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只不过是为这座城市夜晚的狂欢拉开序幕的一个标志罢了。
车子驶过大街小巷,店面各异的极光灯标牌充斥着眼球,这些场景随着王朗车速的加快,走马灯般闯入视线又离去,转瞬即逝。
抵达学校时已经正好十点半,半个小时的车程,两人并没有过多的交谈,安凉兮一路都望着窗外,好像有着心事,虽然王朗就在她身边,但却感觉的到她周遭那股拒人千里之外的防备。
那坚固地防护让他束手无策,毫无突破口可言。
“王朗,谢谢你每天送我。”
略有些不舍的目光,跟着那纤瘦的背影解开了安全带下了他的车,王朗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
安凉兮侧着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转过身,又因为身后忽然响起的急切的“等等!”而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千言万语到嘴边都被拦了回去,王朗摇了摇头,笑了笑冲她挥了挥手化作了四个字:
“路上小心。”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可谓是安凉兮这段时间最平静的一个星期。
每天除去在学校的专业课程,中午都会在舞蹈社结束训练时赶去教室练舞,接着晚上去爵色兼职。
除了每天晚上照旧来接她下班回学校的王朗之外,这星期她还是陪同封芍去了一趟商场。
这之外,每日都没有太大变化的日子,唯一多出来的就是缠着她捣乱的顾北尘。
对方好像是摸清了她的作息时间似的,总能在她空闲出时间的第一时刻出现在她面前,冲她笑着打招呼。
一个星期过得不慢,很快就到了和骆念慈约好的时间,准备好了那支舞蹈的计划雏形,安凉兮带上了衣服去了那栋教学楼。
“……是怨我,要是我当初没有那么做,余欣也不会遇到那个男人,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这句话不急不慢溜进她耳中,刚要推开门的动作一滞,安凉兮愣在原地。
刚刚骆老师说什么?余欣?那……那不是她妈妈的名字吗?骆老师认识她妈妈?听她那么说,她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妈妈的事情导致她遇到了父亲……
扶上门把的手慢慢缩回,刚要转身离开,门忽然从里面打开,面前站着骆念慈的舞伴,完颜钰。
办公室里的骆念慈显然也是看见了她,在一阵沉默后,一声不可闻的轻叹传到她耳中,旋即听见骆念慈的声音响起:
“凉兮,你进来吧。”
安凉兮迟疑了几秒钟,还是进了办公室中。
接收到那道复杂目光的注视,骆念慈苦笑一声:
“我会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的。”
安凉兮点了点头,抱着衣服坐在办公桌前,骆念慈则开始交待她所经历和知道的有关余欣的一切事情。
整整三个小时,说者有意,听者心更深,安凉兮目光跟随着骆念慈一边讲述一边走动的身体,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在年轻时和骆念慈都在爵色工作过。
那时完颜钰和骆念慈不如现在舞蹈那样引人注目和闻名都跟着一位爵色的老师傅刻苦学习着修炼自己的舞技。
而她妈妈,自然也是对舞蹈有着无比的情怀。
她妈妈的舞姿都是在背后靠不为人知的辛苦练出来的,只是偶然间的一次她偷偷练舞时被完颜钰发现。
彼时年少的完颜钰哪有如今的定力,余欣那仿佛融入灵魂,将身躯都交付了的舞蹈,淋漓尽致的动作,忘情的流露直直的闯进他的内心。
骆念慈深深爱着完颜钰,所以在完颜钰对余欣流露出那样的神情之后,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加上女人敏感的第六直觉——
促使她做了一件让她无比后悔的事情。
将善良的余欣骗进了一间包厢,而那包厢中的客人都是常客,不好打发,结果导致余欣差点被里面醉酒的客人猥亵。
好在安博伟及时赶到,将她从那地方救了出来。
完整听着骆念慈说完后,看着后者情不自禁的扑进完颜钰怀中掩饰住自己不受控的情绪。
安凉心的内心自然也是无比复杂,伤心、难过和不可置信掺杂在一起,再看向那极力掩盖情绪的骆念慈,一丝同情油然而生。
她知道,没有一个女人能做到眼睁睁看着自己深爱的人为别的女人沉沦,她也一样。
那时的骆念慈采取的行为,也是情理之内的。
“骆老师……我不怪你……这种事情……”
她不知该如何说下去,那毕竟是她妈妈,而面前的人当年的一个失误而导致现在的生活。
可发生的事已经无法避免,安凉兮不想让双方都背负着永远的心理压力。
“好孩子,我知道你会这么说,你和你母亲很像。”
骆念慈转身双手执住她的手放在胸前:
“你继承了你母亲所有的完美。”
话音落下,骆念慈便在心中暗地决定她要将自己所有的舞技都教给面前的人。
转过头和完颜钰目光对上,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一丝鼓励,骆念慈整了整自己的情绪,看向安凉兮道:
“我知道你这星期肯定准备好了舞蹈,但现在先过来看看这个舞蹈……”
整个一上午安凉兮都在舞蹈教室中一遍又一遍练习着骆念慈让她跳的舞。
她体内有一股毫不起眼的火焰,但这火焰却像吹不熄似的,你给予她的风越大,她的反抗就越激烈,不会被就此打败,反倒会顺着那股毁灭之风越燃越激烈。
骆念慈被那股独特的气质所吸引,就像伯乐发现千里马,眼前的安凉兮正是那匹百万里挑一的千里马。
将一整天的时间都交给了舞蹈教室。
几乎是毫无间歇的一遍又一遍,而在她精神松懈的一瞬间险些摔倒。
不过这一整天的成果也很明显,骆念慈并未表达太过明显,两人不住地点头意味着安凉兮的舞的确很独特很吸引人。
完全放开的练习、尽情地舞蹈让安凉兮觉得全身似乎都散架的似的,走出教学楼的那一刻,全身沐浴在迎面照耀来的暖阳中,轻微的风抚去,全身的细胞都在贪婪的吸收着新鲜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