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害怕得眼泪直掉:“别……别杀我,我带你出去……”
南雅用膝盖顶了顶女人的腘窝:“快走!”
南雅迫不及待地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不过待了五天,整个人的精神就开始恍惚起来,如果继续待下去,她不敢想象后果。
女人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刀:“你能不能把刀拿远一点,不然我们两个步伐不一样,很容易出事的。”
南雅看着女人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条血线,吓得赶紧把刀移开。
“你最好别耍花样!”
女人额头的汗不停地往外冒:“不会,我不敢的。”
女人咽了咽口水,走在前面。
女人将自己的手掌放在感应器上,不多时,门就开了。
这是南雅第一次看到仔细外面的光景,越发觉得恐怖。
外面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隧道,南雅看了眼头顶的通风装置,脑海里突然间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
这……该不会是在地下吧?
趁着南雅愣神的片刻,女人打开南雅的手,疯狂地往前跑。
南雅在门即将合上之前,快速闪了出去。
可就在南雅踏入门口的刹那,肩膀被针扎了一下,南雅回过头,视线一点点模糊下去,她只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人,抱住了她。
那个人……好熟悉……
他……是谁?
南雅还没想起来这熟悉的感觉究竟是谁,大脑便一片空白,闭着眼睛昏了过去。
南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回了这个密闭的屋子。
南雅看着已经收拾好的医药箱,快要被这一片白的世界弄到崩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此时,门开了。
看到进来的人,南雅瞪大了眼睛:“是你!”
女人一脸茫然地看着南雅:“医生,你认识我?我是第一次到这个医疗室,你怎么会认识我?”
南雅的视线落在女人的脖子上。
完好无损!
这怎么可能?!
南雅的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大:“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医生,你到底怎么了?”女人的声音里有些生气的口吻,“医生,你今天状态不好,我明天再来找你。”
女人说完就开门走了,南雅挣扎着想要跟着出去,门却在她面前合上。
南雅眼睁睁地看着门倏然关上,激动得用手猛拍门。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那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她脖子上明明被自己的刀划出了伤口,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
南雅的头疼得厉害,双手捂着头蹲在地上。
这……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女人走出一段距离后,扯开了自己脖子上薄薄的一层人工皮。
“嘶。”女人疼得下意识倒吸了口冷气。
杜子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递了个小药瓶给女人:“结疤之后每天坚持抹,不会留下痕迹的。”
女人冷冷看了眼杜子珉:“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儿就死了?”
“你不是还没死吗?”
女人恨得咬牙切齿:“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是个这么危险的人物?”
她差点儿就死了,那手术刀有多锋利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里面的女人精神状态明显出了问题,握刀的手都是抖的,真不知道之前的人都是怎么活着出来的!
杜子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她不会真的杀了你的。”
“可我真的差点儿就死了!就差那么一点儿!”女人咆哮道。
杜子珉没耐心继续听女人抱怨:“如果你有什么不满,直接去找顾崔嵬。我不是你的心理医生,不负责你的心理问题。”
“你这是过河拆桥!”
杜子珉嘴角扬起一抹笑,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在此时此刻却显得分外凉薄;“请你搞清楚,我不是请求你帮助我,这也是你工作的一部分。”
女人恶狠狠地瞪了杜子珉一眼,踩着高跟鞋快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杜子珉看着南雅所在的方向,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摧毁再重建,真的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可是顾崔嵬说没有多余的时间了,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提高效率。
杜子珉轻叹了口气:“南雅,别太用力挣扎了,不然你会受更多的苦。”
几个小时后,南雅看到有门打开,又有人进来。
南雅还不等对方开口,就将桌子上的笔筒扔了过去:“滚!”
男人偏过身闪躲,笔筒打在门上,发出巨大的声音,声音在屋子里回响震荡。
“医生,你怎么了?”
南雅抬头看着来人,双目赤红:“我叫你滚,你没听到吗?”
男人捂住自己的胳膊,额头上满是冷汗:“医生,我的手脱臼了,你能不能先帮我把手接上?”
南雅的手紧握成拳,在桌子上猛捶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都被震得跳动了一下:“我不是医生,请你立即离开!”
她连医生资格都没有,怎么能替人治病疗伤?!
“医生,你别开玩笑了好不好,我真的很痛!”男人见南雅丝毫不为所动有些生气。
南雅冷冷看着抱怨的男人:“我说了我不是医生。就算你残疾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南雅的手心里满是冷汗。
又回来了,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好像每天重复着治病疗伤的工作就是她正常的一天一样。
可是她知道不对。
这里没有叶从挈。
她很久没有看到叶从挈了。
就算叶从挈很忙,也该来看她一眼才对。
叶从挈那么爱她,明明知道她对他有多依赖,怎么可能一直都不出现?
男人靠近南雅,脸上的汗清晰可见:“医生,你能不能行行好?就算你心情不好,也先给我看看伤,你再不帮我接上,我这手臂真的就要废了。”
南雅的手紧紧握着,额角的青筋不停地跳动。
她要忍住。
她不能心软。
她不是医生,对方更不是她的病人。
“医生,你个人情绪太重了,你忘了你学医那一天发下的誓言吗?”
男人的话让南雅的身体僵硬住。
她进大学第一天,学院的迎新活动上,院长亲自带领所有人念下了庄重的誓词。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
【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专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救死扶伤,不辞艰辛。
这八个字在南雅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地重现。
看着面前痛苦得咬紧了后槽牙的男人,南雅紧握的拳头一点点松开。
无论她遭遇了什么,无论她面临着什么,她看着这人的苦痛,做不到熟视无睹。
南雅站起身,下巴点了点男人旁边的椅子:“你先坐下。”
男人依言坐下。
南雅绕过桌子,拿了三角巾和绷带。
南雅将东西放在桌子上,手抓住男人的手臂,男人立即痛呼了一声。
南雅面色不改,手丝毫没有抖,将男人的衣服从肩膀处剪掉。
一手按着男人的肩膀,一手抓住男人的手臂,南雅找了一会儿角度,在确定位置之后——
“咔嚓!”
男人无法控制地发出一声惨叫:“啊——!”
“闭嘴。”南雅心烦意乱间,抓了一团纱布塞男人嘴里,“左手抓住你的右手臂。”
骨头接上一刹那磨合的疼痛过去之后,男人感觉自己好上了不少,轻轻点了头,抹了把汗之后,立即按照南雅所说的做。
南雅用三角巾做好固定之后,严肃地叮嘱道:“维持三周不要拆,三个月之内不要提重物。”
包扎好之后,男人对着南雅鞠躬道谢:“谢谢医生,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南雅看着男人问道:“我帮你接好了骨头,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到底是哪里?”
男人愣了下,然后笑开:“医生你怎么了?这是你的治疗室啊!”
得到这个千篇一律的答复,南雅满心地失望,挥手道:“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她真的很累了,她怕自己支撑不了多久了。
男人犹犹豫豫地看了南雅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南雅跌坐在地上,脑子里变得麻木起来。
到底是谁要对付她?
如果要伤害她,为什么要用这种奇怪的方式?
花了那么多人力和物力,就是为了让她感受绝望的滋味?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么可怕的人。
南雅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从地上爬了起来,找出笔和纸,开始写东西。
她现在真的很怕,怕自己突然有一天什么都忘了,真的成了这里的医生。
她忘了什么都可以,但她绝不能忘了叶从挈!
南雅看着便签纸,略一犹豫便开始落笔。
【南雅,无论如何,你都要记住叶从挈,他是你最爱的人,你就算忘了自己也不能忘了他。】
南雅刚写完一句话,门就又被打开,是之前那个女人。
南雅把视线落在她的脖子上,没有伤口,完好无损。
“医生,听说你心情好一些了,你能陪我聊一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