钟滴答声音清晰的传进她耳中,有些艰难坐起身,察觉到自己上半身已经湿了个透,额上浸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在做梦,而那梦中在自己身后的人…
那张脸印入她眸中的时候,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因为那甚至可以说,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的脸,安凉兮甚至以为自己做了噩梦,梦见了什么鬼怪,但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就能发现,那的确不是一个人的脸,而是好几个人的五官拼凑出来的一张脸。
一想到这,安凉兮就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为什么她会做这种荒谬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