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有很多医疗用具，也有很多实验用具，还有很多的书，医学方面的都有涉及。
南雅在书架上找了好一会儿，找出了一本有关致幻剂的书。
南雅没有立即吃饭，她既然有了怀疑，就要做出验证。
实验很简单，南雅将米饭和每种菜都取了样本，用水充分泡过之后，将配出来的试剂倒在泡过饭菜的水里。
看着颜色渐变，南雅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
果然如此！
南雅并没有因为这个结果而感到高兴，因为她知道——
“就算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饭该吃还是得吃，不吃就会饿死。”
说话的人是顾崔嵬，他正盯着大屏幕，嘴角噙着笑：“你说，她是不是很厉害？我们带她回来第一天就给她注射了药物，后来又一直在饭菜里下药，她居然只花了五天就彻底清醒了过来。挟持人试图逃走，给自己留下提示，藏匿在各个角落，甚至还发现了饭菜的问题。”
顾崔嵬看向杜子珉：“我敢确定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致幻剂，而且这种致幻剂是你研发出来的。”
杜子珉看着大屏幕里，南雅眼神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实验结果的模样，情绪一点点高涨。
“她……的确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顾崔嵬知道杜子珉对女性存在歧视，哪怕他现在所用的钱都是当年一个女人留下的钱所积累下来的。
用杜子珉的话说：“那个女人之所以会坐牢，就是因为她还不够聪明。”
天才总是看不起其他的天才，不然如何显出自己的与众不同来？
对于杜子珉的区别评价，顾崔嵬非常的不认同，挑眉提醒道：“南雅也坐过牢。”
杜子珉自然知道顾崔嵬这话是在提醒他曾经对于一个女性所做下苛刻评判的原因就是对方坐过牢。
“她那时候年纪小，不知道人心险恶，如果是现在的她，肯定不会让自己处于那样被动的位置。”杜子珉十分确定地说道。
顾崔嵬不置可否，也看向大屏幕。
现在的南雅跟他曾经见过的南雅，的确有了很大的改变。
以前的南雅虽然很聪明，在医学上有足够的见解，但她的内心太干净了，干净得就像是一张白纸，让他无从下手。
他觊觎南雅多年，亲眼见证南雅经历了种种磨难，一点一点成熟起来。
他知道南雅内心深处潜藏的遗憾，知道南雅内心最为薄弱的地方，所以才能对症下药，精准地对付南雅。
现在的南雅有了弱点，但同样的，南雅也变得更加的坚强和懂得变通，不然南雅不会这么快就有了短暂的清醒。
看着南雅颓然的模样，顾崔嵬突然间说道：“你知道吗？如果可以，我其实并不想打扰她的生活。”
杜子珉诧异地看向顾崔嵬，并不相信顾崔嵬的话，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顾崔嵬就向他提过南雅这个人。
“如果我能找到更好的替代品来协助你，我真的不会动她。”顾崔嵬感受到了杜子珉质疑的眼神，回过头看着杜子珉，轻笑着解释道，“她就像是这世上最完美的艺术品，正常人谁会舍得将她打碎，然后又一片一片粘合起来呢？”
杜子珉嗤之以鼻；“你觉得你是正常人？”
听到杜子珉呛声，顾崔嵬摸了摸鼻子，坦然承认：“不是。”
“既然已经决定对她用这种方式，就收好你那可怜的怜悯。”杜子珉顿了顿后说道，“不对，我应该说，你别再伪装出没必要的怜悯，她看不见你对她的怜悯，而看得见的人不会相信你拥有怜悯这种东西。”
顾崔嵬似嗔似怒地瞪了杜子珉一眼：“你这人嘴巴怎么那么毒呢？如果不是我脾气好，你早被大卸八块了。”
杜子珉淡淡道：“你没把我大卸八块不是因为你脾气好，而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
顾崔嵬不满地撇了撇嘴：“你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顾崔嵬看着大屏幕里坐着发呆的南雅，嘴角勾起状似天真无邪的笑：“还是南雅最可爱，以前可爱，现在也可爱。”
杜子珉淡淡瞥了眼顾崔嵬，心里暗骂了一声“变态”。
杜子珉一生骄傲，唯二愿意承认的天才中，顾崔嵬就是其中一个。
在他眼里，顾崔嵬很好地诠释了“天才往往是变态”这句话。
顾崔嵬有着常人所无法想象的抱负，而且有着任何人都不具备的执行能力。
顾崔嵬从十几岁开始就计划着这一切，杜子珉很难想象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怎么会产生如此可怕的念头，并且制定出周密的计划。虽然这些年来，顾崔嵬的计划修修改改，但大体思路跟他十岁时所预想的差不太多。
尤其是，十几岁的顾崔嵬，竟然吸纳了另一个变态，也是他愿意承认的另一个天才，而那个变态还是一个成年人。
杜子珉见过那个男人几次，蓬头垢面都无法掩饰那个男人眼中闪烁着的智慧的光。
杜子珉知道那个男人就是一个疯子，醉心于学术的疯子，而他，很羡慕那个男人。
为了自己喜爱的事业变得疯狂，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擅长并且勇于创造的事业之中，这是每一个热爱自己工作的人所向往的状态。
可他知道自己心有杂物，无法做到那一步。
这就是他和顾崔嵬和那个男人之间的差距。
杜子珉敬佩那个男人，却鄙夷顾崔嵬。
顾崔嵬突然间回过头来，就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一般，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打趣的光：“杜子珉，我很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不能说。”
杜子珉看着顾崔嵬，十分无语。
看到杜子珉便秘似的表情，顾崔嵬乐得哈哈直笑。
杜子珉不再理会顾崔嵬的恶趣味。
顾崔嵬肚子里好似有一万种方式让人心情不好。他才和顾崔嵬认识的时候，没少被顾崔嵬气得肺疼。这些年过来，他勉强能做到对顾崔嵬的各种整蛊面不改色。只要他不在乎，顾崔嵬就拿他没辙。
顾崔嵬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真的是个很有趣的秘密，你知道了一定会很惊讶的。”
“不想说就别说了，我并不感兴趣。”杜子珉没好气地回道。
顾崔嵬扁了扁嘴，一脸被训斥的委屈，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杜子珉。
杜子珉被看得难受，忍不住骂：“顾崔嵬，你是个快四十岁的老男人了，能不装嫩吗？”
看到杜子珉生气，顾崔嵬又高兴起来，得意地扬起下巴：“杜子珉，我知道你是嫉妒我。”
“嫉妒你跟个妖怪似的不会老？”杜子珉嗤笑了一声。
顾崔嵬毫不在意杜子珉的嘲讽，轻笑道：“那么多人花钱买护肤品花钱做皮肤管理花钱去整容，就是为了看起来年轻一点。而我和十几岁时相比，真的一点都没有老，这难道不是让人嫉妒的事吗？”
听着顾崔嵬的话，杜子珉冷笑道：“如果那些人知道你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你觉得他们还会羡慕你的年轻吗？”
“杜子珉，你太小看人们对于容貌的渴望了。”顾崔嵬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被杜子珉戳到伤疤的模样，少年般的脸上噙着青春洋溢的笑，“如果他们知道真的有方法可以不用变老，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成为我们的试验品。”
顿了顿，顾崔嵬轻笑着说道：“不然你以为我给你找来的那些志愿者为什么会自愿成为你的试验品？”
杜子珉看着顾崔嵬的笑容，知道顾崔嵬说的都是实话。
他的实验需要人体样本，如果没有足够大的诱惑力，是很难找到足够的人数进行实验的。
而且协议上事先已经告知了对方可能会有的危险性，对方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加入，这证明顾崔嵬许诺的好处足够让人心动。
“脸就那么重要？”杜子珉无法理解。
顾崔嵬笑：“你就是因为这样，才一直都找不到女朋友。”
面对顾崔嵬的嘲笑，杜子珉冷笑道：“难道你有女朋友？”
顾崔嵬耸肩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两人继续看着屏幕中的南雅，静待着南雅后续的动作。
南雅发生了异常反应，他们不得不更加重视，尤其是在顾崔嵬所剩时日并不算多的情况下。
南雅呆坐了一会儿，突然间看向盆栽上嵌在枝干里被绿叶遮挡住的摄像头。
南雅拨开绿叶，眼睛直直地看着摄像头：“你……你们是不是正在看着我？”
顾崔嵬嘴角噙笑：“她真的是很聪明啊，我每次见到她，都会忍不住感叹一番。”
杜子珉没有说话。
没有得到回应，南雅并不气馁，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竟然让自己放松一些，继续说自己想说的话：“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选择我，我也不知道你们的目的。我是一个普通人，我只想过普通的生活。如果你们愿意放我走，我愿意给你们一笔钱。如果我没有那么多钱，我可以找我男朋友要，我男朋友很有钱。比起我这个人的个人价值来说，钱是硬通货，不是吗？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可以拿这笔钱给那些人请更好的医生，而不是我这个中途辍学的半吊子。”