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不顾忌身体的承受能力和功法的反噬，也还是不行吗？”
林小川失望的垂下眼睑，犹自不敢相信，刚才那一斩锋利无双的剑光，初始之时便有如滔滔江水，泱泱大河一般的惊天威势。
然而距离每增长一分，灵力消耗就多了十分，等到剑光自林小川手中发出，穿越遥远的空间到达盾牌面前时，灵力的浪潮就只剩下了一滴水，根本不足以对盾牌产生破坏。
“至少今天的我，要比昨天更强！”林小川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而且，林小川总觉得，自己的剑意里，缺少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林小川似有顿悟，紧闭双眼，向后退了一步，遁入飘渺的云雾里，云雾瞬间就将他的身子给包裹起来，仿佛一颗孕育着崭新生命的丝茧。
剑奴与林小川心意相通，稍一触碰林小川的意识，就知道自己的主人进入了某种可遇不可求的玄妙状态，便不出声打扰，而是负手立在一旁，安静等待着。
被云雾包裹起来的林小川，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在这种状态里，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存在，包括躯体在内的一切都是虚无的。
有一种说法是，人类大脑分泌的各种激素，会控制人的思维情绪，林小川现在正尝试着将自己思想和身体分离，拜托身体的束缚，得到正在的大自在。在这种状态下，林小川不必发动透视，也能把自己身体内部看的清清楚楚。
就像是一个林小川，在仔细观察另外一个林小川一样。
“修行，只凭本心吗？”林小川忽然想到西窗说过的这句话，又联想到西窗从来都不修炼，可是一直都在进步，难道其中的关键就在这里？
林小川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快被颠覆了，他是医学院毕业，本来就对灵魂之类的东西嗤之以鼻，可当他自己开始修行以后，却开始产生了怀疑。
最直接的例子，就是林小川功法尚未大成，不愿意发生鱼水之欢的事情，但身体却有好几次被情欲所控制，险些酿成大错。
“剑奴，你说，人可以舍弃肉身吗？”林小川忽然问道，话才出口就反应过来，剑奴不就是没有肉身的魂体状态吗？自己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剑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主人，我是天然生出的剑灵，不是什么灵魂。有些强大的修行者可以借夺舍秘法重生，或者以元神杀人，但是躯体被毁也会伤及本源。”
听闻剑奴的解释，林小川大概知道了一些密辛，看来自己的前世怎么着也是天下第一流的巨擘，只觉醒了部分能力的林小川就已经有了灵魂出窍的迹象。
林小川忽而又问剑奴道，“何谓修行？”
因为林小川愕然发现，可能自己从很早以前就走上一条弯路，离天资聪颖的西窗所说的那条修行大道越来越远。
剑奴玄之又玄的道，“修行，即是逆天而行。世界规则让人出生，也会让人死亡，凡人体弱，无力反抗。大道五十，而天衍七七四十九，终究给凡人留下了最后一条小路。”
说到最后，剑奴卖了个关子，林小川一想就明了，这最后一条小路，就是修行路。
世界教你出生，教你成长，教你接受苦难和欢笑，甚至是死去。一饮一啄之间皆有定数，只有修行者能够凭借着自身修为硬抗天道。
所以修行，即是逆天而行。
林小川不太懂，又早过了热血沸腾的年纪，毫不避讳问道，“这天要杀我，我又怎么能逃的过，恐怕是数万人里才能有一个人活下来。”
“主人，你就是那个活下来的人，”剑奴正色道，“修行之事，十年一小劫，五十年一中劫，百年为大劫。唯有主人心志坚定，才成就一方擎天巨擘。”
林小川若有所思，却从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修行若真的是逆天而行，那么当自己调动世界底层规则的时候，这世界为什么要响应我的号召？
带着这个问题，林小川出了仙境。
剑奴说的没有错，但是在这个事关修行根本的问题上，林小川却不打算按照剑奴的方子，夺取天地本源为自己所用，最终融合这片世界。
对于修行，林小川有一些不一样的想法。
离开仙境之后，林小川去自己种植西瓜的温室大棚里，和许曼说了一句，这片西瓜他有用，就不要卖了。
许曼稀里糊涂的，温室大棚不是只有一层，而是上下划分搭建了好几层的。一个温室大棚里的西瓜，至少就有五百个了，林小川拿这么多不值钱的西瓜干嘛？
不过，许曼也没多问什么，别说西瓜，就是自己这个人儿，都是林小川的呢。想着想着，许曼的俏脸上竟然添了几抹红晕。
林小川有些迷糊，自己可没调戏人家啊，当下也不多想，只是目光火热的看着地里的西瓜，眼神比看女人的身子都热切。
接下来的几天，林小川在温室大棚里搭了个简易的小窝儿，直接住了下来，日夜观察着西瓜的生长。
经过“林氏培养液”调剂出来的水灌溉，虽然肉一眼看不出差别，但西瓜的的确确长的非常快，才几天的功夫，那片光秃秃的土层上就覆盖了一层绿衣。
林小川得到强化的眼睛，可以看清西瓜每一次的生长。
嫩芽穿破种皮的样子，种子钻出土壤的样子，汲取稀释过的灵泉水时的样子，藤蔓缓慢分裂生长的样子，林小川全都能看到。
在这几天里，许曼还以为林小川发了什么魔怔，特意来温室大棚看了好几次，都被林小川打发走了。
许曼就纳闷了，难道自己的长腿还没西瓜好看？一气之下，连着几天都没来，刚好让林小川得了空闲。
“这就是世界的规则吗？”林小川喃喃自语道。
西瓜种子要生长，要开花，要结果，自然也是世界基础规则的万千演化之一。
林小川要修行，要吃饭，要睡觉，这也是世界基础规则的万千演化之一。
跑来在这个温室大棚里观察西瓜，肯定不是林小川突然得了神经病，而是他想借作物生长的过程，去了解一些世界的规则，甚至是与世界规则和平共处。
这是林小川个人的一个设想，逆天而行什么的太刺激了，林小川搞不来，他觉得自己怎么也还算是一个和平主义者，没必要做的天怒人怨。
捡起一根棍子，林小川没有使用灵力，而是亲自走进了西瓜地，找到那些西瓜藤蔓上不需要的花，一个个的打落在地。
这本来不是个必要的工程，如果没有温室大棚和灵泉水，按照普通的种植方法，这些花会吸收很多的养分，并且生长出不能结西瓜的枝条。在拥有温室大棚以后，这一步就可以省略，但林小川还是按照以前的方法做了。
将地里的西瓜都看了一遍，打落几十朵不能结出西瓜的小花后，林小川挺起腰，径直走向了温室大棚门口。
门外左边，是更多的白色的温室大棚，正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右边，则是起伏跌宕的山林，一眼望过去只能看过高高的山顶。
林小川伸了个懒腰，回到自己用块破布两根绳子随意搭起来，只讲究实用就行的吊床上，脑子里却一直在想修行的事。
根据剑奴所说，夺取天地灵气，融合世界本源是修行的最快方法，到时候只要这个世界不被破坏，林小川就不会死，那便是真正的永生！
谁不想永生？林小川当然也想。
可林小川现在在这个灵力稀薄的世界上，已经是最强大的那一批人了，如果听了剑奴的建议，林小川没有丝毫的心动。
要是林小川是一个全新的修行者，没有前世，也不知道在世界之外还存在着另外的世界，那么努力融合世界本源就是最好的方法。
可是既然已经知道了还有另外世界的存在，不管是为了前世，还是为了自己，林小川都不可能在这个灵力稀薄的世界偏安一隅。
相较于剑奴所说，夺取灵力的法子，林小川想更温柔些，却不想被困在这里，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尝试体悟这个世界的规则。
想了半天，林小川也没想出什么头绪来，干脆把脑袋一蒙，什么都不去想，睡着了。
等到几天以后，西瓜完全成熟了，林小川开上从村口借来的拖拉机，装了一车西瓜，打算亲自到省城去卖。
这些西瓜，说严重点，都是林小川看着长大的，不知道会不会更甜一些。
拖拉机开过村口的时候，正好遇上了村长王大胆，王大胆瞧见开着拖拉机的林小川，不敢相信的揉揉眼，在他眼里有好几百万的林小川，怎么突然发起疯，开拖拉机卖西瓜了？
看林小川开着拖拉机就要走远了，王大胆心里想着给林小川找点麻烦，急道，“喂，林小川，你用村里的拖拉机，经过我这个村长同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