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忘了……”南雅捂着隐隐发疼的头，“我不知道。”
“医生，你别着急，要不我带你转转，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想起来了。”
南雅松开手，看向男人：“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南雅潜意识里并不喜欢麻烦别人。
“没关系啊，如果不是医生你帮我接骨，我的手早就废了。”
南雅看向男人的手：“你的手现在开车没关系吗？”
“没关系，不怎么用力气的。”
南雅点头：“那就谢谢你了。”
南雅的大脑现在处在一个十分混乱的状态，她每天处在相同的地方，而且还是满是白色，她很幸运地没有换上雪盲症，但她的记忆有些模糊了。
她记得自己是有家的，可是家的具体方位，她却有些记不清了。
男人开着车，她看着外面，觉得一切都很陌生。
唯有那个房间，才是她唯一熟悉的地方。
南雅指着头看着外面。
车子突然间停了下来，男人对南雅说：“抱歉，我去趟卫生间，很快回来。”
南雅点头。
男人下车之后，南雅仍然停留在车里。
她没有钱，她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地方，她下了车也不知道能去哪里。
突然之间，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南雅的视线里。
南雅看了那人好一会儿，突然间打开车门，冲了过去。
秦歆然看着骤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南雅，瞪大了眼睛：“南雅？你怎么会在这里？”
南雅看了秦歆然差不多有半分钟的时间，才不确定地问道：“秦……歆然？”
秦歆然点头：“是我，你怎么了？”
记忆里的名字和脸对上，南雅松了口气，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道歉道：“抱歉，我……精神状态不太好，大概是太久没见面了，我怕自己认错人。”
“是挺久没见了。”秦歆然笑道，“要一起喝一杯吗？”
南雅下意识地想说“好啊”，可突然间想起自己没带钱，脸上出现为难：“抱歉，我出门没有带钱。”
“你帮了我那么多，我怎么可能让你付钱，我请客。”
男人从卫生间回来，看到南雅在和秦歆然聊天，走了过来，看了眼秦歆然后问道：“医生，你还要我送你吗？”
在南雅开口之前，秦歆然挽上了南雅的胳膊：“不用了，把她交给我就好。”
男人看向南雅，见南雅点头之后，笑着挥手和南雅道别。
南雅也挥了挥手，直到对方离开，才看向秦歆然：“歆然，你知道叶从挈吗？”
“南雅，你今天怎么了？你怎么怪怪的？”秦歆然满脸担忧地看着南雅，“我当然认识叶从挈，你怎么突然间这么问？”
“我……我有和你说过我和他的事吗？”
秦歆然戒备地看了眼四周后，对着南雅说道：“先回我家，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聊。”
秦歆然带着南雅回了家，她现在新换了住处，只有她一个人住。
秦歆然去拿酒的时候，南雅打量着这个装修得十分简单以致于空间十分开阔的房子。
这是秦歆然的家，那她自己的家又是什么样的呢？
南雅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可她不能确定那些画面是否都是真实的。
而且……她现在把自己的家都给忘了。
秦歆然从冰箱里拿了许许多多的酒出来放在茶几上：“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今天多喝点酒，一醉解千愁。”
南雅点头，打开一灌啤酒喝了一口。
“南雅，你是不是又和叶从挈吵架了啊？”
又？
南雅敏感地抓住了关键词，诧异地看向秦歆然：“我经常和叶从挈吵架吗？”
秦歆然愣了下，有些好笑地看了南雅一眼：“你自己的事情还要问我吗？”
“那你为什么这么问？”
秦歆然把手里的啤酒放在茶几上，眼神疑惑地看着南雅：“南雅，你到底怎么了？你都忘了吗？”
“我……忘了什么？”南雅专注地看着秦歆然，等待着秦歆然的答案。
出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认识的人是秦歆然，南雅不由自主地产生了雏鸟情节。
确定了秦歆然的存在，她相信秦歆然一定能够给自己一个合理的答复。
秦歆然把手放在南雅的额头上：“南雅，你是不是感冒烧坏了脑袋？”
“我没有。”南雅拉开秦歆然的手，“我就是想知道，我以前是不是经常和叶从挈吵架，我对于他的记忆有些模糊了。”
秦歆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不是和他分手受到的刺激太大产生记忆混乱了？”
“可……可能吧。”南雅不确定地说道。
秦歆然突然间长长叹了口气：“我觉得你和他分了也挺好的。”
“为什么？”
“你们差距太大了，而且你喜欢他比他喜欢你要多，很辛苦的。”秦歆然端着酒瓶，看着南雅认真道，“而且他还有个孩子，你们继续在一起，也会总为了孩子的事争执不休。”
孩子。
看来那些被叶从挈的女儿讨厌的记忆也是真实的。
“我和他经常吵架吗？”南雅最在意的还是这个问题。
秦歆然喝了口酒，自然地点头道：“算吧。虽然两个人相处有些摩擦是正常的，但是你总是单方面的忍让也的确很辛苦。反正我是支持你和他分手的。”
看到秦歆然递过来的酒瓶，南雅拿起啤酒罐，和秦歆然碰了碰。
如果秦歆然说的是真的，那他们真的是分手了。
她明明很爱叶从挈，为什么会舍得和叶从挈分手？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南雅仍旧有些不确定，仔细回想自己和秦歆然有过的交集，却只想得起来他们是在监狱里认识的，而且好像也和叶从挈有关。
“秦歆然，我们是在监狱认识的吧？”
“嗯。”秦歆然喝了口酒后，看着南雅瞠目结舌，“南雅，你该不会是和叶从挈分手之后脑子坏掉了吧？”
南雅沉默了一会儿，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的大脑可能真的出了点问题，很多东西都记不起来了。”
秦歆然放下酒瓶，一脸震惊：“不会吧？”
南雅脸上有些恼，忍不住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我……我甚至不知道我家在哪里，我身上也没有钥匙。”
南雅很着急，非常着急。
秦歆然看着不忍，一把将南雅抱住：“别着急，南雅，你别害怕，不记得没关系的，没地方去也没关系，我会帮你的。”
“你会帮我？”
“嗯，我会帮你。你总归还记得，我们是朋友吧？”
南雅轻轻点了点头：“嗯，我记得你。”
南雅在车里看到秦歆然的时候，一下子就觉得很熟悉，然后脑海里闪过了秦歆然指导自己的画面，便不由下车追了上去。
秦歆然轻轻拍着南雅的背：“你记得我就好。我们当初可是过命的交情，我会帮你的。”
南雅很是紧张，双手握得紧紧的，颤抖着声音说道：“谢谢。”
照顾南雅睡下之后，秦歆然进入书房，和琳琳进行联系。
秦歆然的出现自然是在安排之中，琳琳第一次对自己的催眠对象如此不放心。
南雅这是第二次清醒过来了，甚至让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她知道，如果这一次不彻底将南雅的记忆分类整合，一定会出事。
好在有秦歆然这么个人，即便南雅离开了，也能有一个人能光明正大地跟在南雅身边监视她。
“南雅怎么样？”
“她情绪很不稳定。”秦歆然皱紧眉头，“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
秦歆然是临时接到的通知，她也是受到通知之后才知道南雅已经被他们关了一个月。
今天看到南雅的时候，她不是不震惊的。
南雅的记忆完全是混乱的，精神状态十分糟糕，情绪不稳定到她十分怀疑南雅随时会彻底崩溃。
“你不用担心她，她比你想象中坚强得多。”琳琳的声音十分的冷。
如果南雅不是意志力超乎想象的坚定，她也不会如此头疼，现在还不得不放南雅离开，让南雅自己得出，和她灌输给南雅的意识一样的结论。
思及此，琳琳不由提醒道：“秦歆然，我知道你和南雅曾经是朋友，但我要提醒你，我们在南雅花了非常多的功夫，绝不能功亏一篑。如果你产生不忍之类的情绪，必须立即告诉我，我会让人接手南雅。”
如果不是情形所迫，琳琳根本不会这么快就让南雅和认识的人见面。
“南雅真的不会有事吗？”秦歆然还是忍不住担忧。
“不会，我们在她身上耗费那么多人力物力财力，不是为了得到一个傻子。”
琳琳的话很难听，却让秦歆然真正地放下了心。
秦歆然仔细回想了下南雅今天的情况，南雅的精神状态虽然不太好，但行为能力的确是正常的。
秦歆然想起自己当初诱导南雅失败的情形，觉得似乎的确也只有这种极端一些的方式才能让南雅改变主意。
琳琳淡淡道：“等会儿会有人把摄像头送到你家，你安装得隐秘一点。”
“有这个必要吗？”
“秦歆然，你现在只需要按吩咐行事。如果你有任何不满，可以向顾崔嵬报告之后，退出这个计划。”
听到顾崔嵬的名字，秦歆然沉默了几秒后说道：“没有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